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女总裁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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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前世姻缘今生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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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如饿狼般的乞丐们一听到雪澜的话,眼睛里立刻闪烁出贪婪且不怀好意的光芒,一个个咧着嘴,露出淫秽不堪的笑容,嘴里还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嘿嘿嘿……哈哈哈哈!”

雪澜则面带得意之色,再次望向殷玉华那张充满恐惧和绝望的面庞,冷嘲热讽地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胆敢跟长公主争抢男人的悲惨下场!”

话音刚落,雪澜便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间充斥着罪恶与黑暗的屋子,只留下满脸泪痕、心如死灰的殷玉华独自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噩梦。

随着房门砰然关闭,那群乞丐们犹如饿虎扑食一般朝殷玉华猛冲过去。整个夜晚,屋内不断传出殷玉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但却无人能够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就这样,可怜的殷玉华遭受了整整一夜非人的折磨和凌辱。

当黎明的曙光终于划破天际之时,那群丧心病狂的乞丐才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此时的殷玉华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照人,变得形容憔悴、失魂落魄。她那原本柔顺亮丽的秀发此刻也乱作一团,如同杂草一般披散在肩头;身上的衣物更是残破不堪,难以蔽体。沉重的脚镣拖拽在地上,发出一阵又一阵清脆的哗啦哗啦声。

殷玉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脚步。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走到了窗前。缓缓推开窗户,清晨微凉的风扑面而来,却无法抚平她内心深处的伤痛。她口中喃喃自语道:“萧郎,我终究还是没能等到你来迎娶我的那一天……”

语毕,殷玉华缓缓低下头,目光空洞地凝视着楼下坚硬的地面。突然之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她用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纵身一跃,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坠落而下。只听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殷玉华重重地摔倒在了紫玉楼的大门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引得路人们纷纷驻足围观,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却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这位曾经美丽动人的女子为何会落得如此凄惨的结局。

此时,在偏殿中酣眠一宿的萧念华,于睡梦中见到了娘亲。娘亲殷玉华柔声说道:“糯儿,娘亲要食言了,不能陪你去买桂花糕了。以后,糯儿要乖乖的。”言罢,殷玉华移步至窗前,轻轻推开窗户,突然间,她的身躯如烟云般消散,幻化成一只美丽的蝴蝶,翩翩飞走了。

萧念华目睹此景,惊慌失措,四处张望,嘶声喊道:“娘,娘!”只可惜,她的娘亲已然远去,再也无法归来。

在殷玉华纵身跳楼自尽之后,路人纷纷聚拢围观。其中,京城府尹夫人温知黎面露鄙夷,冷嘲热讽道:“哟,这不是那个娼妓吗?”

宰相之女江长歌嫌恶地掩面,刻薄地说道:“死了活该!”

礼部尚书之女苏璎珞更是恶语相向:“真是污染了京城的街道!”

此时,外面的喧闹声愈发响亮,于是萧念华从偏殿中惊醒,快步走出大门。一眼望见娘亲倒在血泊之中,她心如刀绞,放声大哭道:“娘!娘!你怎么了?娘!你醒醒啊!糯儿不要桂花糕了!你醒醒吧!这里人好多,糯儿害怕!”

萧念华趴在殷玉华身上大声哭泣,那凄惨的模样和悲痛的哭声很快就在周围引起了众人的纷纷议论。人群中弥漫着一种冷漠和鄙夷的氛围。

其中有路人满脸不屑地说:“这种女人竟然还有孩子?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有的路人立刻附和道:“谁说不是呢?看她那副样子,也不知道怎么教养孩子的。”

还有的人更是冷嘲热讽,话语尖酸刻薄:“也不知道她爹是谁?恐怕,她娘自己都不知道吧!这种不清不楚的身世,真是丢人现眼。”

萧念华听到路人这样的话语,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希望,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猛地拽住一位路人的衣袖,泪如雨下地哭诉道:“伯伯,我爹爹是金科状元,你知道他在哪吗?我娘一定是病倒了,病得很厉害,我要去找爹爹来救娘。”

然而,那位路人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他像甩开一只令人恶心的苍蝇一样,粗暴地将萧念华推开,恶狠狠地说道:“就你,像你这种下贱人生下来的小杂种,也敢认金科状元为爹,你可知道,如今的金科状元可是长公主面前的大红人,未来的驸马爷,你也配?你简直是在痴心妄想,给我滚远点!”随后,他更是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了萧念华,萧念华瘦弱的身体摔倒在地上,疼得她小脸煞白。

旁边的路人也跟着落井下石地说道:“就是,人家状元郎今天大喜的日子,你这小杂种,就别上去讨嫌了。”

就在这时,一阵锣鼓声突然响起,那声音震耳欲聋。旁边的路人们听到声音后,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一支队伍缓缓而来,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其中有人眼睛一亮,大声说道:“状元郎的迎亲队伍来了。”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萧淮辞身穿着一身极为喜庆的红色喜服,端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他看到前面有一群人围聚在一起,心中不禁疑惑起来。待他驱马近前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只见自己的女儿萧念华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而躺在血泊之中的,竟然是自己的发妻殷玉华。萧淮辞看到爱妻如此惨状,悲从中来,那股悲痛就像汹涌的潮水一般瞬间将他淹没。他毫不犹豫地赶紧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殷玉华身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痛哭失声地说道:“玉华,我来晚了,我对不起你啊。”萧淮辞泣不成声,泪水不停地滴落在殷玉华苍白的脸上。萧念华看到父亲来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抱住萧淮辞的腿,哭得更加厉害了,她边哭边喊:“爹,他们欺负娘,娘被坏人害死了。”萧淮辞听闻此言,双目瞬间充血,那眼睛红得就像燃烧的火焰一般。他缓缓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悲伤,怒吼道:“是谁?是谁害了她?”他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空气中回荡,周围的路人被他这气势吓得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长公主秦妙仪这时候从轿子里缓缓走了下来,仪态万千地走到萧淮辞面前,她微微欠身说道:“萧学士,今日本该是你大婚之日,可是却发生了这般不幸的事,实乃本宫之过,还望萧学士节哀。”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充满了愧疚,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萧淮辞看着秦妙仪,心中疑窦丛生。他强忍着悲痛,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公主殿下,此事疑点重重,还请殿下彻查。”秦妙仪依旧镇定自若,她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萧学士放心,本宫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秦妙仪转头对身旁的侍从说道:“还不快带萧学士回去。”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命令的口吻。

周围的侍从听到命令后,立刻走到萧淮辞身边,恭敬地说道:“萧学士,请吧。”萧淮辞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不得不离开,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妻子,又看了看哭成泪人的女儿,最后只能无奈地跟着公主的队伍走了。

秦妙仪临走时,眼睛里满是厌恶地瞪了萧念华一眼,嘴里吐出一句冰冷的话:“小杂种。”随后,她便扬长而去,那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冷漠无情。

周围的群众看到事情似乎已经平息,便逐渐散去了。紫霜从一个角落里跑了出来,她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她跑到萧念华身边,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声说道:“糯儿不怕,紫霜姐姐在,姐姐一定为你娘亲报仇。”

八岁的萧念华心中满是疑惑,她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看着紫霜问道:“紫霜姐姐,外面人说爹爹和长公主要结婚了,这是真的吗?娘亲是爹爹和长公主联合起来害的吗?”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紫霜抱紧萧念华,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糯儿,姐姐相信你爹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但如今形势复杂,我们得小心行事。”

紫霜接着又说:“糯儿,我们先把你娘下葬吧。”

萧念华哭着应道:“好的,紫霜姐姐。”

于是,紫霜带着萧念华将殷玉华简单地下葬。之后,紫霜便带着萧念华回到了紫玉楼。

一到紫玉楼,紫霜就对萧念华说道:“糯儿,这段时间你就先跟姐姐在紫玉楼待着。姐姐一定会想办法离开这儿的。杀害你娘亲的是长公主,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进入公主府,找机会报仇。”

萧念华乖巧地点了点头。

到了晚间,紫霜开始思考如何才能从紫玉楼脱身。她和殷玉华自小就在这紫玉楼做青楼娼女,只要没有被赎身,就不能离开紫玉楼,否则的话,就会被乱棍打死。紫霜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长公主愿意自己去做公主府的侍女。可一想到这儿,她就犯难了。因为萧淮辞实际上也被长公主软禁着,长公主把他看得很紧,萧念华更是见不到自己的爹爹,所以紫霜根本没有机会去接近长公主,更不要说让长公主心甘情愿地带自己走了。这样一来,就陷入了困局。紫霜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可能行得通的法子——借助长公主的嫉妒心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要知道,长公主对殷玉华可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的存在,一直将其视作自己的情敌。那么,如果能够让长公主误以为她完全有能力掌控住自己,说不定就能获得长公主的首肯,顺利进入府邸。

然而,目前最大的难题便是该如何与这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取得联系。就在紫霜为此事忧心忡忡之时,一个绝佳的机会悄然而至。原来,长公主秦妙仪偶然得知萧念华竟然是萧淮辞的亲生女儿,顿时妒火中烧,立即派遣自己的贴身丫鬟雪澜前往紫玉楼讨要萧念华。

紫霜心中暗喜,深知这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可以借机拉近与长公主之间的距离。当看到雪澜匆匆赶来时,紫霜毫不犹豫地迎上前去,拦住了她的去路,并以一种轻柔而又谦卑的语气说道:“还望姑娘受累跑一趟,实在抱歉。只是这萧念华如今尚且年幼,实在离不开我的悉心照料。倘若长公主大人大量,准许我随她一同入府照看,小女子必定感激涕零,从今往后定当对长公主惟命是从,绝不敢有丝毫违抗。”说罢,紫霜微微垂首,摆出一副恭顺无比的模样。

