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芹香一起搬动沙发的时候，从沙发的夹层里面掉下了一张陈旧的大合照，卫民赶时间时间没怎么看清楚就把它塞进了口袋里面。
傍晚。
卫民和阿比多斯的孩子们又一次来到了柴关拉面店，一方面是为了一起吃一顿拉面，另一方面也是卫民希望能从这位和蔼可亲的老板身上得到更多的关于凯撒的不为人知的信息。
一个小餐饮老板能够在凯撒这种大公司的控制下独善其身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的手段。
老板还额外送了一盘水果拼盘。笑盈盈的说:
“感谢老师你拼命救回了我的员工。”
吃饱喝足是时候准备宣布正事了。
“同学们，我们说过的收集证据那件事还记得吧。”
卫民环视一周。
“是的是的，我还记得！我还把我们的头套都改良了一遍，并且印上了编号！”
野乃美自告奋勇的把背包里面的全部头套倒了出来，五颜六色，并且各有编号。
“顺带一提这个头套的设计者是我，我的品味不错吧，老师。”白子也举手示意。
看起来大家准备的都很不错。
卫民笑着说:“各位现在老师这里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一个？”
所有人的眼神变得狐疑起来。在现在这么一个暂时算得上稳定的环境里，竟然还有坏消息？
芹香思考了一会，举手示意:“老师还是先说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最近凯撒的财政状况不乐观，他们为了运输货币把黑市的安保加强了整整一倍。”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黑市本来就已经武装到了牙齿，现在安保再次翻倍，难度岂不是指数型上升吗？
“那好消息是什么呢？”芹香接着问。
“好消息是老师把我们准备抢银行的计划告诉了他们。”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所有人的脸都因为太多怀疑导致凝聚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阿比多斯的各位相信老师的安排肯定有道理，老师是不会陷害他们的，只是这样一个劲爆的决定，到底会有什么用呢？
最先是星野忍不住发问:“老师你这么做的目的有什么呢？让凯撒那边加强安保，无论如何怎么看都是对我们不利的呀？”
所有人都注视着卫民，希望他能给出一个答案。
“你觉得我们的计划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卫民摊开一份最近扫描的黑市俯视图。大家纷纷围上来。
卫民用笔把地图上的两个重要的关口给圈了出来，并且还用笔写上了这里的兵力分布。
“是通过抢银行的方式掌握凯撒的犯罪证据。”
“要怎么做到？”卫民摸了摸白子的头。
白子回答道:“我们悄悄的把安保放倒就可以了。”
“怎么放？”卫民又趁机摸了一把白子的耳朵，像抚摸小猫小狗一样。白子也不抗拒，反而很享受闭上了眼睛。
“大概，就是火力全开把它们都直接干掉？”野乃美也想过让老师摸自己的头，可是自己没有兽耳，只能干看着。
“这就是问题所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玩传统抢银行？”
卫民突然的站了起来，将这个并不正规的作战会议推进到了高潮。
“我们不去银行，我们要银行自己送上门来！”
这不是卫民第一次发表这么骇人听闻的言论了，上一分钟也有一个，大家虽然惊讶不过倒是越来越克制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之前对于运钞车的跟踪可以派上用场了？我们直接截停运钞车？”星野很快想清楚了，如果说之前第一次去黑市是为了监视运钞车的行动轨迹从而推演运钞车和银行交接的时机，那么在卫民的昭告天下后，凯撒方面肯定不止加强安保，对于运钞车本身的规划也会改变，也就是运钞车就必须要改变成更加复杂反常规的行进路线，这样一来沿途的安保力量将被稀释，这个时候或许就是阿比多斯的机会。
不管黑市的火力有多猛，只要我们的蒙面泳装团尽量躲开它们的安保自然就没有难以攻克这一说。
星野把她的设想说了一遍，所有孩子都似懂非懂的点头，心里感慨着不愧是星野前辈，竟然轻易就理解了老师的作战计划。鼓起掌来。
芹香悄悄碰了碰白子的肩膀，不好意思的问:“那个，白子前辈，我还是听不懂这个计划，你能小声再解释一下吗？”
白子也是摇摇头:“我也是根本听不懂，原本的踩点是不是都没用了呢？路线变复杂了？那一开始监视路线有什么用呢？”
