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新项目，小厨房的营收会增高，落进口袋里的银子会变多。
钱总管脑子以极快的速度算了一笔账，心里对花晴愈发满意。
提拔花晴身边的人，果然有用。
花晴正是知道钱总管的意图，才说这些话。
跟钱总管来回拉扯好几句，直至对方高高兴兴离开慈寿宫，花晴开始清点食材。
看见竹筐中新鲜的藕，花晴愣了好一会儿。
“这是今早从御花园中挖出来的。”孙内侍在一旁解释道：“近几日女鬼传言愈演愈烈，皇后娘娘便命人将御花园彻彻底底的检查了一遍，连荷花池也没放过。”
自然也翻出过一些其他的东西，不过皇后让人私下处理了。
花瓣，草药，果实等等这些，也全都利用起来。
这藕就是其中一部分。
福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怪不得呢。”
“刚好清炒合适。”花晴没接话，弯腰挑了几块嫩的，转头又选择几样其他食材。
皇宫就像个吃人的魔窟，外表绚丽多彩，美轮美奂，内里却满目疮痍。
外头的人挤破脑袋都想要进来，而里头的人大多想出去。
若非有什么需求和目的，谁也不想在这里生活。
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活，心里可不好受。
花晴专心配菜，将今日四菜一汤同小宫女细细汇报一遍。
旁边福月跟孙内侍仍在纠结御花园的事。
“御花园死了那么多人，怨气本来就比别处多么。皇后娘娘每次都只找人清除一遍，有什么用？说真的，真不如找道长们过去走一圈。”福月靠在灶台边，一脸后怕。
张家两位小姐的事，历历在目。
她真的很害怕，贵女们都会经历如此凶险之事，宫中宫女们又怎么办呢？
还有那两个婢女，完全是无妄之灾。
她咽下一口紧张的口水，还好花晴跟她提前说过，要把这些事憋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许说。
孙内侍抿唇想了想，“皇后娘娘确实下了令，要找人做一场法事。”
“真的！那太好了！”
“也许吧。”孙内侍微微挑眉。
一场法事，真的能断掉毫无止境的人祸吗？
福月不太理解对方的话，马上反驳道：“肯定能行，这场法事做完，大伙儿都会安心许多呢！”
孙内侍没说话，这世上真有鬼怪吗？
两人叽里呱啦说了好半天，对面花晴沉浸在备菜切菜中，无法自拔。
除了清炒藕段外，她还准备做辣椒炒鸡，青椒酿肉，豆腐蒸蛋，以及西红柿鸡蛋汤。
她只需做太后，徐攸，李嬷嬷，福月还有自己的量，准备起来相对容易。
至于其他人的饭菜，福月专门让人去落月斋取便当。
一个时辰后，花晴终于见到了徐攸。
对方战战兢兢跟在李嬷嬷身后，努力控制自己的礼仪，坐到太后娘娘的对面。
光是坐下还不够，因她后背稍微驮了一点，李嬷嬷的戒尺马上就显现威力。
打的徐攸闷哼一声，死死咬着牙，保持表情不崩裂，得体理一理衣裳，没有任何怨言。
一旁站着的花晴，被这一幕惊的眼睛睁得老大。
徐攸从一只随时炸毛的猫咪变成了温顺的老牛……
还得是李嬷嬷出手啊。
亦能看出徐攸还真是下定决心，要成为完美的太子妃。
桌子对面的太后娘娘，淡然将一切看在眼底，她拿起筷子，说了一声吃饭吧。
福月跟李嬷嬷上前为两位主子布菜，一举一动端庄利索。
花晴再次大为震撼。
往日两人各自单独用饭，不用在乎太多，礼仪稍微松懈了些。
徐攸在其他正式宴席上，礼仪过得去便可，她身有将门之女的抬头，旁人不会太挑剔她的举止。
忽然见到这样规规矩矩的徐攸，花晴实在是一时无法消化。
这一顿饭，徐攸食之无味。
明明眼前饭菜色香味俱全，她也还是难以下咽。
只因旁边李嬷嬷紧紧盯着她，多吃就多错，犯了错就要挨打。
才刚开始吃上几口饭菜，她就已经挨了四五下打了……
即便这样，坐在对面的太后娘娘也没有任何反应，她像一个完美的标本一样，动作毫无缺点。
反观徐攸，被打的脖子一缩一缩，面色铁青。
花晴看不下去，默默走到太后身后，趁着徐攸抬头的功夫跟她对上视线。
又用眼神示意徐攸，仔细看太后的动作。
这么标准的范本就在眼前，不看白不看吗！
徐攸愣了一下，接着终于明白了花晴的意思。
等花晴功成身退，退到一旁时，徐攸已经开始细抠太后的动作了。
饭毕，徐攸摸着半饱的肚子，看着花晴她们将桌子收拾干净，脸上闪过一丝惋惜。
李嬷嬷说过，她身材有些丰腴，若想穿上嫁衣好看一些，就得稍微瘦些……
这会子，徐攸得了空闲，避开李嬷嬷的视线范围，跑到小厨房找花晴聊天。
“这么一比，我竟发现从前学的规矩好像白学了！”徐攸拎着裙袍坐在小板凳上。
花晴端着饭碗，等嘴中食物咽下去后，才道：“那是她们从前不敢挑小姐你的毛病，才眼不见为净。”
“为何？难不成我如今就不是徐攸了？”
花晴解释道：“不不不……小姐你是徐攸，更是太子妃啊，你身上流的是徐家的血，这一点改变不了，她们也没法子说，可太子妃的位置，她们也曾有过机会去争取，最后落到小姐你头上，她们自然要挑你的错！”
“我也明白。”徐攸思考片刻道：“我家中长辈们也是这么说的。”
路，是她自己选的。
她必须得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即便前路有不少艰险，她也要勇敢应对。
花晴莞尔一笑道：“小姐聪明过人，机智又努力，连武功都能学会，怎么会被小小的规矩礼仪给难倒？！”
徐攸笑道：“你说的没错！”
成为太子妃不是难事，难得是要面对许多未知的经历。
她仰着下巴，深深呼出一口气道：“都说太子妃一位凶险，可我说谁，要是有人敢找我的麻烦，我直接用斧子劈了他！”
“万万不可啊！小姐！”
花晴吓得饭都喷出来了。
一把拉住徐攸的胳膊，一脸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