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尸体……”
姜木木开口，可她还没说完就被陈星河打断了。
“全是低等妖兽的尸体，你们往旁边站，我来处理这些东西。”
陈星河要动手，没人说要帮忙。
姜木木一看这样的情况就懂了，原来他们也算是知情人士，知道陈星河是妖。
陈星河不是一点点地往外扒拉尸体，他也不嫌脏，直接双手插进去，然后呼啦一下把一大块的尸体堆扯了出来。
他当场把这些腐烂的尸体丢到了一旁，接着继续干活。
有人已经受不了那股腐烂的血腥味，当场呕吐了出来。
有人脸色难看差点没晕过去，最后还是没晕，就是时不时转头干呕两下，然后捂着嘴鼻艰难呼吸。
周择军沉默不语，等看得差不多了他和身边的简铃说：“你觉得后面有什么。”
“不知道。”
简铃正在听音，只是有太多的杂音了，所以她不能很清晰地判断尸堆后面有什么。
顾思璇不停地擦手，姜木木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挑眉的同时给她递了张纸，“用这个吧，你之前不是不怕脏吗？”
“干活的时候肯定不能怕，谢谢。”
顾思璇以为这只是一张很普通的纸，但是擦拭的手感告诉她这并不是一张普通的纸，于是她低头看，想认清楚这是什么纸。
“这是，什么纸？”
“擦手的纸啊，赶紧擦。”
姜木木没告诉顾思璇这是什么质地的纸，但在她这里，这纸的确就是擦手的，只不过同时能去血腥，是干净人的首选。
顾思璇还发现，纸上没有血迹，她愣了两秒后，“这纸，纸铺里有卖吗？”
“有啊，你要是喜欢记得光顾一下生意。”
“好。”
两人说完话，之后就静静地看着陈星河扒拉尸堆。
墙后面的尸堆应了多一个字，陈星河扒拉了外面一层，里面的就会滚落下来，于是他就一直站在墙边扒拉，完全不需要爬进去折腾。
周昊秦沛来的时候正好，他们看到这么多人只有陈星河一个在忙，发现情况的确只能是做妖的他们来，于是赶紧往前帮忙。
三个一起干活，速度快了很多，他们已经从墙外走进了墙里面，尸堆肉眼看着少了还多，终于有了空间。
“我去，这是哪个在这里做窝，吃得完吗？”
周昊的声音一出，陈星河才开口说话。
“知道就闭嘴，快点弄。”
“好的！”
陈星河他们不再往外扒拉尸堆，姜木木他们原地不动，耐心等待。
终于，他们听到了陈星河的点名，只不过被点的人只有三个。
“姜木木，周择军，简铃进来。”
周择军在简铃的搀扶下进了里面，姜木木想走，顾思璇拉了拉她。
“你也想进去？”
顾思璇点头，眼巴巴地看着。
“那就进来吧。”
姜木木同意了，可是有人却不同意。
“陈队没有叫她，她不能进去。”
顾思璇停下脚步，姜木木动手推了她一把，“进去，没事。”
“姜木木？”
陈星河见姜木木没进去，又叫了一声。
有人还想阻拦顾思璇，姜木木懒得和对方说话，直接朝里面问，“陈队，我带着人，不介意吧？”
“你爱带谁就带谁，快进来。”
陈星河发话，没人再反对姜木木带着顾思璇进去。
她们进去后，之前没说话的人就对反对的那个人说：“你怎么也犯轴了，看不出那个姜木木是个能说话的？”
“真看不出了，她到底什么来头啊？”
“你没听他们说吗，纸术师。”
“纸术师不就是个卖纸的吗？”
“你家里没说过吗，姜家纸术那可是这个，除了他们一家就没人敢说在纸术上有厉害的，独一份。”
说话的人竖起大拇指，意思再明显不过。
不懂的这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这真的吗，可是我们家真的没说过，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等到有人反应过来这家伙不是京市主家的人后，他们才恍然大悟。
不是京市本市的人不知道就一点都不奇怪了，于是知道的人也闭口不谈了，那人很是迷茫，不明白为什么大家突然不说话了。
“我是不是不应该知道这些？”
“也不是这么说，反正看你本事吧。”
再多的就没人愿意说了，这人也就安静了下来。
**
陈星河和周昊他们最先看到里面的情况，他们表情很严肃，等叫了人后，进去看到现场的周择军和简铃也是一脸震惊。
反而是最后进来的姜木木和顾思璇没有太多的表情，她们脸上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不同于外面的尸堆，里面很干净。
这里面不仅干净，而且地方很空旷。如此空旷的地方足以做成一个新的祭台，而这里面正是如此。
下凹的一个巨坑中，一座黑色的祭台处在最中间的位置。
祭台四周是一条条沟壑，此时沟壑中填满了血，它们呈现出簇拥祭台的场面，足以让祭台发挥出作用。
祭台上并不是空无一物，那里有东西，只不过这个东西是一道孤魂。
孤魂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但是看到此景的所有人都明白，祭歌就是它发出的声音。
“你们看清楚了吗，需要下去看吗？”
此时的陈星河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他也不在意，“一次只能下去一个人，你们谁先下去。”
“我先下去吧，不过需要陈队扶一下。”
周择军决定自己先下去看一眼，这是他的责任。
“周老，我先下吧，您在上面看着就行。”
简铃拦住了人，她不赞同周择军下去。同时她还看向陈星河，眼神示意他不要让周择军下去。
陈星河沉思了一下，“周老先下去吧。”
简铃这才没有拦人，陈星河扶着周择军先下去。
只不过先下去的周择军并没有能靠近祭台，他被拦住了。
他和陈星河说的话没有传到上面，姜木木他们都不知道下面的两人说了什么。
很快，陈星河带着周择军上来了。
“这个鬼魂生前不是一般人，我进不去，但是她的身份应该没那么简单，我需要出去查资料，你们先看着。”