雪澜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却心思缜密的女子,然后点了点头,转身回宫向长公主复命去了。秦妙仪听完雪澜的禀报之后,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哼!这紫霜倒也算有点小聪明,居然妄图借着这个由头混入本公主的府邸。不过无妨,量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思索片刻后,秦妙仪最终还是答应了紫霜的请求。

秦妙仪心中暗自思忖着,其实她压根就没打算真的将萧念华置于死地。原因无他,只因她深知这萧念华乃是萧淮辞的亲骨肉。而她对萧淮辞那份深沉的爱意,使得她萌生出一个念头——利用萧念华来牵制住萧淮辞,同时也展示自己的仁德之心。

但是前提是萧淮辞不能承认这个女儿的身份,萧念华只能是以卑微的奴婢身份进入府邸。

与此同时,秦妙仪为了试探紫霜的真实想法,特意寻了个时机,单独召见了紫霜。待紫霜恭敬地立于面前后,秦妙仪缓缓开口问道:“紫霜啊,听闻你曾经和那已经逝去的娼女殷玉华关系匪浅呐!据说你不仅做过她的侍女,还与之姐妹相称。可如今,怎会突然想到要来侍奉本宫呢?”说这话时,秦妙仪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紫霜身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紫霜恭敬地行礼,而后平静地说:“回公主,殷玉华已逝,小女子孤身一人,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听闻公主仁慈善良,待人宽厚,小女子斗胆想求一处安身之所,再者,小女子也想亲自照顾萧念华。”

秦妙仪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你倒是会说话,可你莫要以为进了府便能为殷玉华报仇,本公主岂会看不出你的心思。”

紫霜连忙跪下,一脸惶恐,“公主明鉴,小女子绝无此等胆大妄为之想法,只盼能安稳度日。”

秦妙仪把玩着手上的玉佩,漫不经心地说:“但愿如此,你且退下吧,好好照顾那丫头。”

紫霜告退后,秦妙仪望着她的背影低语:“且看看你到底能玩出什么把戏。”

紫霜回到住处,萧念华紧张地拉住她的衣角,紫霜摸摸她的头安抚道:“糯儿别怕,姐姐会保护你。”虽这么说着,紫霜心里清楚,往后的日子必然步步危机,但为了复仇,无论如何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紫霜和萧念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入了公主府,成为了府中的婢女。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整个公主府都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

只见一群侍卫和婢女们井然有序地跟随着公主的轿子缓缓前行,轿子由前后两名身强力壮的男子稳稳抬起。而那尊贵无比的长公主秦妙仪,则端坐在轿内,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花。

然而,令人瞩目的并非只有公主一人。在轿子旁边,萧淮辞正亦步亦趋地走着。他与坐在轿里的公主并肩而行,但在外人的眼中,呈现出的却是一幅极为怪异的画面——只见坐在轿里的长公主秦妙仪优雅地伸出一只手,手中紧紧牵着一根鲜红如血的绸缎;而那绸缎的另一端,竟然系在了萧淮辞的脖颈之上!远远望去,仿佛萧淮辞只是长公主秦妙仪的一条宠物狗一般,任其随意摆弄。

走在队伍当中的萧念华目睹此景,心中顿时燃起了熊熊怒火。她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前方那个被红绸束缚住的身影,那可是她敬爱的父亲啊!此刻却遭受如此屈辱的待遇,怎能不让人心痛?萧念华气得浑身发抖,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甚至渗出了丝丝鲜血。但她浑然不觉疼痛,满心只想着要冲上前去,当面质问那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一旁的紫霜敏锐地察觉到了萧念华的冲动情绪,她急忙伸手拉住萧念华的手臂,压低声音焦急地劝阻道:“糯儿,千万不可莽撞行事啊!我们现在身处公主府,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杀身之祸。还是先忍耐一下吧……”

听到紫霜的劝告,萧念华的身体微微一震,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但她依然无法平息内心的愤恨,牙齿紧紧咬住嘴唇,以至于嘴唇都泛出了一抹苍白之色。泪水在她的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公主府美轮美奂、金碧辉煌,处处彰显着奢华与尊贵。那高大宽敞的门庭,朱红色的大门镶嵌着金色的铆钉,门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进入府邸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阔笔直的走廊,廊顶雕梁画栋,两边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名家字画。而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一溜儿排开的大红灯笼,它们高高地悬挂于走廊上方,将整个通道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这些灯笼不仅数量众多,而且每一盏都制作精良,灯罩上绘制着各种生动形象的花鸟鱼虫、山水人物等图案,色彩鲜艳夺目,仿佛要从灯面上跃然而出。沿途的侍卫和婢女们大多都是新来的,他们看到如此气派的景象,不禁纷纷感叹起来。

有的新人低声议论道:“这公主府真是太气派啦!光是看看这些灯笼,就知道这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瞧瞧那灯笼上面的画,简直跟真的一样,栩栩如生呢!”

另一个侍卫也附和道:“是啊,我以前从未见过这么精致的灯笼,想必造价不菲吧。”

此时,一名侍卫头领听到众人的议论声,转过头来严肃地叮嘱道:“大家都别光顾着看了,公主马上就要来沐浴了,咱们可得把各项准备工作做好,检查仔细点儿,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要是让公主不高兴了,有咱们好受的!”

就在这时,只见萧念华怀里抱着一把琵琶,琵琶外面包裹着一层薄薄的香纱,她与紫霜一同跟随着队伍缓缓地穿过走廊。突然,一阵风吹过,其中一只灯笼里的蜡烛摇晃了几下,竟然掉落到了地上。侍卫头领见状,脸色一变,急忙对身旁的一个小侍卫喊道:“哎呀,不好!这这这……赶紧把那个灯笼给取下来换个新蜡烛,动作快点!”

小侍卫不敢怠慢,连忙跑过去取下灯笼。就在他手忙脚乱之际,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高呼:“公主落轿——”紧接着,一顶华丽的轿子稳稳地停在了门口。轿子周围簇拥着一群宫女和太监,个个神色恭敬。

长公主秦妙仪优雅地伸出玉足,轻轻踩在一块铺好的木板上,然后微微仰起头,以一种无比高傲的姿态下了轿。她身着一袭绣工精细的锦缎长裙,裙裾随风飘动,宛如仙子下凡。那张绝美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冷艳,目光如炬,令人不敢直视。

秦妙仪下轿后,漫不经心地朝身后瞥了一眼萧念华和紫霜,轻哼一声道:“哼,你们两个可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在这公主府里,你们的生死存亡全在本宫的一念之间。倘若敢有半点不敬或者疏忽之处,可别怪本宫无情!”

紫霜闻言,心中一紧,赶忙拉住萧念华一起低下头,恭顺地应道:“是,公主。”

秦妙仪见此情形,这才满意地把目光从二人身上移开。紧接着,只见她优雅地拉起系在萧淮辞脖颈上的红绸,朝着温泉凉亭缓缓迈步而去。

走着走着,秦妙仪不经意间瞥见桂花树下原本放置的一盏灯笼不见了。于是她停下脚步,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后,面带笑容地问道:“是谁把本宫的灯笼取下来的?”

话音刚落,人群中的一位侍卫头领赶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抱拳施礼道:“回长公主殿下,小奴见此灯笼年久失修已有些破损,担心会出现漏烛烧到您,所以才斗胆自作主张将其取下。”

秦妙仪听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轻声说道:“嗯,你倒是细心。来人,赏。”

得到赏赐的命令,侍卫头领喜出望外,当即双膝跪地,连连叩头谢恩:“多谢长公主殿下恩赐,小的感激不尽。”

秦妙仪望向那名侍卫头领,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可说出的话语却让人毛骨悚然:“那便赏你,剥皮悬灯,替那盏漏烛的灯笼,挂在这桂花树下吧!”

公主府中,那些在府里待久了的老人,早已熟悉长公主的行事风格,皆是神色不变,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然而那些新来的人,看见这种情况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氛围所震慑。侍卫头领听见这话,瞬间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不已,他惊恐万分地求饶道:“长公主饶命啊,长公主……小的再也不敢了,请长公主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一命吧……”

但秦妙仪对他的哀求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拉紧手中的红绸,拖着萧淮辞继续朝温泉凉亭走去,只留下那名侍卫头领绝望的哭喊声在夜空中回荡。

然而,周围的人都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哭喊一般,冷漠至极。很快就上来两个侍卫,他们粗暴地架起那侍卫头领,毫不留情地将他带走了。不多时,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令人毛骨悚然。原来,那侍卫头领的整张面皮被残忍地割了下来。在这个府里,这样残忍的事情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府中的老人们听到这惨叫,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习以为常得就好像这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那侍卫头领的面皮被残忍地割下来后,眨眼间就被制作成了人皮灯笼。这灯笼被挂在桂花树下,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萧念华不经意间注意到灯笼上面那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那眉眼、那轮廓仿佛都还带着生前的神韵,她顿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不禁毛骨悚然,心中满是惊恐与疑惑:这些竟然是人皮做的灯笼吗?

