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宸皱了皱眉头，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婉宁。
“说嘛，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哪怕她的脸色早就苍白了起来，可是人生这条路，每走的一步，都算数。
轻轻的话语，说出来的时候，都格外的不平静。
“被围观的那群百姓，硬生生的抓成了许多块，死相极为惨状，身上的每一处，都被抓的不成人样，根本就看不出那是一个高贵的花姑。”
一个已死之人，哪怕是曾经贵为花姑，说到底也无人会在意。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年那位，好像也是一个显赫之家的贵女，出身高贵，格外的不平凡。
“这怎么可能？不是说人人都将花姑奉为神女吗？难道没有人上前阻拦吗？这太荒谬了……”
婉宁两只眼珠子一下子就缩了进去，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些话。
历史的记载，大部分都是对花姑的赞美，有的甚至说他们是天仙下凡，来解救穷苦大众。
也有的说，他们是天上的神仙，特地遣派下来的神使，来为百姓祈福。
很多种记载，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将花姑摆在了至高位置上。
谁又敢去谋害！
更遑论，是将其杀害成那样的惨状！
这简直比神话故事还要神话！
“史书的记载，从来都是上位者书写的，有些东西，你所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记载的也有可能是虚幻和假的。”
傅煜宸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很清楚一件事。
官场之上什么人都有，什么黑暗也都存在，有些东西，从来都是为了上位者服务。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花姑是人们心中的仙女，那你可知道神话故事里的神仙又是什么样的吗？是高冷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也是清傲的。”
“神庭之中的神仙，仿佛永远都应该待在神庭，接受着百姓的敬仰，偶尔大发慈悲，降下恩典，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只可仰望而不敢近处的存在，这才是神明。”
傅煜宸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个地步。
“那……”
那尊敬神仙，为什么又会将神仙给分成那么多块？
虽然只是个扮演者！
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无论是上位者还是神仙，处于高位的时候，带给人的除了敬仰，还有恐惧，因为那是他们一辈子都高攀不起的存在。”
“可是一个人主动从高台之下走到了地上，那证明他选择了自降身份，甘愿与贫苦大众一起，这个时候神仙也就沾染了人间烟火。”
傅煜宸深邃的眼眸之中射出了一道光芒，他不由得拧紧了唇线，脸色难看极了。
“婉宁，你太小看人性了，人都是自私的，还有每个人都是贪婪的，你不如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是一个贫苦大众，而且身上还有伤或者有各种疾病，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自称神仙能挽救你的存在。”
“或许最开始的时候他将你救了，你会心存感激，可是人总是会一直生病的，人也都想长生不死，荣华富贵加身，偏偏这个时候有流言说有了她的血肉就可以达到那两样目的，你会怎么做？”
这世界上对于很多人而言，拥有荣华富贵，可能是穷极一生的追求。
有些人读书或者是上战场，为的也就是功名加身。
“我我不知道……”
婉宁从来就没有过任何过多的奢望，她就想过些清静的日子。
别说什么荣华富贵，就连成为一个侯府的贵妾，婉宁打心底也是不愿意的。
哪怕这所谓的贵妾，也是别人眼中一辈子都求不来的恩典，可是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那我来告诉你，在欲望的驱使之下，有些人会变得疯狂，甚至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一年的那位花姑，为什么会没有历史记载，就是因为死相太惨。”
“她的每一丝头发，甚至身上的衣裳，包括头上戴的首饰，就连骨头都被人分成了无数节，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清楚，那些东西的下落……”
傅煜宸还有没说的就是，当年发生了那些事之后，京城中有些传闻就是说，有一些人会将那位花姑身上的躯体，给供奉起来，还有一些更恶心的说法……
就连他这种经历了不少事的人来说，都是不愿意提起。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寒剑，一刀一刀的扎进了她的心尖。
这些东西，就如同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让她整个人的身子骨，一点点发寒了起来。
“你现在还在好奇，为什么我说走不了了吗？人的欲望一旦被点燃了，就很难被扑灭，甚至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浓厚，到最后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心底也涌现出了一抹自责，如果自己能早一点回来，如果自己能告诉她。
那局面是不是也不会成为现在这样子……
婉宁像摇拨浪鼓一样，摇着头根本都不敢相信，双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裳，骨骼都微微的凸显了出来。
她本来就怀了孩子，身子骨没有那么的稳，听到这个，就差没有直接两眼一摸黑倒了下去。
“这事也怪我，没有提前知会你一声，不过……”
说起来能弄成这个局面，也跟她的善心有关系。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人善待，也不是你付出了善心，就能够得到善报。
相反有些时候，付出了真心，反而会被人践踏，付出了善良，也有可能被人……
“傻丫头，我只希望经历此事之后，你不要再那般单纯了，人生就如下棋一样，每走错一步，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没有人会永远都陪在一个人身边，许多事情都要你，去独当一面。”
这些道理，都是他这么多年来经历了无数的困难，才感悟出来的。
上至官家，下至普通百姓。
人的这一生有太多的折磨，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也没有谁会一直替对方解决麻烦。
很多时候，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