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华天大厦。
电梯内，林雨按完电梯的关闭按钮，往后退了两步。
可是，合上一半的电梯门，又张开了，许馨走了进来。
要是别的同事，林雨会先打招呼，但一看是她，林雨没有说话，全当没看见。
“呦，这不是林哥吗？”
许馨双手抓着小皮包，垂在身前，努力撑着一副学生淑女的架势，微笑着打招呼。
“早。”
林雨回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女人现在的甜笑，和录像里呈现出的反差，差点没让林雨吐出来。
许馨说道：“林哥就是不一样，又帅又高冷。”
林雨看着电梯显示的层数，没有说话。
一个脱光光，谄媚领导搞他的低段位绿茶，他觉得连敷衍都没必要。
许馨脸上的微笑秒变刻薄，不阴不阳的说道：
“有些人，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基本做人的礼貌和素质都没有。”
林雨仔细打量眼前这个，非常不值钱的女人，厌恶地皱了皱眉头，随即叹了口气。
见对方这样的神态动作，和举止间所带有的轻视，许馨心里发堵，但又无法发作。
只能在心里盼着，张总之后踩林雨的时候，她跟着踩几脚，报复回来。
电梯停下，许馨刚准备迈出电梯。
这时落后她一个身位的林雨，大长腿一步迈出，卡住了她的身位，先一步出了电梯。
“你懂不懂什么是绅士风度，打招呼的礼貌没有，礼让女士的礼貌也没有？”
“业务能力强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就是个臭打工的吗？”
许馨不装了，像机关枪一样，大声的斥责林雨，可自己脸上却憋得发红。
林雨听到这话，站在电梯门口没动，回过头一副看弱智的表情，轻蔑地说道：
“嘴巴很会巴巴，舌头也很灵活，像是刻苦练过，我说不过你。”
留在电梯里的许馨，看着对方眼中的玩味，明显地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呢，你说清楚？”
“没说什么啊，你废话了一百句，我嘲讽一句而已，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林雨脸上露出了微笑，耸耸肩，先走一步。
许馨看着对方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才排除了对方一语双关的可能。
只能摇摇头，暗道自己做贼心虚。
等她回过神时，电梯已经带着她来到了1楼。
她抬起腿想跺，又想起来这里是电梯，收起了脚。
只能用手指，重新选择楼层，狂点电梯按钮。
现在，她只盼着张总快点天降神兵，给林雨欺负死。
.....
“咦，你怎么笑呵呵地，捡钱了？”
张雅坐在椅子上，喝着自己泡的麦片，和林雨打招呼。
“没捡钱，就是做了点好人好事。\"林雨嘻嘻哈哈。
“林雨，来我办公室一趟。”张总过来冲着他摆了摆手。
张总的办公室，张总手里捏着林雨给集团的报告资料。
“要不要再查看查看，哪地方再优化优化，一会儿我要去集团，和老总们开会。”
“放心吧，这种事儿做了多少次了，我没出过问题。”林雨单手插袋，一脸的自信。
“没毛病就好，你最好再看看，万一遗漏呢，你说是吧？”
张总搓手，从上次集团的电话开始，那之后每一次和集团产生交集，他都慎之又慎。
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搞出点岔子，那这几年往集团走的路就断了，这让他无比紧张。
林雨看他的样子，摆摆手：
“放心吧张总，我和你保证没问题，你已经看过了几遍，我自己也改了无数遍，没毛病。”
正说着，王宇在门口晃啊晃的，门虽然开着，但他没敢进来。
张总皱眉：“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那个张总，你刚才让我取快递，b1到快递房有个门的权限，我刷不开。”王宇弱弱地说。
林雨皱眉，这小子还不如被开除那两个货呢，这帮忙取东西，领导没给卡。
反倒是像是他自己有罪一样，林雨觉得这批实习生，脑子多少有些不正常。
“干啥啥不行，我和你去吧，这次东西有点多，你帮我搬点。”
说着张总起身，随手拿起了桌面的门卡，向外走。
走到门口，扭过头来说道：“小林啊，再看看，再看看。”
林雨关上门，把书架上的微型摄像头摘了下来，然后开门出去了。
到工位时，手机上属于张龙账号的消息未读，让林雨心跳加速。
他点开进去，显示屏上，全是王森和他家人的相关信息。
有图，有文字，有表格，十分的专业。
末尾，对方发过来几个字，未完待续。
林雨看着这四个字暗道，是不是私家侦探也内卷起来了。
手机上，王森老婆的照片，楚楚动人，很有少妇韵味。
工作单位，是一家小有名气的新媒体公司，业务也很宽泛。
林雨手指滑动，滑到了王森的照片。
前些天对方的握手，语言，表情又一次在林雨的眼前浮现。
林雨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了下来。
随即，给对方转账6000后，按下了锁屏。
......
