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洗，一叶孤舟，泛波江上，本倒是蛮写意的一件事，但不知为何，却莫名的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赵凡天心里狐疑，随手在地上捡起一片落叶，撕成了一只“飞鸟”，虽然只是略像而已，但不妨碍这只丑鸟歪歪斜斜的飞向那只破船。
一丝灵觉附在飞鸟上，可以将周围景物看得一清二楚。
离得近了，更觉这艘破船的不寻常，船上竟然没有船夫，仅在船头放了一瓮酒，猪羊头各一只，及些菜肴。
这不像送亲，倒像是给死人祭奠，但说是祭祀先人也不太对，船头插了两只红。
江风呼啸，那只树叶撕成的鸟儿飞起来都颇为吃力，但烛光如常，仿佛在净室中燃烧一般，丝毫未受影响。
赵凡天指挥着丑鸟飞近船舱，却看到船舱里躺着一名少女，身上凤冠霞帔，头上还盖着红盖头。
若不是看到女孩胸口微微起伏，他还以为这是个死人哩。
觉出异样，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他折下河边一根草茎，扔进河里，抬脚踩在草茎上，衣袖轻轻向后一挥。
人便如离弦之箭，向那条破船靠了过去，不一时便到了船舷，手在船舷处轻轻一搭，便上了船。
迈步走进船舱，径直走到女子身前，用手揭开红绸，原来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面容姣好，脸上还画着喜妆，一副新娘子模样。
只是这女孩貌似被人下了药，依旧在昏睡中，对有人上船毫无察觉。
赵凡天心中默念清心咒，将手指放在女孩的额头，一道冰凉的气息渗入女子识海，瞬间令她清醒过来。
女孩刚一清醒，便看到一个陌生人坐在自己身侧，手还放在她的额头上，吓得身体一颤，就要惊呼出声。
赵凡天早有准备，伸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做出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
“别喊，我是来救你的。”
“告诉我，这这是怎么回事？”
“听懂就点点头！”
见女孩点了点头，赵凡天这才放开手。
女孩显然也是吓坏了，结结巴巴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十几年前，不知从哪里来了三个妖怪，将这条江霸占，自称闽江水神。
托梦给乡里的长者，说每年元月，要送三名美女给水神做小妾，可保一方平安，否则便叫这里航路断绝。
起初也没人当回事，但谁知从这一日起，闽江便经常有船只失事，最多时，一天甚至有两三条航船倾覆。
吓得商旅纷纷放弃水路，改走陆路。
这里人大多靠摆渡、打鱼为生，这一下便不知断了多少人的生计。
没法子，只好由乡老出面，从贫苦人家买来好女子，放在船上送给水神为妻。
因为怕这些女孩逃走，惹怒水神，还特地用迷药将这些女孩迷晕，放在船上顺水漂流。
别说，从按时献祭开始，这里再未出过事故，渐渐的，给河神送新娘，便也成了这里的习俗。
每到这时，便会封河几日，待河神娶亲后，再恢复航路畅通。
这个女孩名叫扣儿，家里贫困，被父母五十两银子卖给了河神，今日便是河神迎娶扣儿的日子。
赵凡天正待说话，却听到船舱外传来人声，忙将食指放在唇边嘘声，让女孩不要说话，自己透过船舱的布帘向外看去。
却见不知何时，湖面出现一张大席，足有半亩多，上面有五个人，
三人盘膝坐在席上，一个黄袍人端坐中央，两边各坐一个白衣人。
一个少年和一个中年人似乎是仆人，忙着给这三人斟酒端菜，伺候这三人。
坐着的那三人面貌丑陋，身材高大，头上都戴着高帽，装扮奇特，符合丑人多作怪那种风格。
一个白衣人端起酒杯，向中间坐着的那个黄衫客敬酒道：“大哥，今天是你娶亲的好日子，小弟敬你一杯。”
那黄衫客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笑。
“今夜月色正好，恰似广利王在梨花岛大摆宴席样子，实在让人心怀大悦。”
“此时天色尚早，又无船舶扰了兴致，不如我等蹴鞠为乐，岂不美哉！”
其余两人也齐声应和，夸大哥想的周到，命仆人取球出来玩耍。
那童仆探手入水，捧出一个圆球。这圆球约莫一人合抱大小，内里似是灌满了水银，却又通体透明，光华流转。
那黄衣人招呼道：“老汪头，你先来起个头。”
那中年仆人应了一声，一记倒挂金钩，将球踢了起来，恰好落在黄衣人面前。
黄衣人大叫一声，“好球！”，一脚将球踢得飞起一丈多高，月光映照之下，那圆球光华四射，煞是好看。
看着几个人在那里踢球玩耍，赵凡天倒是有些心动了。
他前世要说起来，也算半个球迷，一记大力射门框，深得国足真传，虽然踢得臭，但不妨碍每个月固定一场友谊赛。
如今到了这世上，还是第一次见人踢足球哩，越看心越痒，恨不得也去掺和一脚。
别说这几个人踢得还真不错，尤其是那个中年仆人，光球到了他的脚下，便好似黏住了一般，总能踢到那几人最舒服的接球位置。
但那三个就不同了，虽然看起来脚法华丽，却总给人软绵绵的感觉，比那个仆人差的太多。
有个白衣人几次失误，让赵凡天看得顿足捶胸，当下就想出去，让这几个只会秀技术的家伙看看，什么叫国足流的糙汉脚法。
这不，机会终于来了，那个白衣人一脚没控制好力度，圆球直向那艘破船飞来。
那个中年仆人正想过来捡球，却见船舱里冲出一条大汉，大喝一声，“来的好！”
那人飞起一脚，正踢中那个圆球。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圆球被踢得飞起几丈高，下面泻下一道银光，貌似球被踢破了
那颗圆球犹如划过天空的彗星，拖曳着长长的尾迹，笔直地扎进了水里。
接着水面冒出一阵气泡，球不见了。
赵凡天尴尬得站在船舷边，搓着手说道：“那个，不好意思，好像劲用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