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通宇下楼后，没过多久，电梯一响，江少卿进了总经办。
路上他遇到了项通宇，大概了解了情况，捂着脸进了总裁办公室。
穆青远已经冷静了很多。
江少卿刚上来，有点摸不清楚头绪，毕竟都答应了‘技术顾问’职位把人留在身边了，难道特意找他上来骂一顿？
“穆总？”
穆青远从一份压根没看进去的营销方案中抬眸，目光冷厉如霜。
“江少卿，你在h市的时候，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
否则简知年怎么会突然来S市，还变化那么大。
江少卿心中一凉，摸了摸鼻子，承认说：“聊了两句，不过，是他先打电话找我，问你的行踪，我看他挺着急可怜的……”
“他可是我老师，我总不能拒绝恩师的一点小请求，你说对吧？我就说了一下伯母受伤在国外治疗康复的事，其他一律没有多嘴！”
江少卿举着手，就差没对天发誓了。
“那他怎么会来穆氏应聘？”穆青远视线如刀。
江少卿急忙道：“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送上门的，我不过……顺水推舟一把……”
气氛冷凝。
啪——
穆青远把手里的文件一放，声音不大，却是此刻安静的总裁室尤为突兀。
“江少卿，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他最好离我离得远远地，没有他，我这些年都很好。”
江少卿就不明白了，顿时也杠了起来：“你哪里好了？为了那份专利，老爷子逼得那么紧，不惜专门在h市举办一个寿宴大张旗鼓引你回去。”
“K大化学系研究新能源电池技术的教授就那么几个，那份专利，你早就猜到可能在他手里！你都没舍得去探问他一二。”
“可是，即便是这样，你还是忍不住的找了他，在一起了。穆青远，承认吧，你是想留他在身边的。”
穆青远脸色苍白，眉宇间散不尽的阴霾。
江少卿吼完，冷静了几分，低声道：“对不起，我就是看不过，抱歉，我逾越了。”
无论是做上下级，还是做兄弟，他都逾越了。
“你出去吧，这事怪不了你，你让我静一静。”穆青远前所未有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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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卿再次在简知年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道：“喂，简老师……”
简知年应了一声，疑惑的看向他，怎么称呼又变回来了？
江少卿耸耸肩，真诚道：“说实话，我觉得你还是站在讲台上，或者实验室才最适合。”
简知年凝眉，沉默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江少卿重复解释了一句，简知年的表情，总感觉被欺负了一样失落。
“我知道。”简知年挤出一丝笑容。
江少卿突然有一丝后悔，后悔让这个知道太多，后悔邀他入局。
或许，穆青远是对的。
这个人太纯粹。
但凡有点良心，稍微耍点心计，就会有种诡异的罪恶感。
江少卿来不及多说什么，穆青远走了出来。
他在简知年办公桌上敲了敲，把早上的饭包还给他。
“下班，回家！”
简知年起身，乖乖的跟在穆青远身后，穆青远竟然知道早上的早餐是他从家里带的？
方信白回来时，站在门口，刚好看到这一幕，手里的咖啡有点抖。
江少卿十分喜欢方信白泡的咖啡，急忙接到自己手里。
等穆青远走远，方信白才恍惚道：“江总，穆总这是下班了吗？”
这么早，真难得！
“是啊，领导都下班，方秘也下个早班吧。”
江少卿喝完咖啡，潇洒下楼，他今天也早点下班！
简知年坐在副驾驶，发现并不是回家的路。
“去哪里？不回家吗？”
穆青远余光瞄了他一眼，说：“你不饿吗？”
“啊？你一说就有点。”简知年对吃饭这个事，一向谈不上热衷。
穆青远脸沉了几分，问：“这几天你吃了胃药吗？”
“……胃不痛……”简知年诡辩。
穆青远冷呵一声，等了一会才开口：“想吃什么？”
“F大后门那家小馄饨可以吗？”
简知年侧头，认真的看向穆青远，果然见穆青远脸色变了变。
那一年，大学之间的学术交流会，简知年被K大派到F大，做三天的学术交流。
那时候，简知年刚答应穆星辰的追求，穆星辰偷偷地跟来了S市，每天下午等他结束活动，他就在F大的后门等他。
F大后门方向有一条商业街，因为庞大的学生潮，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夜市，每天晚上灯火通明，人间烟火味十足。
那几天穿着正装的简知年，尴尬的被穆星辰拉着，穿梭在各个巷子里，尝试各种他从不沾染的美食。
其中一家中年夫妻开的小馄饨，与h市的味道颇为不同，却十分对简知年的口味。
车速平稳，高架两旁的霓虹灯光芒璀璨，不同于弄巷里的微光点点。
穆青远轻咳了两声，声音微冷：“那家店拆了，店主回老家了。”
简知年听完，愕然当场。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会在原地等着……
“你怎么知道？”简知年呆呆的问。
穆青远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可却还是将车子拐了个弯。
下了车，商业街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简知年歪头看穆青远，道：“不是说拆了吗？你怎么还来……”
这里的低矮建筑是拆迁了不少，商业街宽敞明净不少，不到八点，过了晚高峰，又没到夜宵的热潮，商业街上人虽不少，但店铺多，并不拥挤。
穆青远没说话，突然伸手，牵着他的手，往一个弄堂里钻。
这是他们重逢后，除了床上那点事，穆青远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
宽大干燥的掌心，很温暖。
简知年的心突然加速，茫然的抬头看向穆青远。
穆青远并没有看他，只往前走。
简知年亦步亦趋的跟着，微微笑了，眼眶不知何时，有点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