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言周蹲下身抄起一个茶碗碎片，碎片上有半片荷花纹样，厉言周翻来覆去打量了一下。
油彩嵌入瓷身半厘米左右，即便历尽百年，色泽依旧明亮，一看便知是绝世精品。
厉言周将几片碎片拼凑在一起，便成了一幅荷花水潭图。
他又捡起一个碎片，吹了吹上面的水渍，端详着上面的擦痕，“我劝你还是别耍无赖。”
“上一个摔了茶具不赔的，现在已经进去了。”
“你确定要和她一样吗？”
黎远池不屑地哼了一声：“当我傻吗？摔了一个破茶碗至于进监狱吗？”
“不就是两千万吗？老子给你！”
他十分利落地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甩在厉言周面前的地板上。
江游见他这么侮辱人，愤然出声：“喂，你别欺人太甚！”
厉言周拦住他，摇头示意他不必出头。
他伸手捡起卡，站起身，递给黎昊的助手，“刷两千万出来。”
黎昊的脸色有些难看，江游瞪了瞪眼。
助手颤颤巍巍接过卡。
他什么都没看见，他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黎远池看着厉言周捡卡的动作，目露鄙夷，“我堂叔是没给过你钱吗？”
“连别人扔的东西都捡，说你是黎家的狗，我都嫌丢脸！”
厉言周无所谓地笑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先生身份高贵，我一介蝼蚁，自然无法理解先生所想。”
厉言周的话取悦了黎远池，但想到厉言周是拿了钱之后才对他转变态度的，心里更加看不起他，撇了撇唇，“见钱眼开的东西！”
江游开口想骂人，想到厉言周不让他插手，强忍着想把黎远池扔出去的冲动，咬着后槽牙。
助手刷完了卡，将卡递给黎远池。
黎远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胳膊不小心打到旁边的元玉。
元玉摸了摸被打疼的地方。
这糟心男人！
黎远池哼着调调，整理了一下衣服，尽管衣服依旧显得不是很整齐，他却很满意，眉毛高挑，看向黎昊，“既然仪式完成了，我就先走了。”
“阿昊弟弟好好想想，我之前说的话随时有效哦！”
黎昊握紧拳头，“你想都别想！”
黎远池毫不在意，摆了摆手，“那就走着瞧！”
元玉和黎远洲跟着黎远池离开。
黎昊终于忍不住，揪住厉言周的衣领，看着他黝黑的眸子，心里一阵气愤，“你怎么回事？”
“我黎家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
“那种人扔的东西，你竟然也伸手去捡，厉言周，你没见过钱吗？！”
“你不是挺傲吗？区区两千万你就折腰了？！”
“我原以为你是我最大的助力，却没想到最先背叛我的就是你，厉言周，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厉言周用力拧了一下他的手腕，江游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什么声响。
黎昊吃痛松开他。
他的左手握着右手腕，右手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扭曲着。
他的右手脱臼了。
观此场景，江游感觉背后一凉。
他看不惯一个人的时候都是找人帮他揍，但他自己的武力值…嗯…不值一提。
他打了个冷颤，心里默默发誓一定不要落在厉言周手里。
黎昊忍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了，疼得嗷嗷直叫。
厉言周盯了他一会儿，伸手拽过他的右手，黎昊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你你，你要干嘛？”
厉言周面无表情，上下翻了一下，抓住黎昊的手，用力一抻，只听咔嚓一声，骨头复位。
黎昊本来以为他会疼晕过去，都闭上眼睛准备晕过去了，结果就听见咔嚓一声，他的手就奇迹般地不疼了。
他睁开眼睛，十分惊奇地看着自己的右手，除了腕处有一道红痕，竟丝毫没有任何脱臼过的感觉。
厉言周看着他那一脸痴相，眉梢轻挑，按了按指骨，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吓得黎昊寒毛直竖。
“你再骂我，我就把你另一只手也弄脱臼。”
黎昊咽了咽口水，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不，不用了，我，我不骂你了，我不骂你了！”
厉言周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隐隐渗出些寒意，语气十分不耐：“黎昊，你记住，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要是再做出刚才那样的举动，小心我倒戈。”
黎昊觉得如果眼神能杀人，他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他嗫嚅着：“我知道了，可是你为什么非得要他的钱啊？”
厉言周被气笑了，“他摔碎了我高价买回来的古董，我让他赔钱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那你也不能去捡他扔到地上的东西啊，他这是在侮辱你！而且我知道你想捉弄他们，但是你为了两个破杯子牺牲也太多了吧，这两个杯子撑死也就一百块，你用它们换了两千万，我很佩服你，但是你不能这样把自己的尊严放在地上啊！”
厉言周似乎捕捉到了重点，“你觉得…我在讹他钱？”
黎昊点头。
厉言周无奈扶额，“黎昊，你真不识货。”
“这茶碗是我花了高价在古董市场上买回来送给温姨的，总共七只，温姨觉得太贵重没有收，我就把这些茶碗放在茶室了。”
黎昊心里咯噔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这么说，上周被我打碎的那个，也是古董？”
厉言周没有任何反应，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黎昊瞬间感觉自己损失了一个亿。
他整理了一下悲伤的情绪，将话题绕回来，“那你也不能捡他的卡啊，他在侮辱你，你看不出来吗？”
厉言周无语，“我当然能看出来，你以为我傻吗？”
黎昊还是不解，“那你到底为什么要…”
厉言周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停！”
“再绕下去就是死胡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为什么？”
黎昊生气之余又觉得他很奇怪，“你问我为什么？我还问你为什么呢？”
厉言周放弃挣扎，他总觉得他再不跟黎昊说清楚，黎昊可能入土之前都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你仔细想想，黎远池他们走到现在，姿态拿捏的如此之高，是因为什么？”
黎昊眼睛转了转，“因为他们普信？”
厉言周：“……”
我的母语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