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大雪让学生们玩到很晚，直到老师开始清场赶人，学生们才恋恋不舍地收拾书包开始回家。
由于已经超过了正常的放学时间，学生们也没有按照分流计划逐班离校。
大家都是一哄而散，场面显得有些混乱。
不过飞舞的雪花却让此刻的纷杂逐渐变缓，似乎在这种天气里，一切与青春相关的事情都变得浪漫起来。
凌霄捧着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提前站在学校大门对面的巷口。
平时他为了避嫌，都是偷偷在这里等叶雨菲一起回家。
叶雨菲则会故意在教室里逗留一会儿，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与凌霄会合一起度过归途中的时光。
那个属于他们两人的二十三分钟。
两人会在路上聊很多彼此的事情。
关于学习，关于美食，关于未来的未来。
他们自鸣得意地恪守着小小的默契，以为别人都被蒙在鼓里。
事实上，别说全班同学，就连校门口的保安大爷都对两人的事一清二楚。
由于今天一起离校的人太多，叶雨菲决定在教室里多待一会儿。
凌霄站在冰天雪地里冻得直跺脚，心想着等小老外出来，一定要数落几番。
谁知等了十几分钟，离开校门径直走来的女生居然是陈瑾。
“凌霄，你在等谁？”她明知故问，装得很不自然。
“没等谁，就是在这里看看雪景。”凌霄随口扯了句谎。
“是吗？那我陪你一起看看吧。”
“不用啦，怪冷的。”
凌霄连忙拒绝，心想着，你陪我看雪，那一会儿岂不是要破案了？
“嗯……我家那边的路灯坏了，这么晚回去怪吓人的，你送送我吧！”
陈瑾很少用这种口吻对人说话，带着一丝哀求般的意味。
凌霄摸了摸藏在怀里的圣诞礼物，显得十分为难。
“是……是吗？路灯坏了，确实挺麻烦的。要不我去传达室借个电话，让你家人来接你？”
“等他们赶过来都几点了？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陈瑾一跺脚，转身便走。
她瞥了一眼躲在校门口的那几个女生，心想着：
凌霄，你可千万别追来啊！
陈瑾不愿帮他们为难叶雨菲，但她也不想惹祸上身。
那几个女生跟外校的小流氓长期混在一起，对此她是心知肚明的。
别人让她来支走凌霄，她尝试过了，回头也好有个交代。
毕竟，以她在学校里的地位，只要不跟对方闹得太僵，应该不会被恶意针对。
陈瑾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路过了第二个街口。
原本以为事儿就会这么过去，谁知身后突然传来凌霄焦急的声音。
“陈瑾，你慢点，我送你回去吧！”
善良的凌霄还是不太放心，没等到叶雨菲就追了出来。
他想先把陈瑾送回去，再偷偷去趟叶雨菲的家，把礼物放在她的窗台上。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样似乎更加浪漫。
陈瑾惊愕地看着凌霄，半晌说不出话来。
两人并肩走着，凌霄也并不太着急。
他跟叶雨菲有过暗号，如果出门看不见人，就自己先回家，然后晚上电话联系。
由于江城实验禁止学生携带手机，因此他们沟通的方式还保留着地下交通站的特色。
“凌霄，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凌霄还在思考该怎么把礼物送出去，思绪就被陈瑾的话给打断了。
“第一次见面？是初二那次全市初中生演讲比赛吗？”
“错！是初一那次全市奥数赛。”
“那次有你吗？”凌霄假装想不起来。
“有，那次我是第四名。”
“哦，我那次是第一名！一般我只记得住后面两位的名字。
第四名的话，超出了我的记忆范围。”
凌霄贱贱地说完，立刻做出防御的姿势，按照陈瑾的性格，现在粉拳应该已经在半空了。
然而对方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低头走着。
“怎么？今天是圣诞节，你也皈依上帝，学会真善美啦？”
凌霄本着不死就接着作死的态度，继续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
陈瑾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自己的话题。
“所以，等你毕业以后，也会把我忘记是吗？毕竟，现在全年级前三里可没有我。”
受到情绪的影响，陈瑾最近的学习成绩很不稳定，经常被叶雨菲吊打。
“怎么会呢？我之前不好意思说，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五年级时的少年宫活动中。”
凌霄笑着说道，忍不住回想起渐渐模糊的小时候。
“五年级？少年宫的什么活动？”
“纪念抗战胜利观影活动呗，每个小学都要派代表上台说话。
我排在你后面，就听你在台上一边骂岛国人，一边抹眼泪，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陈瑾想了很久，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身后不是个小胖子吗？怎么是你？”
“我那时候比较贪吃，六年级开始打篮球才渐渐瘦下来。
还说我好色，等于胖子你就记不得了是吗？”
“不是，你怎么之前不说啊？”
“这都多久的事情了，我要是说出来，你肯定要说我暗恋你。”
凌霄白了她一眼，愤愤地数落着。
“哈哈哈哈哈——哎哟，笑死我了。你小时候那么胖呢？”
“喂喂，辉煌时刻谁都有，别拿现在当永久。等你老了，我肯定登门拜访去嘲笑你！”
凌霄稍显气恼，可见陈瑾笑得那么开心，自己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等我们老了吗？那会是多少年啊？那时，你可能已经不想再见我了吧？”
“上坟都得去，这么好的对手，天下难找咯。
要是从五年级算起来，咱们都明争暗斗多少年啦？”
凌霄掰着指头计算着，陈瑾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凌霄……我……我可能做了件很严重的错事……”
她忽然啜泣起来，将凌霄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陈瑾没办法继续骗下去。
他知道凌霄喜欢叶雨菲，而自己却一直在助纣为虐。
如果今晚叶雨菲出了点什么事，那面前这个男生绝对会恨她一辈子。
想到这里，陈瑾的身体开始害怕地颤抖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抖成这样？太冷了吗？”
凌霄说着，脱下身上的大衣，却不小心将藏在里面的礼盒抖落出来。
陈瑾见到礼盒的一瞬间，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你还没把礼物送给叶雨菲吗？”
“谁说这是送给她的？”
凌霄还想虚晃一枪，而陈瑾却已洞悉一切。
她感觉自己就像电视剧里恶毒的女反派，破坏了男女主的浪漫表白，还将女主陷入危险之中。
陈瑾猛地拉住凌霄的胳膊，惶恐地说道：
“凌霄，快去找叶雨菲！她现在可能有危险！”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