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半日光景过去，顾宁和周问天蹲在一旁数蘑菇，壁画上的黑色魔气却是少得杯水车薪，灵石不要钱一样，“唰唰唰”撞了进去，顾宁两人却是连一朵花儿一只草儿都没有弄出来。
并且更令人郁闷的是，黑色魔气似乎是无穷无尽，而神像之力却是有时尽的，本来只需要一息时间便可以湮灭的一缕魔气，现下却是需要三息甚至于四息的光景才可以办到。
长此以往，根本就是不可取的。
顾宁蹲在地上，双手托腮，撅着嘴巴看着那游走得愈发欢快的黑色魔气，扔灵石的动作都显得有气无力。
“不行啊...周问天，这明显已经宣告失败了。”顾宁轻轻叹了口气，眨巴着眼看着周问天，“我饿了。”
话落，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从纳戒中掏出一颗桃子，随意在衣摆上擦了擦，递给周问天，“你饿吗，吃一个吧？”
周问天默不作声接过顾宁的桃子，目光落在一尘不染的地上，挣扎了一下，还是选择站了起来。
这么多年的教导...不允许他随意席地而坐，沉水宗亲传代表的是沉水宗的颜面，要时时刻刻保持沉着稳重。
顾宁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慢吞吞再度从纳戒中掏出一颗桃子，擦也不擦了，一口脆生生的咬下。
“嗯...真甜。”顾宁满足的长长喟叹一声，肚子得到了满足，顾宁烦躁的心也得到了缓解，于是乎扯了扯周问天的袖子。
“坐下吧，有没有旁人，就咱俩。”周问天垂眸看向顾宁，有些迟疑。
“你什么狼狈样我没见过？”顾宁戏谑的勾了勾唇，“迷雾森林还是沉水界底，哪一次不是灰头土脸的摔倒在地上？”
此话落，周问天瞬间就从善如流的坐在了顾宁旁边。
在顾宁灼灼的目光下，张嘴咬了一大口桃子，嘴巴鼓起，朝着顾宁弯弯眉眼。
顾宁的心气儿顺了，心情颇好的学着周问天的样子咬下一大口，而后鼓起嘴巴。
两人相视一笑，“咔嚓”，“咔嚓”的相对无言的啃起了桃子。
心情好，再看向这壁画的模样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
顾宁咬着桃子猛地怔住，“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周问天。”顾宁一巴掌拍在周问天的脑门儿上，直接将要站起来的周问天又给拍了下去，摔了个屁股蹲儿。
然而他压根儿就没有思考这一段滑稽的情况，瞬间又是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为什么，它开始变化了？”
顾宁一眨不眨的看着壁画，只见壁画中央，一个窈窕的女子双手上举，纤纤素手做出一个漂亮的花手的形状，脑袋微微往上仰着，露出了漂亮精致的下巴和微微勾起的唇角。
顾宁瞬间一个激灵，“我知道了，这个女子...是方才在诸神宴中跳舞的女子，可是刚才她并不在画面中啊！”
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周问天的瞳孔也猛地一缩，蓦地指向壁画的角落，只见一只小小的凤凰出现在那儿。
“阿宁，你看，小凤凰。”
顾宁看过去，果然是诸神宴中的红锦鸡。
“这壁画会变化？”顾宁眨眨眼，“变化的规律是什么？”
随着跳舞女子和小凤凰的出现，黑色魔气也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更加暴动一些，加快了速度在壁画中蜿蜒游走。
“周问天，表现得难过一点。”顾宁突然低声说道。
周问天：“？”
“难过？”
他要怎么突然间难过起来啊...
“想想你充满苦难的前半生。”
“......”
周问天听话的开始努力回想，没一会儿竟然真的沉浸于曾经的回忆中。
从被师尊李谷子捡回沉水宗之后，他才开始有了记忆。
记忆中...一直是在闭关修炼，提升灵力，提升剑诀，好不容易踏出沉水宗也是和其他亲传天才们比较，切磋...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于沉水宗而言，不过是一个炫耀的工具，可是工具也会有感情，工具也需要得到相应的尊重。
然而师尊...师尊没办法改变。
他只能默默的听着那些长老之子阴阳怪气的嘲讽...
想到这些，周问天只觉得好似曾经一直压在心里的大石头在这一瞬间又重新落了回来，沉重得他几乎是要抬不起腰来...
“周问天，你快看！”
然而下一瞬，一道惊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恍恍惚惚抬起眼，却发现那只小凤凰的身形又重新被黑气缠绕起来。
“你看，这是你，小凤凰。”顾宁兴奋的抓住了周问天的胳膊，周问天瞬间清醒过来，眼尾飞快染上一抹薄红。
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问道，“阿宁...你是何时知道我是这小凤凰的？”
“就刚刚呀。”顾宁眉眼含笑的看着他，“那个神女是我，这个小凤凰，不是你还能是谁？”
“你不是说...”周问天的眼眸蓦地瞪圆了些，顾宁狡黠一笑，“骗你的啦。”
“都不重要。”顾宁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咱们证明了，咱们的情绪变化的确是可以影响这些黑线走势，这很重要。”
周问天的目光落在顾宁身上，带了几分羞赧的可爱，“对的。”
“所以...如果我们可以变成其他人...不是，是影响其他神只的情绪，不就可以慢慢解开这壁画的秘密了吗？”
“是...小心！”周问天尚来不及说完，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猛地朝顾宁扑了过去，在黑色魔气快要洞穿顾宁心脏之前，两人侧倒而下，黑色魔气“咻”的一声洞穿了周问天的肩头，消失在两人身后。
“咚！”
沉重的声音响起，顾宁轻轻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去看周问天，“你怎么样，周问天？”
血珠子簌簌从周问天的肩头滴落到衣衫上，瞬间就将他的肩头染成了一片赤红之色。
他轻轻勾了勾唇，“没事。”
顾宁从纳戒中翻出止血丹和疗愈丹递给周问天，而后转身怒气冲冲的看着又重新回归寂静的壁画。
画面再度被黑色魔气完全覆盖，魔气缓缓悠悠的游走着，好像在嘲讽顾宁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