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知道她在偷偷打量自己，不过她也不在意。
这几个月来，她天天跟周慕君这个移动的“靶子”在一起，走到哪都被行注目礼，早就习惯了众人怀疑打量的眼神。
更遑论是潘潘这种带着欣赏的打量。
林笙神态自然的喝着咖啡，看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文件夹，想到今天过来的正事，开口道：
“我能先看看协议书吗？”
见她提到正事，潘潘一秒醒悟，开口道：
“当然，这份纸质文件的内容跟我昨晚发你邮箱的电子版是一样的，你可以核对一下条款细节，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疑问。”
说完连忙拿起手边的其中一份文件递给了她，示意她核对一下。
林笙接过，应了一声：“好，我先看看哈~”
她当然不会因为上辈子跟潘潘熟，这辈子就无条件信任她，闭眼就把协议签了。
她又不傻，而且合同协议这种东西，能用文字说明清楚的就不要留有其他空间，以免日后拉扯。
毕竟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林笙觉得还是公私分明一点比较好。
有利益牵扯的时候就定好标准和规则，这是双方都必须遵守的东西。
如果有一方违背了，那证明这段合作也就到头了。
相反，与朋友之间的相处，她希望可以纯粹一点，最好不要牵扯太多的利益纠葛，以免影响朋友之间的感情。
不过这也只是最理想的状态而已，她也不会强求。
遇到了就争取，没遇到也不遗憾。
如果三观五感契合，一拍即合，可考虑深入交往。
如果性格不合，也不必过多强求，敬而远之即可。
可交心的朋友，贵精不在多。
林笙的记忆力很好，虽说还没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看过两遍的协议她已经基本能熟记于心了。
更何况这个协议大部分的条款内容都是她拟定的，所以她看得很快，十来分钟就已经看完了。
果然如潘潘所说，书面协议和电子版的内容丝毫不差。
林笙暗暗点了点头，对她们的信任又增了一分。
“协议我看过了，没有问题，是你代表公司跟我签吗？！”
林笙看到她们公司已经提前盖好了公章，只欠负责人那栏没签，所以看着潘潘问道。
潘潘点了点头，严肃的道：
“是的，因为我们是项目负责制，你这边是我先对接的，所以我们老大说这次就由我来负责。”
林笙留意到了她说“这次”，所以多嘴问了一句：
“嗯嗯，明白了，我还想问一下，那过两个月的正式合约也是由你代表签吗？”
潘潘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犹豫了一会，还是如实道：
“呃，这个我们老大确实没说，但正常情况下，应该还是我负责。”
“这样啊~”林笙抚了抚下巴，貌似在思考什么。
潘潘看她好像有些犹豫，怕她有什么顾虑，急忙问道：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林笙看她好像还没意识到这其中的猫腻，好心提醒道：
“那我建议你还是先跟你们老大谈好这件事，我们再签这份协议。”
“为什么呢？！”潘潘有些不明白。
林笙看着她，收敛了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态度认真的看着她道：
“因为我觉得跟你很合得来，我希望以后的合作伙伴都是你。”
潘潘有些感动于她的直白，真诚的回道：“谢谢你，笙笙。”
林笙话音一转，打击道：“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不一定。”
潘潘一惊：“？！为什么这么说呢？！”
林笙答非所问的道：
“潘潘，你做这行已经有好几年了吧？以你的眼光来看，你觉得我这部作品会不会爆？”
潘潘沉吟了一会，中肯的回道：“极大可能。”
林笙黑亮的眼睛看着她，条理分明的开口分析道：
“所以，你更要先明确你能保住这个大爆款。不然下一次跟我合作的就不一定是你了，对吗？
而且，我听说每个责任编辑都有一个主推作者的名额，主推作者的作品大爆，那编辑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的，对吧？
所以，你们内部就没有竞争嘛？
你能保证你所说的“正常情况”正常吗？”
潘潘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神沉稳，头头是道又胜券在握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她还是个高中生。
但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她缜密的思维。
林笙的灵魂四连问，问得潘潘有些发懵。
但想到她说的可能性，心里咯噔了一下，沉默了。
经过林笙提点，潘潘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怕自己如果现在不先定个调调，跟公司先定个对赌协议，明确由她来全权带林笙。
真等到林笙这部作品大爆之后，就凭这个发展的势头，以后林笙的“这杯羹”就不一定能轮到自己来分了。
当然，她一手揽下林笙，如果作品没爆，她也有栽在手里的风险。
只不过这个可能性比较低就是了。
毕竟她们编辑部老大这么毒辣的眼光，都能这么看好林笙这部作品，就算不能大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否则凭什么让步接受林笙的协议呢？！
原先潘潘没想这么多，觉得由她来带林笙是水到渠成，大家心知肚明默认的事情。
但经林笙这么一说，她觉得还是把它拿到台面上来说吧！
毕竟这会涉及到别人的利益，谁也保不准别人不会动些歪心思。
庆幸之余，潘潘也有些感动。
没想到自己都没注意的细节，林笙会提醒她，还会为她考虑到这个地步。
其实这些对于林笙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因为换谁来签她，给她的条件也只会高不会低。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她只能相信她说的，因为跟她合得来，所以提点她一句。
潘潘心道，不管结局如何，这次总归是欠了她一个人情，所以心底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我明白了。笙笙，谢谢你！你稍等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
“好。”林笙点了点头。
想通的前因后果的潘潘立即行动了，拿起手机就出去打电话“博弈”了。
林笙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杯里的咖啡，翻看着手机等潘潘回来。
林笙不知道潘潘是怎么跟她的老大沟通的，不过她也不在意。
因为她知道潘潘肯定能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至于具体的细节，她没有兴趣知道。
总之，不会影响她的个人收益和两人之间的合作就是了。
果然，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潘潘回来了。
林笙看到了她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肯定是谈妥了，笑了笑开口道：
“谈妥了？！”
“嗯，妥了。”潘潘眼里有藏不住的笑意，点了点头道。
“行，那签协议吧~”
林笙说完，拿过笔“唰唰”的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按了个手印。
动作潇洒，一气呵成，把潘潘都看愣了。
“我说妥了你就信啦？”潘潘瞪大了眼睛，一脸莫名的看着她道。
“信呀！为什么不信？”
林笙一脸的理所当然，眼光水亮，像是单纯得不谙世事。
潘潘看着她迷惑性极强的外表，忍不住开口道：
“......你这样出去，真的不会被人骗吗？”
“你觉得呢？”林笙一脸淡定的笑道。
潘潘看她淡然的表情，自嘲的笑了笑，道：
“也是我瞎操心了，你比我通透多了，一般人肯定骗不到你。不过你放心，是真的谈妥了。”
林笙一副早知道她能搞定的表情，笑了笑，大眼睛盯着她，眼里有满满的自信：
“嗯，我知道啊~！因为这是跟你利益涉身相关的事情，你一定会尽力促成的，我也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这番信任让潘潘感动之余又有些不明所以。
大概大小姐交朋友都是只凭感觉？！
潘潘自嘲的笑了笑，心道，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至于她为什么帮她，潘潘不知道，也不想过多的追究。
现在只能相信她的说辞，只希望以后一切合作愉快吧！
想着想着，潘潘也不再耽误，拿起她签过的协议，也利落的签上了名。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林笙两人相视一笑，正式确定了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