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医院。
“呜呜，奶奶。”
白水水拉住老人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人也心疼握住孙女手，泪流满面。
“水水不哭，不哭。”
“都过去了，没事了。”
老人安慰着孙女，又小心看了眼大门口。
她当年见到小女娃时就很喜欢。
长得水灵灵的，只是当时水水年纪小，只说自己名字有三个水，喵喵胡乱叫，跟个猫似的。
她没读过书，哪里知道三个水是什么字，就给小女娃取了两个水，少一个水，应该差不多吧？
这样一过，就是十五年。
“奶奶，奶奶......”
白水水抱紧人，闻着奶奶身上熟悉的气味，难得心安。
“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他们好吗？”
白水水听到只有奶奶来了，心里很失落，虽然爸爸妈妈对她不是很好，但最起码也把她平安养大了。
哥哥到一直都对她不错，有什么好吃的，都悄悄留给她。
“他们都好。”
“水水，你听奶奶说，你长大了，很多事你知道。”
“你不是我们白家的孩子，是给宝哥儿做童养媳的。”
“但你现在出了事，我们家也没钱给你治，你跟宝哥儿的事就这样算了。”
“奶奶给你找的这家，他们会收留你，也会给你治眼睛。”
“但水水啊，你要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给你治，你就要跟他们好好过。”
“这是恩情，也是命！”
老人家很舍不得孙女，她也是老白家从小抱来养着的童养媳，所以看到水水时，才会格外怜惜她，心疼她。
白水水不想离开奶奶，但也知道，自己爸妈不会让她回白家的，她现在瞎了，什么都做不了，对白家来说，就是少了份收入。
白水水没说话，只是无声落泪，捏紧老人衣服。
“好孩子，不哭不哭，他们人不错，家里条件好，不会亏待你。”
“你们放宽心，好好跟着他们。”
“你看后面那个张奶奶，也是嫁给张家两兄弟，日子还不是一样过。”
“奶奶不求你富贵，只求你平安。”
“你眼睛瞎了，只有他们愿意拿钱给你医，长得还不错。”
“人啊，一辈子很长，要活得通透些，多爱自己些，别跟自己过不去，知足常乐，才是对的。”
老人轻轻叹了声，当年她就觉得这孩子不像能留他们山里的。
果然啊！
她只是抱着丝希望给那个嫁在北京的侄女打电话，水水就得救了。
白水水轻轻点头，她知道的，他们说带她去京城，给她找治眼睛，但她要给他们做媳妇。
她是个自私的，她不想一辈子瞎着，她没反驳，只是过不去心里的坎。
“其实奶奶希望你能跟他们走，奶奶这辈子吃了很多苦。”
“奶奶不想，你也过奶奶这样的日子。”
“走吧，走吧，等你眼睛好了，有时间就来看看奶奶。”
老人轻轻拍了拍白水水的手，声音哽咽。
白水水哭着点头，奶奶想她跟着他们，那她就听话跟着他们。
这也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
陆念晟着急，时不时就到门口，只听得到不熟悉的方言与女孩的哭声，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慌张。
“老四，你放心，姨奶奶是个懂事的。”
陆念沅虽也担心，但大哥与二哥出手，必定不会有问题。
白宝站在一边，很是局促，时不时就看向陆家四兄弟。
他第一次知道自家还有这种亲戚，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架势，整层楼都是黑衣人巡逻，甚至院领导都卑躬屈膝24小时待命。
他来时很担心自己妹妹，他知道的，这不是妹妹，这是他未来的小媳妇，所以从小，奶奶就教育他，要对水水好，疼爱水水。
他都记得，可爸妈偏心。
妹妹小他三岁，才念到高二，就被爸妈带着去打工。
赚的工资都拿来供他上大学，他也努力学习，想着将来找份好工作，到时在省城买个小房子，与水水妹妹结婚后，就留在省城不回去了。
可他没想到，妹妹会出车祸，还瞎了眼，父母更是能狠心扔下她。
白宝眼圈红了，他没什么能力，媳妇也守不住了。
他以为今天能见到妹妹的，可他们却不准他见。
“你今年大四，也该找工作了。”
“想去基层，还是想进世袭企业？”
陆念渂神色淡漠，递给白宝块帕子，轻轻开口。
“......”白宝知道这是他们对他的补偿。
也知这人一句话，能决定他以后的人生。
他是成年人，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不会意气用事说不需要的话，他自己的能力与家里的情况，都提醒着他不能冲动。
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
“企业。”
华国能做到世袭龙头企业就那几家，不管是哪一家，门槛都是研究生博士起步，他一个本科生能进去，就是最好的选择。
基层虽有希望往上，但他没背景，不一定能上去。
而世袭企业，他以后的孩子也能有工作，还能留在省城念书，到时起点会比基层地方学校起点高。
他不能只为自己考虑，得为未来孩子考虑。
“嗯。”
陆念渂轻轻点头，他到不怕这人要什么？
最怕这人什么都不要，到时就不好弄了！
人有野心、有欲望，是好事。
他们的女人，年少对这人哪怕有点什么心动都没事。
在他答应要的时候，那点情意，就会被击得粉碎。
陆家兄弟没觉得白宝有什么问题，男人有野心，知进退，才能走的远。
他们不否认，他们今天的日子，是来源家族的荣光，若他们处在白宝这个位置，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他们比白宝聪明些，狡猾些。
既然男孩在家里有份量，按他们几人的性格，会假借大学食堂伙食不好，让父母安排白水水去省城照顾他们。
到时，学校周边租个房子，悄悄过自己的夫妻小生活，才是正确又有利的做法。
算起来，他们还真要感谢白宝的愚钝，不然，哪里还有他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