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绫的声音终于唤回了桑绵的注意。
他回头看向白越绫，无辜地眨巴着眼：“怎么啦？”
柔软的声音打断了白越绫的思绪，他一抬眸，就对上了桑绵关切的目光。
他目光一闪，继续熟练地装弱。
“我还是不舒服，哥哥……”
他语气虚弱，想着桑绵或会有的模样，学着伸手扯了下桑绵的衣袖。
那殷红的眼尾好不可怜。
而且还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扰到桑绵的乖巧作态。
别人无法拒绝桑绵，桑绵同样无法拒绝模仿他的白越绫。
——虽然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模仿。
桑绵紧张地连忙询问：“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低血糖了？”
白越绫揉着自己的额角，轻点了点头，声音发闷：“有点头晕……”
桑绵闻言，立刻找77用积分换了几粒糖。
他细心地剥开糖纸，将水晶一样晶莹透亮的浅蓝色糖果递给了白越绫。
却没想到，白越绫竟是故意会错他的意。
只见白越绫蓦地一低头，在桑绵毫无防备的目光底下，微微张开唇，将他手心里的直接糖含进了嘴里。
他湿润温热的舌头，还相当“不小心”地舔到了桑绵的手心。
“哎你——！”
掌心里顿起的滚烫痒意吓了桑绵一大跳。
他迅速收回手，漂亮的小鹿眼瞬时瞪得浑圆。
气恼地想要指责。
可一碰上白越绫那纯良无辜的澄澈目光，桑绵又不由得失声了。
他吱呀了半天，才撒娇似的娇嗔道：“我是想让你拿过去，不是喂你呐！而且你——你舔到我的手了！”
“我还以为哥哥是打算喂我呢。”
白越绫垂下脑袋，神情失落：“毕竟，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我就是好奇……”
话到一半，他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于是急忙地话锋一转：“我下次一定不会了！”
示弱的手段运用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桑绵没觉得一点不对。
反而真的心疼起来了。
他哪还好意思责怪一个刚救了自己的人。
桑绵摆了摆手，声音甜软地轻声细语：“没事没事，不是什么问题啦……”
感受到不再被抗拒，白越绫顺势就靠到了桑绵的身上。
他双眼微微眯起，嗅着鼻间的诱人甜香，缓缓勾起了唇。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果然没错。
一旁的张军终于迟钝地察觉到氛围不对了。
主要是白越绫看向他的目光——
青年看似无害地靠在桑绵身上，实则暗里盯着他的目光，那是既警惕又挑衅。
莫名的不像个人。
张军尴尬地掩唇咳了两声：“那个，没事我就不打扰了哈。”
“诶？”桑绵疑惑地扭头看他。
还什么信息都没有交流呢。
但看张军一副坚持的模样，桑绵只好遗憾地应了声：“好哦，拜拜。”
等桑绵道别完，白越绫就面色不虞地迅速掰回了他的目光：“哥哥。”
“嗯嗯？有什么事吗？”
白越绫勾着桑绵的两根手指，轻轻晃了晃，隐约撒娇的语气：“我们继续走吧？”
“好哦。”
不过刚才怪物的突然出现，让桑绵知道，现在的精神病院已经不安全了。
即使还是白天。
所以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并努力把白越绫护在自己的身后。
却没料到还是转角遇到爱了——
“嘘！”
一只手突然捂住了桑绵的嘴，桑绵下意识就想还手。
“是我，乔乔。”
听到熟悉的声音，桑绵忙止住动作。
而他身后的白越绫看清来人后，脸色又双叒黑了。
他可没忘记，这女生之前还当着他的面说他坏话呢！
可惜，现在还是不能动手。
啧。
但不论白越绫此刻有多不爽，桑绵倒是相当开心。
毕竟是唯一一个相对熟识，可以交换信息的玩家。
“终于找到你啦，其他人呢？”
他记得，乔乔之前好像都是和小队一起行动的。
“我们被怪物冲散了。”乔乔担忧地叹道，“希望他俩没事。”
她说完，就扒着墙角往另一边走廊望去。
重复确认了几遍，乔乔总算长吁了口气：“好像走了。”
桑绵不明所以，便跟着乔乔探头探脑往外瞧。
却在看清楚的刹那，眼前一黑，倒抽了一大口凉气。
“死人了……”
乔乔点了点头，她似乎已经习惯甚至麻木，语气没有太大波动：“怪物应该刚走，我打算再检查一下玩家尸体。”
可桑绵和她不同。
直到今天，桑绵仍旧无法坦然接受死亡。
他连忙缩回墙后，声音恹恹：“抱歉嗷，我还是不能习惯。”
习惯死亡，总感觉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
一旦失去了敬畏，那时的他，真的还是人吗？
桑绵不敢多想。
“没事，我过去看一眼就行，回来和你交换信息。”乔乔说。
她压低身子，准备快步跑过去。
可才刚迈出一步，远处就突然传来了陌生的脚步声。
乔乔诧异地连连退回桑绵身旁。
“怎么会呢，不才刚走吗？”
十几秒后，脚步声在他们的不远处停下。
乔乔拢了拢手，撑着墙壁，趁此快速瞥了一眼。
这冒险的一举，桑绵都替她心头一紧。
“没被发现吧？”桑绵担心问道。
乔乔惊疑地摇了摇头：“不是怪物，是医生和护士。他们好像是在……”
说到这里，她忽然皱起了眉：“好像是在摘除尸体内的器官。”
桑绵一直缩在白越绫身边，一眼没敢多看。
但听到乔乔的描述时，他却有种似曾相识感。
下一秒，忽的灵光一现——
“乔乔，你们之前和我描述过一次玩家尸体的情况。”
“有没有可能，被搅烂的一半是因为怪物，而被取走的另外一半，就是医生和护士？”
乔乔眸光一亮，冲他点了点头。
等医生和护士也离开后，她这次终于成功去到了玩家尸体旁。
并顺利带回了信息。
“没有错，尸体的内脏和上次的情况一模一样！看来，只能是怪物和医生一起造成的了。”
然而乔乔的激动还没过半，下一个问题又接踵而至：“但人死都死了，他们这么做，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
好奇怪。
越想越不明白了。
“桑绵，我觉得——”
桑绵隐隐听懂了乔乔的潜在意思，同时又不免怀疑自己的猜测。
“你……是想跟过去？”
乔乔没有否认：“一起来吗？”
桑绵迟疑，且极度不安。
主动跟踪精神病院的医生，其危险不言而喻。
可问题就在于，主线任务的进度，始终卡在了最后的百分之五。
他好像没得选择。
“哥哥，我陪你。”
白越绫忽然主动牵上桑绵的手，眉眼弯弯地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