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胳膊，揽上他的脖颈，用鼻子蹭了蹭他的，含笑道：“我说了，说一次‘我爱你’，才可以亲一口。”
谢桉的表情和动作都太过自然，像是有点恶趣味的伴侣，抱着他的脖颈在撒娇。
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那么多血腥残暴的曾经，而是再平凡不过的腻歪情侣罢了。
“为什么非要逼我承认？”
要是她对他没有一点感觉，又何必一直执着于这个问题。
因为她在乎，所以才会追究，想要一个满意的答案。
想到这里，之前所有抗拒的思绪全部变得轻快，时川忽然觉得，爱这个词并不难以启齿了。
谢桉很开心时川能问出这个问题，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这是她故意引导他这么想的。
鱼儿上钩了，她马上就要收网了。
她扬起笑，亲了亲他的耳垂，轻声道：“因为我也爱你。”
眼前的耳垂瞬间变得鲜红欲滴，时川浅淡的眸子里，难得浮现了一丝拘谨和无措，谢桉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他在开心。
非常开心。
谢桉眉眼弯弯，解开了对时川精神力的控制，懒洋洋地等着他的反应。
开心就对了。
不把你哄上天堂，又怎么才能让你摔得四分五裂呢？
爱？
怎么可能？
她又不是受虐狂，被虐那么久，还被玩出斯德哥尔摩了，上赶着献身。
要是这一次时川没被她玩死，她倒是可以好心收养他。
什么爱，什么伴侣，她可不需要。
她要的是会摇尾巴的狗。
时川像是被谢桉坦诚的告白砸懵了，半晌都没有说话，谢桉有点不耐烦，将他往下拉，吻他的脸颊和唇角，就是不碰他的唇，激着他回神。
这个行动显然很有效果，她才吻了两下，时川就开机了。
他搂住谢桉，低声说了句：“我爱你。”
最后一道防线被冲破，他再也没了自救的机会。
时川抬睫看她，谢桉知道他在等她履行承诺，她主动献上自己的吻。
双唇相贴的这一刻，时川觉得和以往都不太一样，光是轻触就令他灵魂战栗，他搂住谢桉的腰，下意识凭着记忆去取悦她，却没注意到谢桉搭在他身后的指尖微动。
锋利的水刃凝在谢桉指尖，从背后猛地刺入时川的血肉，随着她异能的催动，刺穿了他的心脏，在胸膛露出一小部分刀尖，绽出血花。
强烈的疼痛感令时川不小心咬破了谢桉的唇，他垂眸看去，泛着寒光的刀尖往下落着血。
谢桉将手指放在刀尖上，水刃像是有了自我意识，穿破时川的心脏，重新回到谢桉的手里。
那双盛着温情的眸子，闪过错愕的情绪，随后就是强烈的悲伤。
他倒在地上，侧眸看她，苍白的面容没有半分血色，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呼吸艰难，声音干涩。
“…你骗我。”
谢桉蹲在他身边，水刃上的血也染红了她的手，她盯着时川略微涣散的眼睛，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笑盈盈开口。
“你刺了阿承多少刀？我替他还给你。”
时川本就因为被谢桉欺骗而怒火攻心，如今听她提起康承，更是被嫉妒捆绑缠绕，不得脱身。
喉头涌出甜腥，咳出的血液染脏了白皙的皮肤，时川微微瑟缩的眼眸里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妒忌的火焰隐在黑暗里。
“…阿承？”
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唇边勾起讽刺的笑，微冷的嗓音带着虚弱，目光却像是阴暗的毒蛇。
“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他咽下血沫，捂住心脏，喘息着抓住谢桉的裙摆，指节用力到青白，却被对方猛地打开，水刃刺入他的手背，将他钉在地面。
“东城广场，那天和你约完会后，我紧接着就见了康承。”
如玉的手被谢桉折磨得伤痕累累，砸在地面，又激起心脏的伤口，他蜷起身子瑟缩了一阵。
迟钝的神经令他没办法快速理解谢桉的话，像是脑袋里的齿轮生了锈，怎么都无法正常运转。
谢桉似乎终于有点善心大发，摸了摸他的头发，耐心解释。
“他比你乖多了，即便知道我们在交往，也愿意当三，轻轻一逗弄就会脸红流泪，分明很想回吻，但因为我没有允许，所以就忍耐着，太可爱了，所以我一时没忍住，你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时川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望着她，眸底染了猩红，像是被激怒的困兽。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和康承有联系了。
和他接吻之前，康承已经吻过她了，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你背叛我。”
“说的真难听。”
谢桉有点委屈，她将水刃重新插进时川的胸口，又缓缓旋转刀身，肌肉被割裂的声音格外细微，但狰狞的伤口却在控诉着她的恶行。
“背叛是在有感情的基础上进行的，感情这种东西，我们之间有过吗？”
时川的身体因疼痛产生痉挛，吐出一大口血沫，额头渗出冷汗，猩红的血将他半个身子都染红了。
他觉得浑身都疼，尤其是胸腔，心脏不知是被水刃还是被谢桉的话绞碎了，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谢桉从来没有爱过她。
她的恨决绝又果断，为了将他施与给她的痛苦成倍归还，她伪装成毫无威胁的小白兔，将她诱至牢笼，虐待宰杀。
她是骗子。
骗子。
骗他说爱她，骗他说她爱他，只是为了给他致命一击，把他的尊严粉碎，将他的心踩在脚下碾压。
不知怎么地，时川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是有多蠢，被谢桉骗了这么多次，竟然还入了套。
爱，就是生蛆的烂肉，只有饿到没有理智的人，才会渴求。
失血过多，时川体温逐渐变凉，感官也变得迟钝，他真不甘心就这么可悲的死去，被谢桉用爱那种恶心的东西，羞辱着死去。
他不该奢求谢桉的爱。
反正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了。
略微黯淡的回眸停在谢桉的脸上，时川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将水刃又塞进自己胸腔了几寸。
“你记住，谢桉。”
“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不惜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