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
清风、明月瞳孔骤然紧缩，看着那架在师尊脖颈上的长刀，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坊间传闻，圣体弑杀，冷酷无情，残忍而又霸道。
可谁都不曾亲眼所见。
但此刻，无名那番言语一出，那传闻中的词语，在这一刻得到了具象化。
甚至，用‘疯子’来形容，更为贴切。
“你这徒弟，疯的可以啊。”
破烂侯坐在一旁，喝着喜酒，吃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咂咂嘴，看向对面的老乞丐。
老乞丐抱着一坛子酒，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了几口，听到这话，便是扭头看向广场中央的无名。
“此二人，虽非一奶同胞，却更胜亲兄弟。”
“要想使其二人反目，仅仅依靠一个女人，是万万做不到的。”
“只有从小将他们养大的师尊，才是内心深处的软肋。”
破烂侯听到这话，撇了撇嘴，“你这徒弟，倒是很会玩弄人心嘛。”
老乞丐没有说话，只是想起了无名之前跟他说过的那番话。
‘没有后顾之忧最好的办法，便是亲手杀死自己的弱点。’
有弱点的人，又怎能称得上是强大？
“以师尊性命为要挟，你不觉得这样很卑鄙吗？”
明月开口，脸上的洒脱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
无名闻言，朗声大笑，“卑鄙？”
“行止由心，又怎会在乎世人评判？”
“两个选择。”
“其一，公平对决一场，胜者，抱得美人归，挽救自己师尊的性命，败者，将会与尔等师尊，共赴黄泉。”
“其二，便是自裁，但你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死后，我会杀了你们的师尊，让他去下面陪你。”
说到这里，无名的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战过一场，尚可有一线生机，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你们都是聪明人，相信，该知道如何选择。”
听到这话，清风、明月的脸色都是变得阴沉下来，一双眼眸满是愤怒，死死地盯着无名。
“你为何非要逼迫两位师兄反目？”
卓婉见状，向前跨出一步，拦在清风、明月身前，脸颊上有泪珠滑落，在哭着控诉。
“倘若非要有人赴死，才能结束，那便将我的性命拿去吧。”
卓婉再度开口，脸颊上弥漫着赴死的决然。
无名闻言，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是吗？”
下一瞬，他便出手了。
五指猛地探出，黑红色的火焰自掌心迸发，霎时间，一股可怕的吸力将卓婉笼罩。
她的身躯，不受控制的朝着无名而去。
“婉儿”
“小师妹”
清风、明月见状，脸色顿时一变，接着，同时出手，要将小师妹抢夺回来。
人群中，烟霞洞天宗主卓不凡看到这一幕，脸色也是大变。
豁然起身，想要出手，可这时，一道冰冷的目光从远处望来，落在他的身上。
霎时间，卓不凡感觉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股悚然的危机感遍布全身。
仿佛只要他有任何异动，下一秒，便会身首异处。
几番挣扎之下，最终，他还是放弃了，不曾出手。
“哼”
无名冷哼一声，负于身后的右手猛地握拳，朝着身前袭来的两人猛地轰出一拳。
“砰”
拳印与灵光相撞，清风、明月瞬间被震飞出去，踉跄数十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体内气血，止不住的翻涌，脸色透出几分苍白，眼神无比肃穆的看向无名。
不愧是荒古圣体，这份战力，强的可怕。
随手轰出一拳，他们便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吱吱”
无名探出大手，扣住卓婉的玉颈，将她提在半空，眼神中，透着几分玩味。
“你的命，在我眼里没有任何价值。”
说完，无名臂膀一揽，反手扣住卓婉的脖颈，让她背对着揽入自己怀中。
随后，看向对面的清风、明月。
“现在，到你们选择的时候了。”
听到这话，清风、明月都变得迟疑起来，神情无比挣扎。
目光，缓缓的朝着彼此看去。
“不知他二人哪里得罪了圣体，恳请直言相告。”
“倘若罪孽深重，老夫愿代替弟子受过，用我的命，来换我徒儿一命。”
就在这时，映月老人跪伏在地，态度十分诚恳的开口，希望无名能饶过明月。
竹林老人亦然，双膝跪地，朝着无名作揖。
“老夫，亦愿代替徒儿受过，恳求圣体能网开一面。”
清风明月见此情形，脸上顿时露出惶恐神色，双膝跪地，几番叩首。
“徒儿的命都是师尊救的，此番恩情都尚未来得及报答，又如何能让师尊替我受过。”
明月望向自己的师尊，映月老人，真挚开口。
“此番之事，皆由徒儿所起，与师尊无关，怎能让您替我受过。”
“倘若如此，此生，徒儿再难心安。”清风亦是开口，看向竹林老人的眼神中，满是愧疚。
映月老人闻言，却是毫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你们还年轻，有大好的岁月年华，怎能就此而终？”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就算没有今日灾祸，也没几年好活。”
“临死前，能再发挥点作用，也算有价值了。”
明月是他一手带大的，虽无血亲，却比亲子还要宠溺，悉心教导，授他武学。
对自己的徒儿，他满心欢喜，视其为骄傲。
竹林老人亦然，看向清风的眸光，带着几分慈祥。
“为师之道，今日之事非你本意所为，所以，为师根本就不怪你。”
“哪怕无人威逼，你这般行事，为师也会理解。”
“为师只叹，没有能力去助你完成心愿，此事，为师心有亏欠，是我欠你的。”
“今日，若能代你受过，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吧。”
清风明月闻听此话，极力的摇着头。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师尊在身前赴死，他们决计做不到。
两位老人在他们心里，早已不再是单纯的师尊，更像慈父。
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已超越了师徒。
“何必着急感动呢？”
“我可没答应，以命换命。”
就在这时，无名忽然开口，讥讽的望着眼前师徒情深的戏码。
言罢，他的目光便是落在了两位老人身上，“你们的命...”
“对我来说，就如同她一样，没有任何的价值可言。”
说完，无名便将目光投向广场之上的清风、明月，眼神中，透着几分不耐烦。
“三息过后，若再不动手...”
“我便杀了你们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