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秒后，裴止的身影出现在雪幽昙刚掬过水的泉边。
还是那般挺直了的背脊，胸以下腹肌明显好看。
雪幽昙注意看了下裴止的脸色，虽然还是一副气血不足的模样，但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应该是恢复得不错。
那就好，明日他就不怕将人打死了。
见裴止没事，雪幽昙松了口气，藏在树后的身子微微动了动，打算离开。可刚迈出半步，原本好好泡着温泉的裴止却突然对着他藏匿的这棵树出了手。
！！！
以目前的实力来讲，他功法比裴止高过一大截，若他不主动暴露，裴止应该察觉不到他的气息才对，怎么还会被找出来？！
雪幽昙虽然心中疑惑，却还是侧身躲过了裴止射过来的水花。
水花被裴止灌了灵力，液体的状态变成冰凌，被雪幽昙躲开后，直接斩向他身旁的一截树枝。树枝连带着着枝桠一齐落下来，还未掉落到地上，就被裴止隔空抓过去，握在了手里。
裴止随手用树枝将垂散的长发挽起来，双手撑住温泉壁，摆出了舒服慵懒的姿势。
也是借着这个姿势，雪幽昙才清晰地透过皎洁的月光，瞥到裴止后背骇人的鞭伤。
他后背除了鞭伤应该还有之前武斗时未好全的伤口，但此番九节鞭中的倒刺将他后背的皮肉都打得翻飞出来，将之前的伤口掩盖，只余下新染得鞭伤红肿发炎，像蜈蚣一样爬满怕裴止的整张后背。
虽然知道在剧情里，裴止后来收了妖族小公主舞倾城当大老婆后，舞倾城便将他身上的伤痕全都治好抹平了，根本不会留疤，但看着眼前人现在的惨烈模样，雪幽昙还是咬紧了牙。
他虽不是圣母，但本性也并不嗜杀。如今他这样费尽心机去将一个无辜的纸片人打成这样，雪幽昙说不愧疚，那肯定是假的。
但也仅仅只是愧疚而已。
男主皮肤和他自己的性命比起来，那还是他自己的狗命比较重要。
雪幽昙分得清楚主次。
“你打算藏多久？还不准备出来吗？”温泉中的裴止没有回头，但语气很笃定。
雪幽昙蹙眉，他能举报男主开挂吗？背后长眼睛了，这样都能看到他？
正在雪幽昙心理建设着等下出来见到裴止该说些什么才会显得自己只是偶然路过时，他正对着的那棵树上，就突然跳出来一个红色衣裳的女人。她咯咯笑了两声，瞬间就闪现到裴止身旁，伸手捧了一把裴止胸前的温泉水，戏谑地问，“哎哟，居然被发现了。小哥哥，你真的是炼气期吗？”
这女人戴着面纱，脚踝和手腕的位置还挂着铃铛，举手投足间自带魅惑，不是之前在风明决的云掌下拿鞭子勒裴止脖子的妖女又是谁！
她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裴止问出了雪幽昙想知道的话。
“想看看你死了没，就来了。”女人说到这里，瞥了一眼裴止背后可怖的伤口，啧了啧舌，“被打成这样，你师尊，可真不是个东西。”
被当面骂街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雪幽昙摸了摸鼻子，确实，他不是个东西，他是个人。
虽然可能也许大概，不是个好人。
裴止没有理会女人的话，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突然伸手将她钳住，“苍牙山上有结界，你是怎么闯进来的？”
苍牙山不能说与世隔绝，但也是四周都设了仙障的孤山，凡人若非机缘根本找不到门路；而妖魔就更不用说，根本不可能破得了苍牙山的结界屏障。
之前中了媚毒，他无意将结界给打开放那几个妖族人入了山，可风明决云掌一落，不是将人打跑了吗？怎么她还能溜进来？！
“山人自有妙计。”说着，女人望了望裴止的脸，另一只未被捉住的，涂着蔻丹的手指便滑了过去，顺着裴止的下颌线轻轻拂动，往下延伸到脖颈，再往下……
到喉结的位置时，裴止松开了钳制女人的手，将人推远了些。
借着这个惯性，女人身子往后一倒，脸上的面纱便被风吹起一角。
虽不足以看清全貌，但女人露出鼻梁上戴着的精致鼻环，还是让雪幽昙瞬间就猜出了身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帝王业游戏设定中，裴止的后宫里面，可只有一位老婆会在情趣的时候戴这种鼻环——裴止传说中最漂亮的大老婆，舞倾城！！！
舞倾城，妖界的小公主，人如其名，一舞倾城。
比起还未长开的凌月，舞倾城的长相明显更娇艳魅惑，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上上世死前，雪幽昙看到过。
但真正让雪幽昙记住她的，不是因为她的脸和身材，也不是因为他是男主的大老婆，而是她独特的人设怪癖。
原着中的舞倾城被娇养在冥渊，据说她保养皮肤很有一套，为了保持美貌，日日坚持用人血泡澡，人设变态程度堪比17世纪的欧洲伊丽莎白伯爵夫人。
而更变态的是，为了博美人一笑，收服妖界后的男主裴止，每天都会亲自挑选自己后宫中的年轻女子割腕放血来滋养舞倾城。
雪幽昙还记得，自己上上世之所以死这么惨，也有这舞倾城的一份力。
那时候，他被裴止的四道冰凌斩钉死了手脚展示在大门上。
裴止碾了碾指腹，伸手蘸着他腕间流出来的血，舔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道：“师尊对我，说不上好，但也不坏。本来我没打算杀你的，可小倾城说，要是划花了你的脸和身体，等你全身开了血梅花，一定很好看。我没见过，所以想亲眼看看。”
裴止说这话的语气就跟在说今日早餐他吃的是咸菜萝卜一样淡然，仿佛他在裴止眼里，只是个死物，而不是个还活生生的人。
裴止的人设，在《帝王业》原着剧情里是个正派人物，雪幽昙的人设才是个反派。
可从那一刻开始，雪幽昙就觉得，裴止骨子里藏着变态的基因，比他这个反派可疯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