实际上,这长公主府里的灯笼全部都是用人皮制成的。每一盏人皮灯笼的背后,都代表着一条鲜活生命的消逝。就如同刚刚那位侍卫头领,前一刻还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下一刻就被夺去了生命,成为了这恐怖灯笼的原材料。

秦妙仪轻移莲步,玉手紧紧地拉住萧淮辞,二人一同缓缓走向温泉凉亭。进入亭内,秦妙仪娇柔的身躯轻轻斜倚在柔软的榻上,美眸流转间,含情脉脉地望着眼前俊朗的男子。

她纤细的手指轻柔地牵着那条系在萧淮辞脖颈上的鲜艳红绸,微微用力一拽,示意他靠近自己一些。朱唇轻启,声音如黄莺出谷般婉转悦耳:“萧学士,今日就在这新灯的泉水下,教授本宫如何?”言罢,秦妙仪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萧淮辞,随后优雅地解开了系在对方脖颈处的红绸。

只见萧淮辞闻此言语,面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他先是起身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缓声说道:“公主殿下盛情相邀,微臣自是深感荣幸。然而......”话未说完,萧淮辞略微停顿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

接着,他再次站直身子,神情庄重地开口道:“陛下遣微臣前来,乃是教导公主诗书礼仪等学问。公主此刻竟有这般兴致,欲与微臣一同入水湿身,此举恐怕不雅。微臣自然无所畏惧,就怕因此玷污了公主您的清誉。”

秦妙仪听到这话,秀眉微微一蹙,俏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但她并未发作,而是转头对着周遭的一众婢女和侍从高声吩咐道:“都听见了吧?萧学士说本宫不雅,你们速速去为本宫寻一件最为雅致的衣裳过来,若能找到令本宫满意之物,本宫定会重重赏赐于你们!”话音刚落,秦妙仪又将目光重新投向萧淮辞,嘴角上扬,略带挑衅地说道:“本宫倒要瞧瞧,究竟在萧学士眼中,怎样才算得上真正的雅致呢?”

萧念华见到眼前情景,轻移莲步,手中捧着一件香纱款款走了出来,微微欠身行礼后说道:“启禀公主,奴婢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替公主排忧解难呢。”

秦妙仪闻得此言,不禁面露微笑,饶有兴致地转头看向萧念华,轻声问道:“哦?快快说来与本公主听听。”

只见萧念华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古人曾言,‘犹抱琵琶半遮面’,那种朦胧之美,往往最能够打动人心、摄人心魄。公主您天生丽质,貌若天仙,如果能带上这香纱,稍作遮掩,不仅会增添几分神秘之感,还能凸显出您那高贵而又优雅的气质来。依奴婢之见,世间男子大多难以抵挡这种魅力呢。”

秦妙仪听完萧念华所言,略加思索,随即轻轻挥了挥手,吩咐道:“把香纱拿过来让本宫好好瞧一瞧。”

就在这时,一名伶俐的侍女赶忙走上前来,双手将那件精美的香纱恭恭敬敬地呈递给了秦妙仪。秦妙仪接过香纱,仔细端详起来,过了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看着萧念华,似笑非笑地说道:“真没料到啊,你年纪尚小,居然就连如何讨好男人的心都这般知晓。”然而,话音未落,秦妙仪突然脸色一变,语气变得尖锐刻薄起来:“哼!不过说到底,也难怪你如此通晓这些门道,毕竟你母亲可是个低贱的娼妓出身,生下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萧念华听到这话,小脸涨得通红,愤怒地攥紧拳头。紫霜赶忙拉着她跪下,低头说道:“公主息怒,念华年少不懂事,还请公主恕罪。”秦妙仪冷笑一声,“不懂事?哼!本公主看她机灵得很。”萧念华咬着牙,鼓起勇气抬头说:“公主,出身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品行,即便我母亲出身低微,可她从未做过坏事,而公主如此高贵,却手段残忍,视人命如草芥。”秦妙仪猛地站起来,眼神冰冷,“你好大的胆子!”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萧淮辞出声道:“公主,念华年幼无知,冒犯了您,臣愿代她受罚。”秦妙仪看了萧淮辞一眼,心中一动,坐回榻上。“既然萧学士求情,今天就暂且饶过你。不过,以后可别再让本公主听到这种忤逆的话。”萧念华暗暗松了口气,紫霜悄悄捏了捏她的手。

秦妙仪轻抬玉手,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将目光再次投向面前的萧念华,慢条斯理地开口:“可有什么才艺?本宫府里可不养闲人。”她的声音清脆而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念华连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糯儿能唱曲,可为公主解闷。”

秦妙仪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唱曲儿倒是不错,若你这曲儿真能唱得动人心弦,让本宫满意,那便留你在本宫府上多玩些时日。可若是唱得不尽人意……”说到此处,她顿了顿,眼神冷漠地扫过萧念华,“本宫府上也不介意再多挂一盏灯笼,你可听明白了?”

萧念华身子一颤,忙不迭地点头应道:“糯儿明白,请公主殿下放心。”语罢,她深吸一口气,将琵琶抱于怀中,调整好姿势后,玉指轻拨琴弦,美妙的音符瞬间流淌而出。

此时此刻,萧念华的心早已飞到了遥远的过去。她想起了亲爱的娘亲,那个温柔善良、才情出众的女子。从前,娘亲总是喜欢在闲暇时为她和爹爹弹奏曲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然而如今,娘亲已不在人世,只剩下无尽的思念与哀伤。想到这里,萧念华不禁眼眶泛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但手中的弹奏却并未停歇。

只听得她轻声吟唱:“镌刻好每道眉间心上,画间透过思量。沾染了墨色淌,千家文都泛黄。夜静谧窗纱微微亮……”歌声婉转悠扬,如泣如诉,仿佛承载着她所有的悲痛与眷恋。

站在一旁的萧淮辞听到这熟悉的旋律,心头猛地一震。他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思绪也被拉回到了与亡妻共度的美好时光。那些温馨的画面一一浮现在眼前,令他心痛不已。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缓缓滑下脸庞。

秦妙仪看到萧淮辞这般模样,柳眉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站在她身旁的贴身丫鬟雪澜见状,心领神会,立刻快步走到萧念华身边,此时的萧念华正全神贯注于手中琴弦之上,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雪澜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弹奏,声音尖锐刺耳:“好个晦气东西,竟在此处唱这种不吉利的曲子,还不快住嘴!”话音未落,她已然扬起手掌,狠狠地扇在了萧念华娇嫩的脸颊之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萧念华白皙的面庞瞬间浮现出一道鲜红的掌印。她被打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雪澜却并未就此罢休,而是恶狠狠地瞪着萧念华,口中依旧骂骂咧咧道:“公主今日心情正好,偏生被你这小贱人用这等哀伤的曲调给搅和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定要将你带下去做成灯笼,以儆效尤!”

说罢,雪澜伸手就要去拉扯萧念华。就在这时,秦妙仪忽然开口喊道:“慢着。”她的声音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让人无法忽视。

雪澜闻声,只得停下动作,恭恭敬敬地退回到秦妙仪身后。秦妙仪则伸出玉手,轻轻地拉住萧淮辞的衣袖,示意他一同坐下。待萧淮辞坐稳之后,秦妙仪朱唇轻启,似笑非笑地问道:“萧学士,依你之见,此女所奏之曲究竟如何呢?”

萧淮辞面沉似水,目光平静地扫过仍处于惊恐状态中的萧念华,缓缓开口道:“回公主,此女虽弹奏的是哀曲,但其情感真挚,发自肺腑,倒也别有一番韵味。臣以为,这样的演奏实属难得,还望公主大人有大量,饶恕她这一次的冒犯,允许她继续演奏下去吧。”

秦妙仪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妩媚动人的笑容:“呵呵,难得萧学士如此体贴,既然学士开了口,那就让她继续唱吧。”说完,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战战兢兢的萧念华。

雪澜听到秦妙仪的话语后,满脸不甘地缓缓退到一旁。而此时,萧念华则继续优雅地弹奏着那首哀伤的曲子,只见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之中噙满了泪水,仿佛正沉浸在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当中。

伴随着悠扬的琴音,她轻声吟唱道:“拂袖起舞于梦中徘徊,相思蔓上心扉。她眷恋,梨花泪;静画红妆等谁归?空留伊人徐徐憔悴。啊!胭脂香味,卷珠帘,是为谁?啊!不见高轩,夜月明此时难为情。细雨落入初春的清晨,悄悄唤醒枝芽。听微风,耳畔响;叹流水兮落花伤……”歌声婉转凄切,如泣如诉,令人闻之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与此同时,坐在不远处静静聆听的萧淮辞,在听到女儿所弹奏的这首曲子时,心中的思绪也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多年以前。那时的他穷困潦倒、走投无路,最终昏倒在了紫玉楼的大门口。就在他命悬一线之际,是他的妻子宛如天使般降临,毫不犹豫地出手将他救起,从而给了他重新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

他还清晰地记得,亡妻当年为了能和他长相厮守,毅然决然地选择逃离紫玉楼。哪怕要承受酷刑的折磨,她也毫不退缩。尤其是当他回想起妻子赤着脚,一步一步艰难地行走在炽热的火炭之上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就发生在眼前。每一个脚印都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间,成为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记忆。

而妻子对他的付出更是不计其数。为了支持他读书考取功名,她日夜不停地刺绣,用那一双纤细的手一针一线地织出希望。然后,将绣品拿到集市上去变卖,换取微薄的收入来维持生计并供给他读书。她默默地承受着生活的艰辛,只为了能看到他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的那一刻。

然而,命运总是如此残酷无情。善良温柔的妻子最终还是遭到了奸人的侵害。那些无耻之徒不仅羞辱了她,还逼得她走投无路,最终只能纵身一跃跳下高楼,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每每想到此处,萧淮辞便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刻将那些凶手碎尸万段。

此时此刻,女儿萧念华静静地站在一旁,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在琴弦上拨弄着,弹奏着那首充满哀伤的曲子。那悠扬的琴声宛如潺潺流水,却又似饱含着无尽的悲戚,如泣如诉。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细细地诉说着一家三口曾经那些美好的时光,那些温馨的画面如今却已渐渐远去,只留下满心的惆怅。父女二人相对,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他们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站在一旁的紫霜,作为殷玉华生前所信赖的侍女,与她情同姐妹。目睹这一切,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她深知主仆之间深厚的情谊,更明白夫人的冤屈至今未雪。只是如今她们势单力薄,想要报仇谈何容易?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足够的力量去惩治那些恶人,为夫人讨回公道呢?这个问题不断在紫霜脑海中盘旋,可答案却依旧遥遥无期。

秦妙仪看似在专注听着曲子,可目光却始终悄悄落在萧淮辞的脸上。当看到萧淮辞眼中滑落泪滴时,她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而后转头朝着萧淮辞轻声说道:“萧学士怎如此动情啊?莫不是想起了亡妻?”

