“我接我接！”
桌子上的手机一直在闪来闪去的亮屏。
是卡厄斯的手机。
小黎曜跳下沙发，飞快把手机拿到自己手里，低头一看，果然…
“是妈妈！”
虽然不知道妈妈为什么没跟他打电话，但总归也是打了，都一样都一样。
他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划了一下接通键，“嘟——”
“妈妈！”
他声音清脆，小脸凑到手机屏幕前面，然而什么都看不见，因为不是打的视频通话。
“崽崽，还没睡呀？”
对面的黎乔似乎有些惊讶，时间不早了，小孩怎么还没睡？
“没睡。”
小黎曜挠挠头，看了看卡厄斯，视线落到他腰间的绷带上，目光微顿，口中喃喃：“我…我，让……跟你说吧。”
这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中间有两个字呜噜呜噜听不出是在说什么，黎乔还想说话的时候，手机已经到了另一个人手里了。
小家伙把手机递给了卡厄斯。
卡厄斯挑眉看向躲起来的小家伙，心底泛起一丝无奈。
刚刚还甜甜叫爸爸呢，这会儿跟妈妈说话，就像个小乌龟一样把脑袋缩起来了。
只是叫个爸爸，难道是怕妈妈生气吗？
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见不得人呢。
算了，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总归明天要回去，等回去再说也成。
黎乔打电话过来，他也能猜到是为什么，无非就是关心孩子。
“咳，他们都很好。”
只是他不太好。
“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们。”
卡厄斯“唔”了半天，回答道：“不用了，你工作要紧。”
下一秒，不等黎乔说话，又主动改口：“好吧，我们傍晚到，麻烦你了，我等下把机票信息发给你。”
“嗯。”
黎乔点头，“你们那边现在很晚了，快睡吧，我没什么事，再见。”
正要挂电话，卡厄斯“诶”了一声，黎乔按键的指尖一顿，“怎么了？”
这边，卡厄斯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没什么，再见。”
“再见。”
“嘟——”
这次真的挂了。
卡厄斯呆滞了两秒，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挂断页面，觉得自己有点怂。
他平常也不是这样的啊？
他是怂人吗？
不是。
绝对不是。
只是黎乔太冷了。
让他不敢……嗯，可以用这个词，不敢。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
反正就是不敢在黎乔面前抖机灵。
好吧，似曾相识。
家里大的那个小朋友，和他妈妈很像哦，冷冷淡淡的。
但他知道，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嗯，很好的人。
心里这样想着，他的视线不知不觉转向了黎曜。
黎曜从刚刚就缩在角落，存在感很低很低。
这会儿被他用眼神一盯，整个人一僵，好似炸了毛。
“怎么了？”
卡厄斯暗暗点头，看吧，语气都是一样的。
这小孩像妈妈，话少，人冷。
“宝贝，我真的把你们当成了我的小孩。”
“……哦。”那你可真慈祥啊。
这还用当成吗？
事实就是。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
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不愿意承认。
他知道卡厄斯想说什么，但这对他来说，有点难。
在心里承认了，嘴上却很难承认。
他可能就是那种不讨喜的人，不会说软话，不会哄人开心，整个人僵僵的，关心人都不会，总是用不理解的笨拙方法。
卡厄斯也看出来了，这孩子不跟小的那个一样，哄一哄就行了，心思敏感，内心想的也比较多，他要懂得适可而止。
“咳。”他摁了摁自己侧腹的伤口，“有些疼，是不是渗血了？小孩，你过来帮我看看好不好？”
他眉眼弯弯，那双和黎曜如出一辙的桃花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足以溺死人。
不过黎曜对此不感冒，听他说疼，以为是真的，无声走了过来，往他伤口的位置看了看。
“没有渗血。”看不到有血。
绷带都是白白的，没有渗出红色。
真可爱啊。
板着小脸说着这些话，眸底带着些许的关怀，真是个心口不一的孩子。
其实他没有疼。
只是想把小孩“骗”过来。
果不其然，真的被“骗”了过来。
感情都是相互的。
他相信，他对这两个孩子好，这两个孩子也能感觉到。
现在看来，都是心软的孩子啊。
“乖孩子，你这么关心爸爸啊？”
他真的很会得寸进尺。
总会悄悄往前走，试探底线。
黎曜抬眸，对上他那欠揍的一张脸，就这样，两个人沉默对视了半分钟。
沉默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默认。
卡厄斯真的是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哈哈笑是不敢的，只是闷笑，腹腔跟着颤。
于是很倒霉的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呲了呲牙。
“活该！”
黎曜刺了他一句，从始至终却没有反驳他那句话里面的“爸爸”二字。
这样就够了。
卡厄斯也不贪心。
他捂了捂伤口，平复心情，“好了，宝贝们，我们真的要去睡觉了。”
“你们先等等，我给你们洗澡。”
说着，他要拿个塑料膜把自己的伤口处包起来，免得被水打湿。
黎曜眼角一抽，“你就不能安分一点！”
这样的人，真的是个成年人吗？
卡厄斯被吼的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呆呆看着他，“……好。”
“那你们……”
“有手。”说着，他示意小黎曜跟自己一起走，小黎曜很听哥哥的话，马上跟了上去。
以前没卡厄斯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都是他们自己洗的，又不是什么娇气的小屁孩，自己洗个澡又不算什么。
卡厄斯目视着两个小孩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眼底的笑逐渐消散，到最后，面色如常，微微靠在沙发靠背上，垂下眼帘，掩盖住眸光深沉。
浴室里，黎曜顺便在给小黎曜放水。
“你先洗，我看着你。”
这里不像家里，家里有专门给他们准备的浴霸，高度恰好是他们能够得着的。是的，在家里，如果没有大人帮忙，黎乔是不允许他们独自使用浴缸的。
他们小小的一个，没人看着，很危险。
卡厄斯这里的淋雨太高了，他们够不着，浴缸又老大，黎曜担心小黎曜被淹了。
小黎曜对了对手指，神色慌张，“哥哥，我是不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