下午，大会议室里。
项目组的同事们，都来到了这里。
除了会议桌的一圈人，靠墙处还有一圈椅子。
实在坐不下的，还有许多站着的员工，全都看着调好的投影大屏。
听着集团领导，在远程指导工作，一个又一个分公司的报告，听的大家是昏昏欲睡。
“这些分公司的报告，有什么好听的，都是些片汤话，没一句实在的。”
张雅拄着下巴，昏昏欲睡。
林雨笑了笑，本以为张总也就关上门挨训，谁知道集团领导的表现欲过于强烈。
这下子要变成光着屁股推磨，转圈丢人了。
果不其然，张总念完林雨这份，关于分公司战绩报告。
别人还没什么反应呢，屋子里几个年头多的，特别是张雅，立马就不困了。
“你那报告里，各个指标，那数据来源靠谱不？”张雅瞪大了眼珠。
“那可都是我呕心沥血，拼了命才写出来的，在我心里面是靠谱的。”林雨笑着说。
“我的天啊，集团领导都是创一代，没有谁比他们懂了。”
“你是能骗得了张总那个饭桶，但是......”
没等张雅说完话，笔记本连接的小音箱，传来了集团领导的声音。
“王涛总，你力荐的人好像对业务方面不懂啊，那几个指标数据，快赶上一个大分区合计了，这是故意蒙骗我们，为了贪功呢，还是真的对业务一窍不通呢？”
“领导我......”
小音箱，传来了张总的声音。
这一下子，屋子里除了刚才几个皱眉的老员工，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不对劲了。
许馨更是面上表情变了又变，张总在公司的地位，事关她的前途，她怎么能不紧张。
“张总要挨骂喽，那边是他上级和平级，这边是我们这些下级。”张雅笑嘻嘻。
“你解读的不对，这在张总眼里从来不叫挨骂，这叫倒逼进步。”林雨微笑。
“我不担心你裸辞，我现在只担心，你下个月的工资方面，和离职证明上，会有问题。”
张雅刚才还笑嘻嘻的，现在脸上却有些忧色。
“搞不好，还能多发些钱呢？”林雨一点都没紧张，很轻松的说道。
“真搞不懂，感觉前些天开始，你就像变个人似的，什么都无所谓的架势。”
张雅摇了摇头，看对方这么说了，她知道以林雨的精明，肯定是有办法的。
这边俩人在聊着，集团的投屏通话，突然被中止了。
负责投屏的文员，在电脑上敲着字。
过了一会儿说道：“没有后续了同事们，我们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说着，文员开始整理电脑，整个会议室的人议论纷纷。
按之前的只言片语，大家互相嘀咕间，纷纷觉得是张总犯了大错，让集团领导震怒了。
“没好戏看了。”张雅嘀咕。
“是啊，可惜。”林雨遗憾。
......
下班前，张总赶回来了。
西装歪了，头发乱糟糟，身上还带着酒气，哪还有一点当领导的气派。
办公的同事们，虽然表面上在忙着，但大家都时刻观察着门口。
任谁都知道，这次张总在集团丢这么大的脸，回来肯定一如既往的有好戏看。
“你他妈的，是故意的是不是，是不是故意的？”
张总狠狠地把公文包摔在了林雨的办公桌上，指着林雨的脑袋大声质问。
同事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向着林雨这边望来。
“张总，什么故意的，我听不懂。”
林雨挠头，很多东西被公文包，带到了地下，他也没弯腰去捡。
“你自己写的报告，你不知道指标，你装他妈什么孙子？”
张总拍打着林雨工位，桌子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办公室的众人，什么表情都有，张雅眼神透露关心和担忧。
许馨的脸上满是期待和快感。
就连王宇脸上也满是幸灾乐祸和渴望，仿佛林雨走了，他能不可或缺一样。
“张总，你嘴里的味道太臭了，没醒酒就赶快去醒酒。”
林雨轻描淡写地，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办公室的同事们，目露震惊，谁敢这么和张总说话。
他们见过被压迫到失去理智，和张总对喷后辞职的烈性员工。
但是林雨这样，柔和的不行，好似没事儿人一样的，可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