萧淮辞一听这话,顿时一惊,赶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恭敬地作揖行礼,一脸严肃地回答道:“殿下息怒,哀乐凄凄,让臣想起了已故的母亲。”

秦妙仪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萧学士要悼念的人还真是多呀。”

说罢,她优雅地转头看向萧念华,眼中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继而说道:“你这贱婢琵琶弹得倒是不错,本宫今日心情好,便留你在本宫府上好好伺候着,也让本宫多些乐子。”

萧念华听闻,手指缓缓从琵琶弦上移开,轻轻放下手中的琵琶,恭敬地俯身行礼:“谢长公主恩典。”

紧接着,秦妙仪风情万种地牵起萧淮辞的手,她的脸上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透着几分得意的笑意,轻声说道:“好了,现在就让这小奴唱曲儿吧。本宫呢,就披着这香纱,与你一同沐浴,再听你授业教学,萧学士,你觉得这般是否足够雅致呢?”她的话语中满是对萧淮辞的亲昵与掌控。

萧淮辞微微欠身,态度十分恭顺地回答道:“一切全凭公主安排。”他的眼神平静如水,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此时,站在一旁的萧念华在心里恶狠狠地想道:“笑吧,这是你这个贱女人最后一次笑了,很快,你就要下去陪我阿娘了。”萧念华的眼神中满是仇恨与怨毒,她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之中,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即将爆发的愤怒与不甘。

随后,秦妙仪牵着萧淮辞的手来到了温泉池。温泉池周围雾气氤氲,宛如仙境一般。秦妙仪的脸上带着一抹娇羞的红晕,她首先脱去衣物,那如雪般的肌肤在微弱的光线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她披上轻薄的香纱,宛如仙子下凡般缓缓进入池中。接下来她伸出玉手,轻轻牵起萧淮辞的手,声音柔媚地说道:“萧郎。”

萧淮辞有些犹豫,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纠结的神情。他的目光在秦妙仪和周围的环境之间游移不定,双脚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挪不动步子。正在这时,萧念华在一旁冷冷地数着数:“三,二,一。”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催命符。正当萧淮辞拒绝不了公主要下去的时候,秦妙仪突然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然后毫无征兆地晕倒了。

这时候,雪澜急匆匆地进来,满脸惊惶地大喊:“公主,公主晕倒了,快来人呐!”

听到呼喊声,周围的人赶忙涌了进来,齐声喊道:“公主。”

不一会儿,太医就被请来了。众人小心翼翼地将秦妙仪送到卧室,安置妥当之后,太医开始给秦妙仪把脉。太医的表情严肃,眉头微微皱起,众人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都想知道公主到底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萧淮辞见秦妙仪悠悠转醒,他立刻朝着一旁的太医问道:“太医,长公主殿下为何会突然晕厥啊?”太医赶忙起身,毕恭毕敬地拱手施礼,然后神色凝重地说道:“公主此脉象像是中毒,而且此毒……”说到此处,太医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话语也变得欲言又止起来。秦妙仪虽然身体虚弱,但目光依然坚定,她轻声说道:“说。”太医犹豫了一下,随后断断续续的说道:“恐有……有,性命之忧。”

秦妙仪听闻太医所言,惊怒交加,霍然起身,对着太医厉声道:“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本宫要死了?那本宫留你这庸医在这还有何用!”说罢,她毫不犹豫地吩咐左右侍从:“来人呐,把这个没用的太医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省得在这儿妖言惑众。”

那太医吓得面如土色,赶忙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一般,嘴里不停地喊道:“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老臣并非此意,公主的病症虽然棘手,但只要能找到病源,老臣定能妙手回春,治好公主殿下的病啊。”

秦妙仪冷哼一声,却也暂时止住了侍从的动作。那太医见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公主您近日可曾接触到什么特殊之物?老臣也好从中寻找病因。”

站在一旁的雪澜听后,赶忙回答道:“太医有所不知,公主殿下这三日都未曾踏出府门半步,府中的吃穿用度,向来都是经过下人们仔细检查过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

雪澜说完,微微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眼睛缓缓扫视着四周。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香纱之上,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这个东西似乎未曾检查过。”

雪澜眼神一凛,一个箭步冲向萧念华,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小东西,是不是你在这香纱上下毒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公主殿下!”

萧念华听后委屈地说道:“小奴不敢,糯儿没有下毒。”此时秦妙仪愤怒地说道:“来人,把这个小贱婢给我拉出去扒了皮喂狗。”萧念华落泪哭诉着:“公主冤枉我。”萧淮辞见状提议道:“殿下,一条小奴的命死不足惜,不如,就让太医去检查一下她所带的物件,证实以后,再杀也不迟。”秦妙仪听后说道:“那便依萧学士所言。”接着就对太医下令道:“废物,还愣着干什么。”太医急忙低下头去检查萧念华所带的香纱,过了一会儿,太医汇报道:“此香纱,并无毒性,只是这香纱上面沾染了一种特殊的花香,只是老臣无能,一时还查不出是什么花。”秦妙仪大怒随即吩咐左右:“来人啊!把他给我拖下去喂狗。”太医一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拼命地磕头求饶,嘴里不停地喊着:“公主饶命啊,公主开恩呐,请再给微臣一次机会吧……”然而,他的哀求并未得到任何回应。很快,只见几名身强力壮的侍从如狼似虎般冲上前去,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太医的胳膊,像拎小鸡一样将他粗暴地拖拽出了房间。

随着太医绝望的哭喊声渐行渐远,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刹那间,一切都归于平静。而这位倒霉的太医不仅被残忍地处死,其尸体更是惨遭剥皮之刑,脸皮被硬生生剥下制成了一盏阴森可怖的灯笼;至于其余的部分,则被无情地丢弃到了荒无人烟的乱葬岗,成为那些饥饿野狗们口中的一顿美餐。

秦妙仪满脸怒容,眼中透着狠厉,她提高了声音,厉声吩咐左右:“你们都给本宫好好的查,若查不出原因,你们就都给本宫陪葬吧!”

此时,萧念华站在一旁,心中暗自想道:“这香纱本身是没有毒的,可香纱和琴木的气味结合在一起,却是剧毒无比。今夜哪怕要与你同归于尽,我也要杀了你,给娘亲和老二报仇。”她的眼神中满是仇恨与决绝,只是强忍着没有表露出来。

这时,萧淮辞恭敬地对着秦妙仪说道:“公主息怒,既然已经仔细查验却没有查出有毒之物,那恐怕公主就并非是中毒,而只是不小心受凉了,那太医不过是在危言耸听,想引起恐慌罢了。”

秦妙仪皱着眉头说道:“那若本宫是真的中毒了,该如何呀?”

萧淮辞不慌不忙地说道:“微臣自进府以来,吃穿用度,皆与公主一致,平日里更是寸步不离地侍奉公主左右。若公主真是中了毒,微臣自然是与公主死同穴,以表忠心。可公主要是并未中毒,像如今这样着急上火的,怕是会伤了身子呢!”

秦妙仪带着嘲讽的口吻说道:“你与我无名无分,却要与我死同穴,那你要置你那亡妻于何地呀?萧学士,就不怕天下人笑话。”

萧淮辞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道:“微臣对公主敬重有加,此乃忠义之举,与私情毫无关系,微臣只希望公主身体安康。”秦妙仪冷笑一声,“哼,说得好听。”不过她脸上的怒色却缓和了不少。

秦妙仪继续说道:“那依萧学士所言,今日之事该如何处理呀?”

萧淮辞思索片刻后说道:“依微臣之见,不如将今天这些新物全部烧了,以防万一。微臣再去寻一位医术高超的御医过来重新为公主诊治,殿下觉得如何?”

秦妙仪点了点头说道:“那便依你所言,不过不仅是这新物,包括近日进府的新婢,本宫看着也不顺眼,都给我拉出去处理了,再给本宫府上,添几盏新灯笼吧!”

萧淮辞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拱手说道:“臣斗胆,恳请殿下高抬贵手,放过这献曲的小奴役吧!”他的声音虽不大,但在安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秦妙仪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她怒目而视道:“萧淮辞,你今日竟然敢为这个贱婢求情!莫不是想要袒护你的亲生女儿不成?哼,你真当本宫是个愚蠢至极之人么?本宫早就知晓此女乃是你与那个不知廉耻的娼妇所生之女!不仅如此,连同今日与她一起入府的名叫紫霜的贱婢,也休想逃脱惩罚!来人啊,将她们两个一并拖下去,给本宫做成灯笼,以儆效尤!”

