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米奈斯神……”
“和‘新月’一样的中间阶段吗？”
在我对面，德古拉把手上骨节握得咔咔作响，面色又变得阴沉。
今天晚上他就像川剧变脸一样，切换了很多种表情了。
第四分身的陨灭，再次将战力拉回了平衡，甚至让德古拉的人手有些紧缺。
如果把还活着的杨锋也算做一个战力，那么追杀他的第五分身，极有可能将同时面对“雷暴引灭”和“欧米奈斯神”的夹击。
“稳住，我们能赢。”
“玛姬只是利用新替身的信息差，才勉强换掉了一个分身。她现在的状况绝对不会太好。”
我适时地出言劝慰，生怕这家伙脑子一热，把我面前的这尊分身调到山上去。
但我说的也是事实，毕竟玛姬消耗“佛怒火莲”的时候就已经损耗了一半的力量，刚刚炸飞第四分身的赤红爆弹威力也非同小可，她再强大也剩不下太多力量了。
“无妨，决定胜负的一战就要开始了。”
“狄奥……作为阶梯的教主，蛇神认可的恶人，你的风险厌恶程度有多高？”
“或者说，你在做事的时候，能接受的成功率是多少？”
只不过，德古拉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焦急，反而依旧气定神闲，向我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成功率？”
重复着这个奇妙的词汇，我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现在看来，局面已经一边倒地倾向了乔荞一伙，他不应该暴跳如雷，甚至感到恐惧吗？
大概，这个苟到极致的老东西，还有其他底牌吧。
“你阅历丰富，对一些名着应该都有涉猎，想必也听过那样的一段论述吧？”
“一旦有适当的利润，姿笨就胆大起来。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有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
我托着胸坐起来，开始了经典诵读。
风险一定是要和回报进行对比，才有意义的，成功率大抵也是如此。
如果拔一根头发就有概率上天堂，那我恐怕会把头发薅秃。
反正头发拔掉了还能长，疼一点就有概率飞升，成功率再低也血赚。
“我明白了，你愿意为了巨大的利益，承受一定的失败风险。”
“对你而言，你在有多少把握的时候才会下决心去做一件事？”
“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九十，还是百分之百？”
男人一边制造新的投影水晶，一边闲聊一般地发问。
“事关生死，我会选择百分之百。”
“无关大计的事情，哪怕是有关屠城灭国，黄金万两，我也愿意玩把刺激的。”
“那种事情，百分之五十就可以试试了吧？或者百分之四十？”
“如果失败的代价较低，哪怕有一两成的把握我也会做。”
我微微皱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知所谓的东西。
“但我和你不同，我喜欢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追求确定的一切。”
“你们的一个英雄曾说过，‘不要制造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 ，也不要许下无法兑现的诺言’。”
“代价较低的事情无需讨论，但关乎大计和生死，我并不会选择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别惊讶，我并不是说我会在更没把握的情况下行动。”
“我的观点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还是太低了。”
德古拉嘴角渐渐露出笑意，一枚最为巨大的水晶已然生成，投映出无比高大的青城山之巅——太上阁。
“我说，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也依然太低了。”
“哪怕一切都在计划当中，但突如其来的天灾，山崩海啸、陨星地震，甚至降临地球的外星人呢？这些突发事件足以打乱一个完美的布局了。”
“所以我会选择百分之二百，百分之三百……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百分之一亿！”
“这溢出的概率，代表着即便出现突发的不可抗力，我也能拥有百分之百应对的把握！”
德古拉自顾自地说着，而他那强悍的本体，依然出现在了投影当中。
那个主宰世界几百年的男人，正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坐在太上阁前那巨大的香炉之上，悠哉悠哉地摆动着双腿。
而在那供游客上香插香的长条香炉，或者说四方鼎下，还有一个身材矮小的神秘人，就站在他的身边！
情报有误！
我的心脏瞬间一紧，好像心跳都慢了半拍。
这个架势已经相当清楚了，德古拉的底气就源自于那个矮小的神秘人，源自于他隐瞒的情报。
我们所有人，包括秦始皇在内，全都认为德古拉制造了五个实力相当于进化前德古拉本尊的分身，就已经足以构成饱和式的围杀了。
但谁也不知道，他还有一个无比神秘的帮手，他连上山的行踪都没有被人发觉。
这个人就一直守候在山巅，等待着对乔荞进行二打一的必杀！
这已经不能用“稳健”来形容了……
我无法想象，如果我们再来得晚些，让他同化了大片的树林收归己用，还有什么办法能战胜他？
这恐怕就是他说的“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即便我们挫败了他制造主场的阴谋，他依然准备了足足五个分身，压得我们几乎喘不过气，让本该人多势众的我们反而“分身乏术”、“势单力薄”。
这，就是他说的“百分之二百”？
即便我们又用极限的勇气和智慧和他的五个分身斗了个不相上下，他居然还准备了一个神秘的帮手，要和最强大的本尊一起，联手绞杀孤身一人的乔荞！
这……就是他说的“百分之三百”？
这种苟到极致，厚积薄发到极致的感觉，即便是我也感到一阵的压抑。
我此时才意识到，德古拉的情绪变化完全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会输、会死，他可能只是单纯因为自己居然被一些弱者抗衡、击败，才感到“厌烦”！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足以形容他吗？
根本不足以形容！
这种感觉，完全就像是置身深海之中，身心都被超高的水压碾过，然后还有一头头巨鲸压在头顶，不断按着你下潜、不给你任何上浮的机会！
“我们，终于见面了。”
在那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山巅，乔荞终于踏着月色登顶了。
“看样子，还有一个同样素未谋面的‘老’朋友？”
“虽然‘相识’已久，可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碰面。”
“德古拉伯爵，幸会啊。”
乔荞也看到了那个矮小的神秘人，但她只剩下走上去迎战这一个选择了。
她的语调依然沉稳，一如初战“瘟疫”时的淡定，似乎她从来就不会畏惧战斗。
“同时让我们两人出手，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幸会，Jo↘Jo↗。”
男人映着沧凉月光的白脸扯出一个笑容，身子一倾、双脚落地，从四方鼎上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