看着孩子们大多一脸雾水懵懵懂懂，卫民再次意识到了自己又犯了忽视这个世界的常识和自己原来的世界不一样的错误。
自己的安排过于跳跃，没有详细的脑内芯片数据总结，导致对策委员会的孩子们跟不上。
于是卫民带着各位出到拉面店外面的小沙丘，手把手的搭建正式的沙盘模拟与复盘。
大概用了十分钟，一个迷你的沙盘基本搭建完毕。
“大家看，这是银行，这里是整个黑市，根据中轴线……”
“老师你的堆沙技术好厉害啊！”除了星野外的孩子们都被卫民搭建出来的按比例完美复刻的建筑的精美所感染，不停的赞叹。
“等一下，这个门还没有搭好！”卫民还在最后的搭建黑市的北门，可是孩子们已经开始参观甚至上手了。
不过这也怪不了阿比多斯的学生们，当自己的搭沙技术还在原始部落的时候，出来一个天才一般的现代化完美复刻建筑并且还有流水线的速度的人物。
兴致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尤其是卫民在讲解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心理战术\"，\"消耗战\"，\"多线序列作战\"等专业大军团术语，孩子们更加听不懂了，更加喜欢玩沙子，听不懂，多玩沙子，形成的恶性循环。负反馈。
卫民很绝望，在现实物质的基础上制定这种战略级的沙盘模拟并且讲解并不是自己的特长，而且自己还没能吸引住孩子们的注意力。
或许自己真的只擅长小型战斗级别的指挥吧。
“干嘛这么沮丧呢？老师？”柴大将披着干活的长布站在卫民的身后。
“老板，你看孩子们都觉得我的战略枯燥难以听懂，我要怎么改进呢？”
“你问我吗？我只是做小本生意的，战斗指挥什么的完全不懂啊。”
卫民很贴心的帮老板点了一下烟，当然是背对着学生们的。
“不过我想这跟做拉面是一样的吧，我做拉面的时候完全根据经验去动手，不会去细致的考虑每一根面条是否大小一致，我们不是流水线产品，品质保证在于亲力亲为。”
卫民乍一听还很有道理，可是老板表达的意思难道是让自己完全放开手相信孩子们的发挥吗？但是自己作为老师不能冒这个险，必须为所有人留下最低限度的退路。不然怎么能够称作一名合格的老师兼领导呢。
“你犹豫了？”
“确实有一点。”
“要是我的话，不能够相信自己每一碗拉面的质量根本不会出来开店，我可是一直相信着每一碗拉面都会给我带来口碑和利润呢。”
发自灵魂的叩问。
卫民还迟疑了一下，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要是简单的驳斥老板从哲学的角度不成立，容易过度类比是不难。
问题是，自己好像真的没有怎么完全相信过自己的学生。无论是在夺回夏莱的时候，还是来到阿比多斯的各种大大小小的战斗，自己总是冲锋在前，总是想包揽所有困难，让学生老老实实按计划行事，把学生看作是脆弱的花朵，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亲了又亲。
在没有自己的时候，学生们依然顽强的生活着，自己对于学生们来说是不是真的像一个空降的领导一般？高高在上，颐指气使？
又想到对策委员会的孩子们从钢盔团的基地里救出自己，优香不顾伤害冲来接应自己……
卫民释怀的笑了。
既然解释不了战略，那么就直接身体力行一步一步的带领孩子们做吧。
“谢谢你了，隐世高人。”卫民拍了一拍柴大将的肩膀。
“你说什么呢，我只是一个小商贩。”柴大将也是心照不宣的笑了。
结果吃完饭回到学校老师都没有继续解释这个所谓的战略，星野尤为担心，因为自己作为前辈没有拉住好奇心旺盛的其他人，让老师的沙盘成了摆设。
正当星野打算洗完澡去老师的办公室道歉的时候，手机却突然抖动了一下。
“老师发来的……视频直播？”
“晚上好，受老师的委托，这里是阿罗娜频道，阿比多斯的同学们，让我们一起走进今后的作战计划吧。”
穿着蓝白裙自称是阿罗娜的少女出现在画面里，非常活泼的给所有观看者介绍着各种专业的术语和战略。
“叮叮叮”
手机里面是阿比多斯的其他伙伴传来的疑问的表情包。
看来大家都收到了。
“叮叮叮”
卫民看着手机里面孩子们传来的各式表情包。
阿罗娜一开始还不答应抛头露面，直到卫民答应给她购买冰淇凌等一大堆数字零食才跑去直播。
不过阿罗娜作为这个世界的人工智能，解释事情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卫民从直播的弹幕里看到了孩子们刷的“原来如此”的弹幕。
不以自己的经验作为唯一标准，尝试真正的融入学生，模仿学生，卫民感觉自己与孩子们的距离又更近了。银行与凯撒也并不是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