听到这话,萧淮辞心中一沉,知道此事已无法再隐瞒下去。他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挺直身子直视着秦妙仪大声说道:“公主,事到如今,既然事情已然败露,那微臣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不错,这献曲的女子正是微臣的亲生女儿。当初,公主您亲口应允了微臣与玉华的婚事,然而就在微臣大喜之日,玉华却莫名其妙地惨死在了街头!请问公主,难道这一切都与您毫无关系吗?依微臣看,当初公主不过是假意应承这桩婚事,背地里实则暗中策划谋害了玉华吧!”

秦妙仪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缓缓开口说道:“那又怎样?这全是因为本宫对你情深似海,爱得发狂!可谁知你竟这般不识好歹,辜负本宫一片深情!如今,既然你胆敢忤逆本宫,那就休怪本宫无情无义了!你可曾想过违背本宫旨意的严重后果?”说罢,她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萧淮辞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却又有些无奈,说道:“难不成你要杀了我?”

秦妙仪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萧学士,本宫怎么可能要杀了你呢?你可是本宫心爱的人。本宫要杀的是她们,那些贱婢留着也是祸害。”

紧接着,秦妙仪对着左右的侍从呵斥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她们拖下去做成灯笼。”

侍卫们听到秦妙仪那冰冷无情的吩咐之后,毫不犹豫地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如饿虎扑食一般冲向紫霜、萧念华以及其他那些刚刚进府的奴婢们,粗暴地抓住她们的手臂和头发,用力拖拽着往外走去。

紫霜奋力挣扎着,但她那柔弱的身躯怎能敌得过孔武有力的侍卫?尽管如此,她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喊着:“姐姐,我对不起你啊!我无能,没能替你报此血海深仇。你这心如蛇蝎的贱女人,坏事做尽,天理难容,必定遭受天打雷劈!”此刻的紫霜,眼中闪烁着坚定而决绝的光芒,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竟没有丝毫恐惧之色。

与此同时,萧念华也毫不示弱,她满脸愤恨地瞪着秦妙仪,咬牙切齿地叫嚷道:“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你这个心狠手辣、丧心病狂的恶毒女人!”接着,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萧淮辞,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说道:“爹爹,糯儿不孝,实在无用,无法替娘亲讨回公道。只愿来世,糯儿还能有幸成为您和娘亲的女儿,再续父女母女之缘。今日,糯儿就先走一步了……”

侍卫们的动作极其麻利,没过多久,一阵阵凄厉刺耳的惨叫声便骤然响起,划破了原本宁静的夜空。这些声音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曲来自地狱的哀歌,让人听了不寒而栗。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惨叫声逐渐停歇,四周终于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紫霜和萧念华等人,连同其他数十名可怜的奴婢,已然全部命丧黄泉。更令人发指的是,这群毫无人性的家伙竟然将这些人的面皮活生生地剥落下来,精心制作成了一盏盏大红灯笼。随后,这些面目狰狞的灯笼被悬挂在那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下,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紫霜和萧念华死后,秦妙仪面对萧淮辞,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又复杂的神情说道:“萧郎,你心中此刻定是充满了疑惑吧,你想知道本宫为什么没有毒发而死吗?本宫这就告诉你,本宫有先皇御赐的北境供物,那可是极为珍稀的玉晴冰蟾。这玉晴冰蟾有神奇的功效,能让本宫百毒不侵。虽说刚刚也吸入了些许毒气,可能会有轻微的中毒迹象,但这根本不足以致命,本宫的性命自然是无忧的。不过你那宝贝女儿就没这么幸运了吧。本宫猜测啊,定是那琴木与花香相结合才产生了如此厉害的剧毒。你那女儿在这样的环境里,肯定也已经染上了剧毒。本宫就算不杀她,她也会毒发身亡的。她想和本宫同归于尽,哼,今日之举,就当是成全她了。萧郎,事已至此,咱们之间也不必再有什么隐瞒和纠葛了。本宫即刻就去请皇上下旨,封你为驸马,然后你我二人成婚。萧郎,你意下如何啊?”

萧淮辞心中悲愤交加,他望着秦妙仪,冷笑道:“公主此举,甚是‘仁慈’。但在下的妻子女儿皆死于你手,你觉得我会答应吗?”秦妙仪脸色微变,“萧郎,你莫要意气用事,本公主如此爱你,那些人不过是些绊脚石而已。”萧淮辞握紧双拳,“在公主眼里,他人的性命如同草芥,我怎能与你相伴一生?”

秦妙仪恼羞成怒,“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萧淮辞闭上双眼,似在压抑极大的痛苦,“公主即便杀了我,我也不会同意。”秦妙仪气得浑身发抖,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本宫不会杀了你,本宫会让你生不如死!从今日起,本宫定会想尽办法折磨你、羞辱你,直到你乖乖屈服为止!”说完,她拂袖而去,留下一脸决绝的萧淮辞站在原地,他握紧双拳,眼中满是仇恨与坚定。

萧淮辞在原地站了许久,思来想去,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力量太过弱小,根本无法与秦妙仪抗衡。但是,他心中的仇恨如同熊熊烈火在燃烧,那些害死他妻女的人必须血债血偿。于是,他想到了一个计策,那就是假意迎合公主,然后在公主身边积攒实力,等到时机成熟,就将那些害死他妻女的人一一除掉。想到此,萧淮辞开始改变自己的态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收起眼中的恨意,让自己的面上装出一副顺从的样子。

此后,每次秦妙仪刁难他时,他都默默忍受,牙齿紧咬下唇,强忍着心中的屈辱。偶尔,他还会送上几句讨好的话,虽然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扎在自己的心上,但他都表现得极为自然。秦妙仪看到他这样的转变,以为他开始屈服,心中不禁有些得意,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最后,萧淮辞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假意同意与秦妙仪成婚。他恭恭敬敬地走到秦妙仪面前,低下头,谦卑地对秦妙仪说道:“公主,既然是天意如此,臣愿意接受这份安排。只望公主能够宽宏大量,给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秦妙仪闻言,心中得意洋洋,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但她还是不忘表现出几分矜持,微微抬起下巴,说道:“既然你已知错,本宫自然可以考虑宽恕你。但是,你必须证明你的忠诚,用行动而非言语。”萧淮辞赶忙点头应允,心中却另有盘算。他知道这一刻的到来意味着自己的复仇计划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表面上,他对秦妙仪言听计从,事事都按照秦妙仪的意愿去做,暗地里,却是在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寻找那个彻底反击的机会。

秦妙仪与萧淮辞成婚后,萧淮辞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来推翻皇室报仇。他深知大统领野心勃勃,便有意与大统领联系交好。在一次极为隐秘的密谈之中,萧淮辞终于向大统领袒露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目的:“大统领,我之所以委曲求全,只为报仇雪恨。秦妙仪夺走了我的一切,我势必要让她付出代价。我愿意与你携手,只要能扳倒皇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大统领眼中闪过精光,他早就察觉到了萧淮辞的异常举动,只是未曾点破。此时听闻此言,更是心领神会:“萧兄能有这样的胆识,令人钦佩。你我目标一致,我当然愿意相助。只要你能接近皇室核心,获取关键信息,我们的胜算就会大大增加。”

两人随即开始策划详细的行动计划,萧淮辞利用自己身为驸马的身份,逐渐渗透进皇宫内部;而大统领则在外集结兵力,准备关键时刻发动攻势。随着时间流逝,萧淮辞愈发感到局势微妙,他不仅要面对秦妙仪的监视与试探,还要提防其他敌对势力的觊觎。

然而,天不遂人愿,尽管萧淮辞和大统领行事极为隐秘,但他们的计划最终还是被泄露了。出卖他们的正是萧淮辞身边的贴身小厮阿福。阿福看似憨厚老实,实则早已被二王爷一派的人暗中收买,成为了二王爷安插在萧淮辞身边的一颗棋子。二王爷一直暗中观察着萧淮辞,发现他与大统领往来密切后,便买通阿福探寻详情。

那天夜里,阿福偷听到了萧淮辞与大统领最后的部署计划。阿福知道这个消息的重要性,于是趁着夜色,悄悄地潜出府去,将这个机密信息告知了二王爷的人。二王爷得知消息后,迅速展开行动,一边派人稳住萧淮辞不让他察觉异样,另一边联络皇宫内的内应,打算将萧淮辞与大统领一网打尽。

二王爷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当今陛下秦宗权的弟弟,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多年来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萧淮辞和大统领的谋划,无疑是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二王爷毫不犹豫地将驸马萧淮辞和大统领的密谋之事告知了陛下。陛下得知这一消息后,丝毫不敢懈怠,立马派出禁卫军前去捉拿萧淮辞。

此时的萧淮辞,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还全然不知,仍按部就班地执行着计划。他像往常一样进宫面见皇上,刚踏入宫门,一群禁卫军突然涌出将他团团围住。萧淮辞心中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质问道:“你们这是何意?”此时二王爷悠悠走出,冷笑道:“萧淮辞,你的阴谋诡计早已被识破,还想翻盘?”