周择军是个雷厉风行的，说出去就出去，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简铃是第二个下去的，她也没能靠近祭台，而且一上来就说祭歌的咏唱者就是下面这位。
简铃说完这句话就安静了，她需要想一些事情。
顾思璇看着姜木木，后者挑眉，“你想先下去？可以啊，你先下去吧，反正我不急。”
顾思璇是周昊带着下去的，陈星河站在姜木木的身边有话说。
“大嫂，这情况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姜木木看他，“要不你先换个称呼？”
陈星河倒是想到了另一个称呼，只是他不知道妖主有没有坦白身份，要是这层身份还捂着，那他就不能叫妖后了。
“你想什么呢，叫我姜木木就行。”
看来妖主的身份没暴露，这样一来，妖后就不能叫了。
“行，姜木木就姜木木，这可是你让我叫的。那你觉得这种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做。”
姜木木看到顾思璇被拦在祭台外面，她想自己等下下去会不会也是同样的结果，“我都没下去，你急什么？”
“我觉得这里的情况不太妙，老大不在这边。”
姜木木这才明白，陈星河重点要说的是后面的这句。
“这种时候，他不在这边他去哪里了？”
“老大回妖界了。”
对，这人不是人，是妖。
姜木木立刻联想到了一种情况，“妖界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需要他回去？”
“能者多劳，这不是普遍的道理吗？”
姜木木没有怀疑，她没说什么，“等我下去看过再说。”
顾思璇上来了，她憋了半分钟才说出一句话，“她应该是一位公主。”
“你确定？”
“她身上的服饰是皇室人员才能穿的，周老应该看出来了。我也回去查文献，你们先别急着动手。”
顾思璇没能像周择军那样说完就走，不仅是姜木木拦住了她，就连简铃也拦住了她。
“不用了，周老肯定不是一个人找，估计你爸爸也去了，你就留在这里陪我们。”
“铃姨，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简铃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还需要再想想，姜小姐不下去吗？”
姜木木是一个人下去的，陈星河想陪被拒绝了。
“我又不是老得不能爬上爬下，你跟着一起干什么？你也不看看你这一身，我还担心你会影响我上祭台。”
陈星河没能陪同，就连周昊和秦沛也被拒绝。
姜木木下去的途中倒是不急，她一步步下去，有时候看到什么会停下来，过了一会儿才继续往下走。
他们进来的位置其实是背对着祭台的，祭台上的孤魂始终背对着他们，只有下到下面或者换个方向才能看清楚它长什么样子。
姜木木在上面的时候没有特地换个方向，所以只能下去了才能目睹对方的真容。
终于，她站在了之前周择军他们站过的地方。
这个位置能让她清楚地看到祭台上的孤魂长什么样子，就一眼，她沉默了。
祭台上的女人的确是位公主，而且很不巧的，她还见过这位公主的亲兄弟。
姜木木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永宁皇族的长公主，这一位按说应该已经归天，哪怕投胎也投上好几世了。
可她就是在眼前，她没能去投胎。
永乐宁作为亡国皇子，又是天师，不可能让自己的姐姐成为孤魂野鬼，所以她到底被禁锢了多久，以至于如今的情况。
祭台上的长公主穿着永宁皇族的皇族服饰，每一样都很精致，但这样一位雍容华贵的长公主此时面目呆滞，哪怕是孤魂状态，她这样的情况也很不对劲。
姜木木知道长公主这样的情况很不妙，因为这样的情况表示她被完全控制了，失去了自我意识。
姜木木不动，上面的人也不叫她，只是她在下面的时间有点久，陈星河怕出事，不得不叫了一声。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去看看她。”
简铃和顾思璇他们都尝试过靠近祭台，但是没人能再往前一步。正当他们以为姜木木也会受到阻挡的时候，姜木木踩在了通往祭台的台阶上。
“看来姜家这一辈的纸术师也很厉害。”简铃说。
顾思璇没有对比，但她知道纸术师一向都很厉害，“铃姨，她真的很厉害吗？”
“现在看来是的，但姜家是真的厉害。只要是姜家人，他们的成长一直是道谜题，哪怕有家族照着做，也不能达到那种立竿见影的效果，别人根本效仿不来。”
顾思璇听完就沉默了，因为她的目光追随着姜木木到了祭台前，她直觉姜木木认识这个女人。
简铃见状，“她知道祭台的女人是谁。”
“铃姨，她为什么会知道？”
“可能见过吧。”
顾思璇想再听简铃的见解，后者没了声音，她只能目光紧随姜木木，看看她要怎么做。
姜木木沿着祭台的台阶走上了祭台，她站在了祭台前。
祭台是黑色的，不靠近根本看不到上面的纹路。
姜木木去过长宁村，看过天师笔迹，更是亲眼见过永乐宁的棺椁，所以眼前祭台上的纹路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陌生，这是永宁皇族的符图。
难道这是永乐宁给自己姐姐做的祭台，可当时的永乐宁不可能做这些，当时的情况也做不了这些。
祭台是有岁月痕迹的，不然长公主不可能这样。
姜木木相信祭坛在检查的时候不可能发现不了下面中空，所以这里之前肯定还有什么，不然就凭现在的科技，管理方早就发现这里的情况了。
姜木木站在祭台前，她仰视着长公主，琢磨能不能让这位长公主清醒过来。
“她怎么上的祭台！”
周择军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他把顾思璇的爷爷顾方圆带了进来。
顾思璇叫了一声爷爷，出声回答了周择军的问题，“她就那样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