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宇轩在白色空间中坐了下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姿势算不算坐。
这里没有重力，没有空气，没有温度，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色。
时间的流速肯定也不同。
他在梦境中仿佛经历了无数种人生，但显然，外界只过去没多久。
“张伯端为什么要创造这条山谷和隧道？”墨宇轩皱眉思索。
“这位紫阳山人自己本身就是一位积极的求道者，对后人的态度，也和无根生等人不同。”
“无根生更像一个站在山巅的强者，俯瞰着世人，他让人老实本分的做人，不要欺天欺自己。”
“而张伯端显然更鼓励后来人，希望用这里的一切告诉后人，看似遥遥无期的求仙之路，其实有路可走！”
墨宇轩有了些思路，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去问蹲在旁边抠手指的孙小空。
“空空，我问你，如果这世上有条路，能把你从猴子直接变成人，不需要经历上万年的进化，你走不走？”
孙小空蹦了起来：“废话！当然走啊！”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可能会死！”
“呃……”
死是什么含义，孙小空当然知道。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再也不能摘桃，不能爬树，不能帮小母猴捉虱子，总之很可怕。
孙小空脸上露出一丝惧色。
墨宇轩继续道：“如果你不走那条路，老老实实的做猴，就不用经历那些危险。”
“就拿你走过的那条峡谷来说，每次你走一遍，就能感受一次直立行走的快乐。”
“但是你根本不知道，那峡谷两侧石壁上的纹路，早就被一位叫无根生的前辈动过手脚。”
孙小空一惊：“啊？还有这事？”
墨宇轩道：“嗯，我当时仔细观察过那些纹路，在原本的基础之上又有一层细小的纹路。”
“虽然只是细微的改动，但效果却是致命的。”
“就拿那些探险队的外国人举例子吧，他们走过通天谷后，获得了炁感，成为了异人，这是原本基础纹路的作用。”
“但是那些细小的纹路，就像藏在棉花里的针，让他们的经脉无时无刻不在受损伤。”
“刚开始他们什么都感觉不到，等他们逃出这里，细纹的作用会彻底要了他们的命！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而这一切，他们沉浸在获得神奇力量的兴奋之中，对此根本茫然无知！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到这些，孙小空显得很恐惧，圆溜溜的猴眼瞪的老大。
过了半天，孙小空感慨道：“我可能不是人，但那个叫无根生的是真的狗！”
墨宇轩笑了笑：“立场不同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你打不过那两只直立猿猴，因为它们的祖先在很久之前就通过了峡谷，那时无根生还没有破坏纹路。”
“而你一次次通过的峡谷，虽然能让你获得一些炁感，但效果已经永远比不上那两只直立猿猴了。”
孙小空愕然，回想起自己一次次失败，原来都是早已注定的，神色逐渐黯淡。
“怎么了？道心破碎了？”墨宇轩笑问道。
孙小空倨傲的抬起头，冷冷道：“才不会！我早晚会干掉那两个家伙的！你就等着看吧！”
墨宇轩笑着摸了摸它的小脑瓜。
“好好好。”
“其实你有一点已经超过它们了，即使是它们，也从来没进过这里。”
“能进入这条隧道的猴子，你是这峡谷中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哦！”
孙小空眼睛一亮，但很快一仰头：“还行吧，我觉得也不是多困难的事啦。”
随后，孙小空歪着头问：“那个无根生能破坏峡谷里的纹路，是不是也能破坏这条隧道里的东西？”
墨宇轩竖起大拇指：“你果然很聪明，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这里的主人张伯端的初衷，是为了替后人开辟通天之路……理解起来很简单。”
“地面上的峡谷，能把普通人变成异人。”
“而这地面下的隧道，则能把异人变成……”
后面的话，墨宇轩咽了回去。
因为他自己心里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异人之上是什么？
自然是“仙人”啊！
如果走过这条隧道，就能把异人变成仙人，那这里简直就是一条名副其实的“通天之路”！
那么问题来了。
张伯端到底有没有做到？
这条隧道，真的能通天吗？
墨宇轩猜测：“能！”
如果张伯端费尽心思，打造了这么浩大的一项工程，最后却达不到通天的效果，
那岂不是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笑话，给后世人耻笑？
墨宇轩回想起自己的师父张静清的石洞遗言。
“我虽死，但不负后来人……”
这些矢志不渝的前辈们，但凡用性命给后人留下东西，那肯定是他们认为的好东西。
但既然无根生来过这里，很可能这隧道中最关键的玄机，已经被破坏了。
还有宝莲那个混蛋，自诩为通天之路的守护者，显然和无根生站在同样的立场。
也就是说。
这条象征着任脉的隧道，也是被“阉割”过的，很可能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作用，甚至可能暗藏杀机。
而自己一行人一进入这里，就陷入无法自拔的梦境。
也许就是隧道经过他二人改造后，形成的某种陷阱。
“吧唧吧唧……”
孙小空蹲在墨宇轩旁边，鬼头鬼脑的，做着吃东西的动作。
“你在干嘛呢？”
墨宇轩一愣，孙小空手里明明没东西，但它好像在吃空气，吃的津津有味。
“我在吃苹果啊……吧唧吧唧……你吃吗？”
孙小空一伸手，手里好像握着一个圆圆的东西，可是在墨宇轩眼中看来，它手里什么都没有。
“你哪来的苹果？”
墨宇轩懵了，这地方明明一片白色混沌。
孙小空道：“从香蕉婆婆背包里拿的啊。”
香蕉婆婆大概是指梅金凤了，梅金凤每次来都会给它喂香蕉。
墨宇轩心中一喜：“也就是说，你进入了我的意识，但你的身体在隧道内可以自由移动对不对？”
孙小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才反应过来啊？”
“太好了！空空，帮我在隧道里看下有没有什么线索，比如石壁上有没有文字，或者什么奇特的东西？”
墨宇轩仿佛抓住一丝希望。
孙小空吃完苹果，抹了抹嘴：“比起那些……香蕉婆婆流了好多血，继续耽搁下去，她可能会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