大统领那边同样遭遇埋伏,一时间两方人马均陷入绝境。萧淮辞明白大势已去,但他不甘心就这样失败,猛地抽出腰间佩剑,朝着二王爷刺去。然而寡不敌众,他很快被制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被众人忽视的秦妙仪突然出现,原来她虽骄纵狠毒,但心底还是爱着萧淮辞。她喝退众人,表示萧淮辞是驸马,没有确凿证据不能随意处置,暂时保住了萧淮辞一命。

随后,秦妙仪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竟将所有的罪责一股脑儿地全部推给了大统领。她款步走向秦宗权,恭敬地进言道:“陛下,大统领手握重兵,向来居心叵测,此次谋反必定早有预谋。而萧淮辞一介文人,想必是受了大统领的蛊惑才误入歧途。如今驸马既已认错,还请陛下从轻发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秦宗权皱着眉头思考着,他深知姐姐对萧淮辞的感情,也忌惮大统领的势力。半晌,他缓缓开口:“萧淮辞,朕暂且信你一回。但你需将功赎罪,协助朝廷剿灭大统领余党。”萧淮辞连忙叩首谢恩。

待秦宗权离去,秦妙仪转身看着萧淮辞,眼神中既有爱意又有警告:“萧郎,这次我保下你,日后你可不能再负我。”萧淮辞低着头,心里却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到机会报仇。

大统领及其子钟玄奕最终被一同处死,他们的家族也因此遭受了灭顶之灾——被满门抄斩、夷灭三族。接下来的日子里,萧淮辞一直在寻找复仇的机会,然而宫廷之中权力斗争波谲云诡,其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萧淮辞这个文弱书生的想象。纵使他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可面对那至高无上的皇权以及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网,单凭一己之力想要将其推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时光匆匆流逝,岁月在无奈与愤恨的交替中悄然走过。终于,萧淮辞与秦妙仪有了一个儿子,取名萧承泽。

望着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孩子,萧淮辞心中五味杂陈。正当此时,他注意到身旁的秦妙仪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幼子,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慈爱与温柔。这本应是一幅温馨美好的画面,可是,萧淮辞的脑海中却突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往昔的仇恨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秦妙仪,咬牙切齿地质问道:“公主,你为何如此心狠手辣?不仅杀害了我的妻女,竟然还将她们的尸首剥皮制成人皮灯笼挂于府中!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吗?这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秦妙仪听了萧淮辞的话,脸色一白,随即恼羞成怒,“萧淮辞,你现在提这些是想干什么?过去的事莫要再提。”萧淮辞惨然一笑,“不提?我的妻女在地下冤魂未散,我怎能不提?”秦妙仪抱着孩子后退几步,“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有儿子,你若是做出什么不利于我的事,他也不会好过。”萧淮辞愣住了,看着懵懂无知的儿子,心中一阵纠结。

秦妙仪一心想要让萧淮辞的心中有自己的位置,可她苦无办法。于是,她想到了紫玉楼的老鸨千夜红,千夜红作为紫玉楼的掌舵人,见识过无数男女间的纠葛,对于人心的把握可谓炉火纯青。秦妙仪便决定找到千夜红询问计策,希望能借此让萧淮辞对自己倾心。

千夜红面对秦妙仪的请求,她轻轻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公主若是想让萧公子心中有你,单靠强硬手段恐怕难以持久。男人的心啊,有时候就像顽石,硬碰只会让他们更加疏远。你需要的是软刀子,温柔的关怀,以及深入灵魂的理解。”

千夜红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接着说:“试着找出萧公子内心的柔软之处,了解他的喜好,关心他的忧愁,用你的真心去打动他。记得,要让他觉得你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这样才能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秦妙仪听得认真,点头称是。她离开紫玉楼时,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她开始留意萧淮辞的兴趣爱好,试图寻找共同话题,也会在不经意间展现出自己细腻的一面,比如亲自下厨为他准备他喜爱的菜肴,或者在夜晚陪他一起赏月,倾听他讲述过去的经历和未来的梦想。

萧淮辞听着秦妙仪温柔的话语,内心却如同被万箭穿心。每当夜深人静,面对秦妙仪关切的眼神和柔软的姿态,他都会感到前所未有的纠结与痛苦。他想起逝去的妻子和女儿,那个曾经给予他无限温馨的家庭,现在却变成了最深的梦魇。

尽管秦妙仪试图弥补,甚至改变,但萧淮辞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忘记那触目惊心的画面。每一盏灯笼都像是对他心灵的鞭挞,提醒着他那段无法抹去的历史。他明白,或许时间能够冲淡一切,但在当下,面对秦妙仪的柔情攻势,他更多的是避无可避的逃避与抗拒。

萧淮辞心中有着太多的不解与质问:为何秦妙仪会选择那样的手段,为何连无辜的生命也不能幸免?这些问题像一座巨大的山峰横亘在他的面前,让他难以跨越。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表面上看起来是在接受秦妙仪的好意,实际上是在内心深处筑起了高墙,试图将那些痛苦的记忆隔离在外。

秦妙仪深谙宫廷斗争的残酷性,她虽渴望萧淮辞的真心相许,但也深知强行要求非智者之所为。她心里很清楚,萧淮辞这一生已被她牢牢掌握,即便表面尚未完全屈服,身体和命运已然归属她一人所有。因此,在面对萧淮辞的复杂心情时,秦妙仪展现出了一种超脱的冷静与自信——她知道,感情的事急不来,尤其当牵涉至如斯重大的变故,萧淮辞需要时间来消化、理解甚至是原谅。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平衡两人的关系,不再直接提及那些令人痛苦的往事,而是选择通过日常的点点滴滴,悄无声息地拉近彼此的距离。她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提供慰藉与支持;在萧淮辞面临困境时伸出援手,却不刻意强调自己的功劳,仿佛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发生。她深知,唯有这样的方式,才能逐步瓦解萧淮辞心中的防线,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对自己产生依赖与感激。

萧淮辞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女人——秦妙仪,她那如水般的温柔攻势,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融化掉。然而,萧淮辞内心很是矛盾,他深知自己无法接受秦妙仪这样的柔情蜜意,他有自己的坚持和仇恨,可是在当下,他却又拒绝不了。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报仇无望,那满腔的仇恨就像被囚于黑暗深渊的困兽,只能无力地挣扎,在这种绝望的境地下,他仿佛失去了抵抗温柔的力气。

多年来,他所做的唯有默默忍受,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苦熬时光,等待着那些害死他妻女的凶手们自然地走向生命的尽头。

于是,他怀揣着内心深处那份沉重而又无奈的仇恨,与秦妙仪一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晃便是数十年过去了。尽管岁月如梭,但萧淮辞心头的阴霾始终未曾消散。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萧淮辞感觉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油灯微弱的光芒在风中摇曳不定,映照出他那张憔悴苍白的面容。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秦妙仪身上,缓缓开口道:“秦妙仪啊,你这个人实在是太狠毒了!究竟有多少无辜之人命丧于你手,甚至被你残忍地制成人皮灯笼?而我这一生,竟也如此窝囊地任由你摆布。难道你以为这样就算是爱我吗?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为了把我留在你身旁,竟然狠心害死我的妻女……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终要画上句号了。只是在这临终之前,我仍想亲口问你一句,你可曾真心爱过我?可为何你会如此心狠手辣、丧心病狂?”

秦妙仪静静地看着奄奄一息的萧淮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懊悔。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缓缓说道:“萧郎,我爱你,从初见你的第一眼起就爱。可我身处皇家,习惯了用手段得到想要的东西,我以为只要你在我身边,终有一日会爱上我。”萧淮辞苦笑,“你的爱是这般扭曲,毁了我一生。”秦妙仪泪如雨下,“我知道错了,可一切无法挽回。”萧淮辞气息越来越微弱,“但愿来生,再不相见。”说罢,闭上了眼睛。

秦妙仪瘫坐在地,目光呆滞。之后的日子,她仿若失了魂魄。每每看到萧淮辞生前常坐的椅子、用过的物件,都会想起他的质问。她时常喃喃自语,如果重来一次,一定不会那般狠毒。但逝者已逝,她只能在悔恨中度日,最终孤独终老。府中的人皮灯笼,成了这段孽情永远的见证,每逢风雨之夜,好似传出幽幽叹息声,诉说着这段爱恨情仇的悲剧。

殷玉华在死后,其灵魂脱离肉体,飘荡在空中,眼睁睁地目睹着这一系列悲惨事件的发生。然而,尽管她心急如焚、悲痛欲绝,但却无力去改变任何事情。

她只能静静地悬停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幕惨剧。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那可怜的女儿萧念华,被残忍的凶手做成了人皮灯笼。萧念华那原本纯真可爱的面容,如今已变得面目全非,令人不忍直视。而殷玉华的心也如同被千万把利刃同时刺穿一般,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紧接着,她又看到了自己深爱的丈夫萧淮辞。只见他满脸悲愤与绝望,最终含恨咽下最后一口气,与世长辞。殷玉华想要冲过去抱住他,可她的双手却直接穿过了萧淮辞的身体,仿佛他们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就在萧淮辞离世的瞬间,殷玉华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她竟奇迹般地回到了原来的时间节点。此时的她,正站在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对神秘的男女。

这对男女拦住了身为法官的殷玉华,并向她抛出一个奇怪的问题:“您是否会爱上即将被执行死刑的死刑犯党志军?”这个问题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殷玉华惊愕不已。

正当三人僵持不下之际,恰好有几位警察路过此地。他们注意到一位法官和两名市民似乎正在发生某种冲突,便迅速走上前来,关切地询问殷玉华是否遇到了麻烦。

殷玉华强自镇定下来,连忙摆手说道:“没事,真的没事。只是一点小误会罢了。”警察们见殷玉华如此表态,便将目光投向了温景安和沈凌汐。两人对视一眼,也赶忙摇头示意没有问题。

警察见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警惕地打量了一番三人,这才转身离去。随着警察渐行渐远,殷玉华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起来。

一旁的沈凌汐敏锐地捕捉到了殷玉华脸上那难以掩饰的不安神色,轻声问道:“殷玉华,你刚刚亲身经历了如此这般的奇遇,此刻感受究竟如何呀?”

