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彦辰是被痛醒的。
好痛。
痛彻心扉，深入骨髓的痛。
他记得自己躺在金翅鸟上，朦胧间看到师尊优雅地...
断了盛荣光的一条手臂。
他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溜光水滑地坐在浴桶中，桶里的水一片漆黑，还冒着泡泡，像是蕴含着剧毒的沼泽。
他的衣服，是师尊给脱的吗？
想到这个，他抬头看去。
桶外，他的师尊兰清雅正在给他输入灵力。
她紧闭双目，一身薄纱无风自动，如瀑的青丝也随着灵力的波动而摇摆。
美艳不可方物。
少年有些走神。
兰清雅察觉到异常，睁开眼睛。
那眼神，似乎有些嗔怪。
“师尊...”
“醒了？胳膊我已经给你接上了，现在是药浴，为你洗经伐髓，这样今日这场伤的收益才能最大化。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或许是因为屋内热气蒸腾，衬得她愈发唇红齿白，粉腻酥香。
他忽然心跳加速，血液快速涌上脑袋。
兰清雅微微皱眉，肃声道：“搞什么，平静下来。”
祁彦辰这才拉回些理智。
“我现在教你一套清心诀，你念上两遍就有效果。”
祁彦辰依言念了两遍，果然心绪平静许多。
“接下来我为你通经顺脉，最痛苦的时候来了，你要忍住。”
看着兰清雅的面容，他无比安心地点头应下。
一个时辰之后，终于结束。
原本漆黑的水已经变得清澈，药效都被祁彦辰吸收。
只是坐在里面的少年，脸红得如同烧炭。
兰清雅对于祁彦辰的表现很满意。
“穿好衣服，今日便先休息吧，自明天开始，为师要教你心法，剑法，和实战。免得你被打成个馒头一样，以后出去再打架，不许不还手！听到没？”
祁彦辰应是。
“哦对了，那个盛…”
“盛荣光。”
“随便吧，我让执法堂的弟子三天后送他下山，在此之前，你若要找他报仇随时都可以。”
祁彦辰抿了抿唇，他明白，这是师尊给他的机会，让他不要留下心魔。
他真的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师尊。
待兰清雅离开，祁彦辰才红着脸爬出浴桶。
穿好衣物，试了试骨折的左臂。
真的恢复如初，他不禁又想起方才师尊的模样。
轻风拂来，吹皱了一池春水，吹乱了少年的心。
****
拜师仪式的前几天，兰清雅给祁彦辰来了个为期三天的集训。
一些修士的基本常识如同扫盲一般都给他普及了一下。
祁彦辰听得十分认真，且头脑聪明，说一次就记住，一些道法要领一点就透。
这让头一次当师尊的兰清雅很有成就感。
“师尊，你修的是逍遥道？”
“正是。”兰清雅点头，“你师尊的师尊，也就是宗主，曾经说过，我这种性子，若是被束缚，就如同自由的小鸟没了翅膀，晒太阳的王八没了龟壳一样，从此失去灵魂。像我这样的，最适合逍遥道。”
“那我呢？”祁彦辰虚心求教。
兰清雅打量他道：“你这孩子，六亲缘浅，适合修无情道，无情道虽然要割舍作为人的各种感情，修炼一颗无情之心，但获得的却是更加强大的力量。”
“我不要。”祁彦辰拒绝得干脆。
咋回事？兰清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又不按剧本走啊。
“为何不要？”
祁彦辰低着头，忽然变得有些扭捏。
兰清雅更加疑惑了，难不成，他现在就喜欢上花想容了？
怎么可能，自那日分开，俩人还没再见过呢...吧？
噢！
兰清雅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看我，真是粗心，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因为他喜欢男人，所以不愿意修无情道。】
【这就完全说得通了。】
祁彦辰委屈地抬头看向她，脸已经涨成猪肝色。
“你干嘛这副表情？为师也不会强迫你，不愿意修无情道，那你愿意修什么道？无为道，逍遥道，阴阳道？都随你。”
最终，祁彦辰决定修阴阳道。
【行行行，一步到位是吧，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多余操那个心。】
祁彦辰无比认真地听兰清雅传授了他修炼心法，运行一个大周天，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兰清雅惊讶的发现，自己这个徒儿竟然已经达到了炼气九层巅峰，与筑基只有一线之隔。
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他修为是坐了火箭么，涨得如此快。
祁彦辰天灵根的资质，无时无刻不是在修炼。
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磨炼其心，都是在修炼的过程。
尤其在宗门市集受过的伤，和药浴的滋补，能连涨修为也不难理解了。
体质好得她都有些羡慕了。
*****
两日后，缥缈峰上，宗主见证下，近百人拜师成功。
繁琐地祭天祭地祭道祖，一系列礼仪完成之后。
修士们朗声唱和。
“弟子拜见师尊。”
兰清雅和所有师尊一样，怀着一种欣慰的心情将祁彦辰扶起来。
缥缈宗一片欢腾，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
拜师仪式之后，兰清雅带着祁彦辰到学院中转了一圈，叮嘱他除了在雅兰峰修炼，抽空也该出来交交朋友。
“只有在平等的同门师兄弟的相处中，你的道心才更容易稳固，与之产生共鸣，甚至有所顿悟。明白吗？”
“徒儿明白。但徒儿想集中精力筑基，成功之后再来学院修习。”
兰清雅点点头。
****
一晃半个月过去，兰清雅有些坐立难安。
这小子闭关筑基，怎的半个月了还是没有动静呢？
入夜时分，祁彦辰垂头丧气地从屋中出来。
怎么个情形，似乎不用说了。
“这有什么，这都不是问题。”
她呵呵一笑，拉住他的手，一路飞到缥缈峰之巅。
祁彦辰很惊奇：“宗主不在这里？”
“师尊嫌缥缈峰吵闹，创造了一个用结界包裹住的小世界，入口在后山，这里看不到。”兰清雅解释道。
创造出一个小世界？
这就是修神期修士的实力吗？
祁彦辰想要变强的心更加强烈。
兰清雅拉着他在石头上坐下，抬头仰望着星空。
星空璀璨，神秘而浪漫。
“以前我修炼到达瓶颈时，师尊也会拎着我到这里看星星。这里是缥缈宗的最高点，离天更近，可以感受日月星辰，感受天地灵气，更容易放松身心。”
她的眸子似乎比星辰更闪亮。
祁彦辰有些走神。
直到兰清雅转过头：“试试看。”
“啊？哦...”祁彦辰依言闭上眼睛。
“平心静气，用心感受，宇宙万物运行法则即为道。”
随着兰清雅的声音，祁彦辰觉得自己渐渐进入一个玄妙的境界，这个境界中无天无地无我。
这种状态兰清雅再熟悉不过，他这是顿悟了。
为祁彦辰周身设立一个结界，以免他被打扰。
兰清雅舒了一口气。
【看来我还是蛮适合做师尊的嘛。】
“确实可圈可点。”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兰清雅忙起身行礼：“师尊？您怎么来了。”
她心中不免纳闷。
【师尊这话接的，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
君莫笑那张刀削斧凿般的俊美面容常年看不到什么情绪波动。
他眼皮微垂，算是回应了。
【师尊这挺拔的身姿，这清冷的气质，简直太禁欲了。】
君莫笑眼皮微动。
【不像我，跟他一比，我简直白脸狼戴帽子，冒充正经人啊。光凭气质都甩我八条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