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维斯的后颈早已被冷汗浸透，接入器在皮肤上烙出暗红的压痕，像条蜿蜒的伤疤。
他盯着疯狂增殖的红色数据流，扭曲的二进制代码正以人类神经元的形态不断分裂重组，每个节点都在迸发着暗紫色的电火花。
“扫描完成。”脑海里传来机械女声，全息界面突然亮起金色光标，在数据迷宫中精准圈出某个坐标。
蔡维斯瞳孔猛地收缩——在迷宫最深处的阴影里，暗金色光点正规律性地明灭，每次闪烁都引发周围数据流的剧烈震荡，像极了人类大脑在深度昏迷时依然跳动的脑电波。
“赵娜，看这个。”他调出三维模型，指尖划过光点表面流动的能量纹路，“这些数据流都在向它输送能量，就像……”
“就像寄生虫在吞噬养料供养母体。”赵娜的扫描程序突然弹出警告框，红色警报线在全息界面疯狂闪烁。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病毒内部核心数据点突然迸发出刺目光芒，无数猩红触须从黑暗中爆射而出，擦着他们的作战服钉入数据流，在虚拟空间里炸开一圈圈数据涟漪。
“光能刀充能！”蔡维斯反手甩出武器，刀刃在触须上溅起一串数据火花，发出类似金属切割的刺耳声响。
赵娜的脉冲枪同时开火，蓝色光束在病毒核心表面炸开细小裂痕，但那些裂痕瞬间就被涌出的黑色数据流修补完整。
整个异空间开始剧烈震颤。蔡维斯感觉脚下的数据地面正在液化，无数红色触须从脚踝缠绕上来。
他猛地跃起，纳米刀在半空划出银色弧光，将三根触须齐根斩断。
“能量护盾全开！”赵娜的嘶吼声从通讯频道传来，她的虚拟投影在蔡维斯左侧凝结，手中脉冲枪突然变形为数据长鞭，在空中甩出清脆的爆响。
长鞭缠住核心数据点延伸出的数据管线，用力一拽竟扯下大片发光代码，但那些代码落地后立即重组为新的触须。
蔡维斯突然注意到，每当病毒的核心数据点闪烁时，周围的数据流就会产生0.3秒的延迟。他眼中闪过精光，纳米刀在指尖旋转成银色光轮：“赵娜，准备量子震荡！”
“明白！”赵娜的本体程序开始倒计时，“3……2……”两人同时做好了启动程序的准备。
病毒察觉到危险，表面突然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都是他们曾经清理过的病毒宿主。
“救……救我……”人脸发出重叠的求救声，蔡维斯握刀的手微微一颤。赵娜突然开枪击碎他右侧的数据人像：“别被干扰！这些是被病毒截取记忆残渣！”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量子刀与数据长鞭同时迸发出刺目白光。
核心数据点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表面浮现的裂痕中渗出黑色黏液，在空中凝结为巨大的数据章鱼。章鱼的每根触手都长着利齿，朝两人疯狂扑来。
蔡维斯感觉神经接驳器在太阳穴处发烫，视网膜上开始出现重影。
他捏了捏脸，痛觉信号数据让意识清醒几分，虚拟光能刀突然分裂为数百把微型数据飞刀，在空中组成银色龙卷。
赵娜的脉冲枪变形为数据盾牌，盾面弹出无数倒刺，将触手绞成碎片。
“病毒的防御层正在变薄，其能量剩余17%！”赵娜的警告声带着电流杂音，她的作战服右臂开始数据化，露出里面闪烁的机械骨骼。
“准备最后一击！”既然病毒防御变薄，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突然，蔡维斯发现章鱼核心有处能量节点在异常闪烁，他毫不犹豫地甩出所有飞刀，自己则跟着飞刀群冲向章鱼。
飞刀群在接近核心时突然重组为银色长矛，蔡维斯抓住长矛末端，整个人化作数据流星。章鱼喷出黑色数据洪流，但长矛表面突然浮现出金色代码——是赵娜偷偷植入的反病毒协议。
“破！”蔡维斯怒吼着将长矛刺入核心，章鱼发出震碎耳膜的惨叫。核心数据点表面炸开蛛网状裂痕，无数红色数据流从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为万千灰色蝴蝶。
赵娜的量子盾牌突然变形为数据牢笼，将蝴蝶群尽数困住。她的神经系统加速解算，牢笼表面浮现出安全程序生成的防御层，蝴蝶群在符咒的照耀下逐渐化为数据灰烬。
“还剩最后一道防线！”赵娜喊道。