听到沈凌汐的问话,殷玉华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原来,正是眼前这对神秘的男女施展了某种不可思议的神通法术,将她送进了那个古老的时代,并让她亲身体验了一段跌宕起伏、悲欢离合的人生旅程。

尽管她始终觉得自己未曾挪动过脚步,一直稳稳当当地站立在原地,但实际上,她却仿佛真真实实地度过了漫长的一生。那些与萧淮辞之间刻骨铭心的爱恋,身为青楼娼女时所遭遇的种种苦难折磨,还有那位高贵冷艳的长公主秦妙仪,以及所有跟皇室相关的纷繁复杂之事……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她亲身经历过的真实存在。

想到此处,殷玉华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我心里明白,你们二位定然拥有着通天彻地、鬼神莫测的强大能力。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你们不肯给我和萧郎安排一个美满幸福的结局?最终,我们一家三口竟然落得个凄惨无比、不得善终的下场!而后,又莫名其妙地让我重新回到了这个现代社会……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沈凌汐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萧淮辞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那个死刑犯党志军。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前世的记忆。我这么做呢,只是想让你再次亲身感受一下前世的爱恨情仇。你看啊,不管是以前你和萧淮辞一起经历的那种艰难的生活环境,还是现在党志军所面临的境遇,这两者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我要强调的是,并不是我故意要阻止你们这一家三口拥有美满的结局。那些不尽如人意的结果都是因为你们周围恶劣的环境,还有你们自己做出的选择造成的,这是一种历史发展的趋势,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沈凌汐缓缓地走近殷玉华,目光落在她那身笔挺的法官制服上。她轻轻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殷玉华身上的制服面料,感受着其细腻的质感和庄重的气息。接着,她的手指移到了殷玉华左胸前佩戴的法徽处,轻轻触碰着那枚闪耀着光芒的徽章。

沈凌汐注视着殷玉华,感慨地说道:“殷玉华啊,瞧瞧你现在,已然是一名令人敬仰的法官了。再看看你这身制服,剪裁得体、线条流畅,穿在你身上更是显得英姿飒爽。尤其是这左胸前佩戴的法徽,它不仅仅是一种象征,更代表着法律的尊严与公正。如此打扮的你,真是一身正气凛然,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呐!”

顿了顿,沈凌汐继续说道:“你拥有一份多么体面且稳定的工作呀!这份职业赋予了你崇高的社会地位,使得人人都对你尊敬有加,人人都对你羡慕不已。想想看,这跟你往昔在青楼当娼女的时候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那时的你,遭受着千人压、万人骑的屈辱境遇,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可如今,一切都已彻底改变。”

说到这里,沈凌汐突然话锋一转,开始提到萧淮辞的情况:“我们再来看看萧淮辞吧,他现在的名字已经变成了党志军。他现在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艰难困苦啊,这种困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他不仅仅生活上困苦,还因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成为了一名死刑犯。你能想象吗?他只能等待着被押赴刑场,接受死刑的裁决。他现在完全处于社会的边缘地带,就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所有人都唾弃他,根本没有人愿意靠近他。而且啊,他现在已经是个年逾半百的老头子了,足足有五十多岁了呢,这个年纪可比你大了将近三十岁啊。他现在孤独无依,没有任何人陪伴在他身边,晚年的生活十分凄凉,这种凄凉感仿佛都能透过他的身影散发出来。”

最后,沈凌汐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再次问道:“所以,我要重新问问你我之前提出的那个问题——你身为堂堂正正的法官,究竟爱不爱这个死刑犯党志军呢?又或者说,从法理和情理的角度出发,你觉得法官有没有可能会爱上死刑犯呢?”

殷玉华沉默良久,缓缓说道:“从职业角度,法官不该与犯人有情感纠葛。但经历了那些前世的事,我心里很乱。”

沈凌汐听着殷玉华的话,眉头微皱,追问道:“难道直到现在,你仍然不想和党志军走到一起吗?还是说,你其实希望前世的悲剧再度重演呢?”

听到这话,殷玉华的身体猛地一颤,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前世的那份感情实在是太过于刻骨铭心,它就像一道深深的烙印刻在我的心头,无论怎样都无法抹去。但是,如今我的身份却又迫使我不得不去遵守那些既定的规则和道德准则。一边是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情感,另一边则是现实世界中的种种束缚,我感觉自己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完全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温景安面色凝重地看着殷玉华,缓缓开口道:“殷玉华啊,难道你真的已经忘却了你曾经所经历过的那些悲惨之事吗?想当初,你身为青楼中的娼女,受尽了世间的不公与欺凌。那时的你,手无缚鸡之力,又怎能去与那些位高权重之人相抗衡呢?等待着你的,唯有一死而已!然而如今,你看看你自己,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和那些欺压百姓、作威作福的权贵们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无非就是打着所谓司法公正合法的幌子罢了。”

说到此处,温景安顿了顿,接着义愤填膺地继续说道:“就拿党志军来说吧,他就如同你过去一般,生活困苦,受尽压迫。他遭遇了一个凶狠残暴且毫无半点人性可言的法官,这个法官竟然肆意克扣了他整整九千块钱呐!面对如此不公,党志军选择了奋起反抗,最终将那个可恶的法官杀害。也正因如此,他被判了死刑。可你有没有想过,在此之前,党志军究竟处于怎样一种绝望的境地之中啊!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个人的不公正待遇,更是整个社会体制下的黑暗与无奈。因为站在他对立面的那位法官,本应是公平正义的象征,但却成为了权贵欺压平民的工具,使得这种压迫在表面上变得合法化了。所以,他不得不孤注一掷,冒险一搏,否则等待他的结局恐怕会和你昔日的下场一样,沦为千人唾弃、万人践踏的对象啊!”

殷玉华咬着嘴唇,眼里满是挣扎,“我知道他是被逼无奈,可我若违背原则,那我也不再是秉持公正的法官。”

温景安冷笑一声,“公正?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正。你想想前世,权贵掌控生死,你无力反抗。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你的命运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当面对着党志军的时候,你居然还会因为那些所谓的规则而将自己的心束缚起来,如此犹豫不决,难道你真的就不敢承认其实你早就深深地爱上他了吗?”

听到温景安这番话,殷玉华急忙辩解道:“不,不是这样的!我爱他,我当然爱他!谁说我不爱他了!只不过……只不过我们现在彼此之间的身份地位实在相差太过悬殊,所以我的内心才会如此混乱不堪。只要党志军就是萧淮辞,不管怎样我都会义无反顾地爱着他,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而且我现在真的恨不得能够立刻飞奔到他的身旁去陪伴着他。我知道以你们的本事,肯定有着通天彻地般的能耐,求求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党志军给救下来呀!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他被执行死刑,更无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说到最后,殷玉华已是泣不成声。

沈凌汐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殷玉华,语气凌厉地说道:“其他的事情咱们先放到一边,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身为一名法官,到底爱不爱那个死刑犯党志军?如果你回答不爱,那好,我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但是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真这么做,你将会永远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

听到这话,殷玉华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以至于嘴唇都有些泛白。她的眼神闪烁不定,脸上流露出满满的犹豫和挣扎。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

过了很久很久,殷玉华终于像是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一样,缓缓地抬起了头。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无比坚定,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大声说道:“我爱他,不管他是死刑犯还是什么身份,我爱的是他这个人。”

沈凌汐的眼眸如同两把锋利的刀,直击殷玉华的灵魂深处。“你方才还在苦苦挣扎,身为法官,你断言不可对死刑犯萌生情愫,你诉说着心头的困扰,害怕失去公正无私的原则,如果这样做,你会觉得辜负了自己作为法官的身份。然而,为何你这么迅速就改变了想法呢?你可明白,在神明面前虚言欺瞒的下场?”

殷玉华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平静,“我并未欺瞒,这个决定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的确,起初我因法官的身份有所犹豫,但前世的回忆让我看清自己的内心。公正是我坚守的准则,但爱也是真实存在于心的。”

沈凌汐的语气充满决然,“你已决定好了吗?你是位正值青春的女法官,而党志军则是被判死罪的老者,你正处于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你真的打算与他共度余生?尤为重要的是,他的人生之烛已临近终点,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殷玉华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确定。哪怕只有几天,我也要陪在他身边。”

沈凌汐轻轻地抚摸着殷玉华宽厚的双肩,她的手指顺着肩膀缓缓下滑,最终停留在殷玉华身上那套威严的法官制服之上。她凝视着眼前这个身着制服、英姿飒爽的女人,语气凝重地开口说道:“殷玉华啊,你瞧瞧你现在,身为一名备受尊敬的法官,理应维护法律的尊严和公正。可如果你真的打算和那个名叫党志军的死刑犯扯上关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你知道吗?此时此刻,他正被关押在石家庄的看守所里,苦苦等待着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也就是这短短几天的时间而已。然而,你却远在千里之外的长沙,根本无力干预那边的司法工作。不单单是这样哦,更重要的是,你压根就没有相应的权限去插手这件事情。所以我想问问你,到底准备怎么做呢?先说第一个问题吧,如果明天一早你决定乘坐飞机赶往石家庄,那么你又该怎么向你所工作的法院请假呢?别忘了,你可不是普通职员,而是一名肩负重任的法官呀!就算你费尽周折成功抵达了石家庄的看守所,接下来还有一连串难题等着你呢。你想想看,你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顺利进入那戒备森严的地方呢?毕竟,你想要探望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个受到严密监管、即将被执行死刑的重刑犯啊!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运气好得以进入看守所,可别忘了,那个党志军早就把前世的记忆抛诸脑后了。对他而言,你完全就是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你究竟该怎样跟他建立联系,又能跟他说些什么呢?”

殷玉华沉思片刻后说:“我会如实向院里请假,就说我要去处理一件关乎良心的私人事务。至于能否获批,我只能尽力争取。到了石家庄看守所,我会表明我是来做死刑犯心理辅导的志愿者,这或许能让我进去。”

沈凌汐挑了挑眉,“即便你进去了,他不认识你,怎么办?”

殷玉华眼神坚定,“我会慢慢引导他回忆。我相信,曾经的感情痕迹不会消失殆尽。我会给他讲一些我们前世似曾相识的场景,比如古宅里的油灯,或是街头的热闹景象。也许一开始他会困惑,但我会不断尝试。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单纯陪着他度过最后的时光,让他不再孤单。至于外界的影响,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只知道,错过这次,我会后悔一辈子。”温景安和沈凌汐相视一眼,微微点头,似乎认可了她的决心。

沈凌汐最后凝视着殷玉华,缓缓启唇:“既然你已有决断,我们将就此别过,前方道路需由你自己踏寻。”话语落下,温景安与沈凌汐开始施法,手势流转间,准备瞬移离开。

目睹他们即将消逝的身影,殷玉华心中焦急万分,急忙哀求:“两位尊神神通广大,必有妙策可挽党志军性命。小女子在此恳请二位大发慈悲,救他一命!”说罢,殷玉华仿佛置身古时,屈膝下跪,频频叩首。

沈凌汐目睹此景,轻叹一口气,遗下一句:“一切自有天定。”语毕,两人身形渐隐,徒留空气中淡淡的灵气波动。

望着空荡荡的四周,殷玉华缓缓站起身来,失魂落魄地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那一晚,殷玉华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党志军被关在看守所里,手脚戴着沉重镣铐受苦受难的模样,心痛如绞。每一次想到这些,泪水都会不由自主地浸湿枕巾。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殷玉华略显憔悴的脸上。经过一夜未眠的折磨,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依旧坚定。简单洗漱之后,殷玉华匆匆赶往她所任职的湖南省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第一庭。见到庭长邹啸弘后,殷玉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庭长,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我遇上了一件关乎良心的私人事务,必须去处理。”殷玉华诚恳地望着庭长。邹啸弘皱起眉头,疑惑道:“是什么样的私事?你也知道我们的工作性质,很难轻易批假的。”殷玉华咬咬牙,道出部分实情:“是关于一个死刑犯的,我想去做些事情。”邹啸弘瞪大了眼睛,严肃地说:“玉华,你是一名优秀的法官,不能意气用事。”殷玉华低头片刻,然后抬起坚定地说:“庭长,我知道我的行为可能不合规矩,但我心意已决。我保证回来之后依然会坚守岗位,公正执法。”邹啸弘看着她决绝的样子,叹了口气:“我可以给你三天假,但你要知道,你的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殷玉华感激涕零,立刻收拾东西前往石家庄。到达看守所后,她按照计划说是来做死刑犯心理辅导的志愿者。看守人员经过考量后允许她进入。

当殷玉华终于见到党志军的时候,她的心猛地一揪。只见党志军一脸冷漠地盯着她,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很显然,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陌生人,党志军毫无印象,更别提与之相关的任何记忆了。

此刻的党志军,脸上流露出一种倔强而不服输的神情。尽管法律已经明确判定他杀害法官王佳佳的罪行成立,但在他自己看来,王佳佳死有余辜,杀掉她简直就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正因如此,当初得知会有志愿者前来对他进行临刑前的心理辅导时,党志军内心充满了抵触情绪。然而,看守所里向来有着这样的惯例,即便再不情愿,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和殷玉华见上这一面。

殷玉华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党志军身上那件醒目的橘黄色马甲上——那是看守所死刑犯的标志性着装。再往下看,他的手脚都被沉重的镣铐束缚着,脚镣和手铐之间还用铁链紧紧相连。如此一来,他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行动极为不便。不仅如此,党志军竟然还光着一双脚丫子直接踩在了冰冷刺骨的地面上,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步履蹒跚。

更让人揪心的是,眼前这位即将走向生命终点的人已年逾五旬,满头白发如霜染一般。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曾经或许坚毅的面庞如今只剩下沧桑与疲惫。

殷玉华凝视着党志军,泪眼婆娑,心中的痛苦宛如尖刀割裂,却混杂着一抹不可思议的喜悦。虽然时光无情,已在党志军面容上烙下沧桑印记,夺走了昔日风采,但他那熟悉至极的模样,无疑就是她念念不忘的萧淮辞!此时,神明之言恍若晨曦,照亮了她的心田——党志军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爱人。她激动得浑身颤抖,迫不及待地朝着党志军奔去,口中喃喃道:“萧郎,我终于见到你了!跨越千年轮回,历经无数艰辛,我终于重新回到了你的身旁。这次,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绝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听到殷玉华深情的呼唤,党志军却是眉头紧皱,满脸狐疑地盯着她,摇着头说道:“姑娘,你怕是认错人了吧?我乃党志军,并非你口中所说的那个萧郎。”

殷玉华心中一痛,但仍不死心,她走近一步,轻声说道:“你不记得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想起的。我是玉华啊,曾经我们在古宅中共赏油灯,在街头漫步嬉闹。”党志军冷哼一声,“莫要胡言乱语,我乃将死之人,你不必白费心思。”殷玉华握住他戴着手铐的手,不顾他的抗拒,“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党志军愣住了,看着眼前执着的女子,心中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不再言语,任由殷玉华握着他的手,不知怎的,他竟有些期待这个陌生女子口中的故事。

殷玉华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接着缓缓开口说道:“其实啊,你原本叫做萧淮辞,乃是一名胸怀大志、才华横溢的进京赶考书生。那时的我呢,则是紫玉楼里的一名娼女。本以为此生都会被困在这烟花之地,直到遇见了你……”说到这里,殷玉华的眼神变得温柔而深情起来,似乎回忆起了那段曾经美好的时光。

“然而好景不长,我不幸遭恶人侵害,绝望之余只得跳下紫玉楼以求解脱。那一刻,腹中还孕育着我们的骨肉,更令人心碎的是,我们亲爱的女儿糯儿,亦未逃过劫难,被那蛇蝎心肠的长公主制成人皮灯笼,无辜的生命陨落,凄凉收场。而你,面对这一切打击,万念俱灰,余生唯有忧伤相伴,最终追随我们而去……”

当殷玉华讲完这段充满悲剧色彩的故事时,已是泪流满面。

党志军听完这些话,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转瞬即逝,继而大笑起来:“姑娘,你编的故事倒是有趣,可我不过是个杀人犯,哪有什么前世今生。”

殷玉华轻轻咬了咬嘴唇,目光坚定地望着党志军,柔声说道:“萧郎,我明白此刻的你已然失去了过往的记忆,所以对于我的话语感到难以置信。但我并不强求你能够立刻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毕竟那些都已成为过眼云烟,属于遥远的前尘往事。如今,我们一同身处在这个现代化的社会之中,我之所以向你倾诉这些,仅仅是希望你能知晓,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都会始终陪伴着你,不离不弃地守候在你的身旁。从此以后,你再也不必孤身一人面对这世间的风风雨雨,因为有我相伴左右。”

听到这里,党志军微微皱起眉头,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姑娘啊,难道你不清楚自己说出这番话究竟意味着什么吗?你口口声声说着想要与我共度余生,可是到底该如何实现呢?且不说我已是一个命不久矣、即将被送上刑场的罪人,单就年龄而论,我都已经年逾五旬,是个名副其实的糟老头子啦;而你却正值风华正茂的二十几岁美好年华。你想想看,像你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怎么可能会真心愿意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呢?这岂不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么?”

殷玉华泪流满面,哽咽着说:“我不在乎,年龄也好,生死也罢,我只在乎你。”党志军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这时,看守进来提醒时间快到了。

党志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看着殷玉华缓缓说道:“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了。”话音刚落,他便转身跟着看守人员缓缓地朝着那阴森冰冷的死囚牢房走去。

殷玉华呆呆地望着党志军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眶逐渐湿润,心中充满了眷恋与不舍。然而,纵使她身为一名公正无私的法官,深知党志军犯罪背后的复杂缘由,但她却无力改变这残酷的现实,无法拯救眼前这个深爱着的男人。此刻,她感到无比的无助和迷茫,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党志军的死刑判决已然核准,他的命运似乎已被注定。而殷玉华,才刚刚与他相遇,就要面临如此痛苦的生离死别。回想起前世的种种,她曾毅然决然地从紫玉楼上纵身一跃,最终惨死街头;而今世,她再度遭遇这般磨难,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即将被押赴刑场执行死刑,那种心如刀绞般的痛楚几乎让她难以承受。

尽管内心饱受煎熬,但殷玉华明白,目前的状况已非人力所能扭转。她如今能做的,唯有走一步看一步,默默祈祷着奇迹的降临。此时,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偶然碰到的神明,心里寻思着神明会不会伸出援手,挽救党志军的生命。虽然她对此并无十足把握,但心底深处仍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在一片茫然与无助之中,殷玉华意识到自己如今已是孤身一人身处千里之外的石家庄市。无论未来将会发生什么,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一家旅馆安顿下来。于是,她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开看守所,开始四处寻觅附近的旅馆。

经过一番周折,殷玉华终于找到了一处合适的住所。办理好入住手续后,她静静地躺在房间的床上,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她默默承诺,即便不能与党志军直接相聚,在他临刑前夕这段时光,她定要留守此城,不论多遥远,也要为他守候,哪怕仅仅是心灵上的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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