核心数据点突然坍缩为黑色光球，光球表面浮现出无数只眼睛，每只眼睛都倒映着蔡维斯最恐惧的记忆。
蔡维斯感觉意识正在被拉扯，童年时母亲病逝的画面、第一次任务失败的场景，还有那些被他清除的宿主临死前的眼神，像利刃般在脑海中翻搅。
突然，他听到赵娜的声音：“看着我！”
睁开眼，赵娜的虚拟投影正挡在他面前，身后不少相同的赵娜虚拟投影撑起了能量护盾，将黑色光球射出的记忆利刃尽数挡下。蔡维斯突然明白，这些记忆攻击正是病毒最后的手段。
“湮灭吧！”他抓起腰间最后两组虚拟“黑洞炸弹”，弹丸表面浮现出赵娜偷偷刻写的反病毒程序。
弹丸射入黑色光球的瞬间，光球表面浮现出人类大脑的轮廓，无数神经突触在光球内部疯狂闪烁。
“不——！”病毒发出最后的惨叫，核心数据点立刻爆散开来，数据洪流如火山喷发般席卷整个虚拟空间。
蔡维斯感觉接入器要被撑爆，视网膜上闪过无数看不到的数据，自己也被冲击的站立不住，但他死死抓住赵娜的手腕。
“启动应急协议”两人同时大喊。
虚拟空间开始数据化坍缩，所有红色数据流都扭曲成螺旋状，朝着核心爆炸点收缩。当最后一丝红色数据被吸入爆炸点时，整个虚拟空间里无数金色代码雨从天而降。
“任务完成。”机械女声终于传来期待已久的提示音，全息界面弹出绿色的“正常”标志。
蔡维斯和赵娜的虚拟投影同时消散，两人赶紧退出接入器，回到真实世界的躯体里。
客户颤抖着睫毛从深度昏迷中苏醒时，全息监控屏里跳出任务完成的绿色提示。他的手指还在神经接驳器上微微抽搐，瞳孔里倒映着两人疲惫却坚定的面容。
“是你们……救了我？”客户布满血丝的眼睛泛起水光，他突然抓住蔡维斯的手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噩梦数据……像毒蛇一样缠着我！我感觉自己要被撕成碎片！”
赵娜轻拍客户后背，她的作战服正在缓慢重组为常服：“您的本体程序现在安全了，但记忆存储区域可能需要些时间恢复。”
她调出全息界面，上面显示着客户被病毒侵蚀的神经网络修复进度。
客户突然跪地，额头重重磕在虚拟舱金属边缘：“谢谢！谢谢两位！”声音带着哭腔，“我以为自己要永远困在黑暗里了，那些记忆……根本不是我的！”
蔡维斯扶起客户，“病毒会窃取宿主的记忆碎片，制造出最致命的幻觉。”他调出战斗记录的全息投影，核心数据点爆炸前浮现的人类大脑轮廓正在画面中闪烁。
客户看着投影，突然捂住脸痛哭出声：“那个大脑……是我车祸去世的妻子！病毒用她的记忆攻击我！”
赵娜的瞳孔微微收缩，她调出更详细的病毒分析报告：“这种病毒会搜索宿主最深层的情感创伤，将记忆碎片转化为攻击武器。”
她指着报告上某处数据波动，“您被困在虚拟空间整整七十二小时，现实中的身体已经出现神经衰弱症状。”
蔡维斯突然注意到客户手腕上的智能手环，手环表面浮现出可疑的数据波动：“您最近是否接触过不明来源的神经存储设备？”
客户愣住，从口袋里掏出个银色U盘：“三天前有个自称神经修复师的人……说这个能帮我治疗失眠！”
赵娜接过U盘，插入分析仪的瞬间，全息界面突然弹出红色警告：“三级危险病毒载体！启动自毁程序！”U盘在分析仪中炸开电火花，客户吓得连退三步。
“果然。”蔡维斯调出城市监控系统，全息地图上某个废弃工厂正在闪烁红点，“这种病毒需要实体载体传播，那个神经修复师……”
话音未落，客户突然浑身抽搐，瞳孔变成完全的黑色。赵娜眼疾手快地按住他，战术目镜弹出警告：“病毒残留体激活！准备二次清除！”
蔡维斯再次启动神经接驳器，视网膜上浮现出客户体内残留的病毒网络。那些红色数据流正沿着客户的神经系统疯狂增殖，像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大脑皮层。
“这次要更彻底。”他调出量子刀，刀刃上浮现出赵娜偷偷升级的反病毒协议。刀尖刺入客户太阳穴的瞬间，整个房间突然陷入黑暗，只有全息界面在发出幽蓝光芒。
当光明再次亮起时，客户瘫倒在地，不过瞳孔已经恢复清明。
看着全息界面上被清除的97%病毒残留，他露出释然的笑容：“原来……我一直在和自己战斗。”
赵娜将修复好的智能手环戴回客户手腕：“病毒利用了您对亡妻的思念，好在一切都解决了，”她调出手环里存储的全家福，“看看这个，您女儿昨天刚给您发了生日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