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透出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盛老太太和林噙霜各自为两个兰的婚事操心，都怕事在成前走漏了风声，倒是都忽略了其他几个人显而易见的异常。
私会次数多了，逐渐从逃避，到排斥，再从麻木迷茫转为习惯。
参与其中的所有人都没有例外。
再次来到玉清观的齐衡就已经放弃了挣扎。
二人身着单薄的里衣贴合，气息逐渐从急促过渡到平稳，额头都带着一层薄汗。
齐衡脸颊和耳根泛红，从后将下巴轻轻搭在宜修的肩膀上，往她脖颈处蹭了蹭，像只猫。
环抱着对方腰肢的手在对方腰侧时轻时重地抚摸，语气不大高兴：“我母亲想让我娶邕王的女儿。”
“……”宜修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姿态慵懒困倦，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眼神却十分清明，垂眼翻开一本书籍。
听见齐衡像是撒娇，又像是委屈的抱怨，头也没抬，伸手摸了摸他脑袋，平常道：“娶邕王的女儿不好吗？”
这倒提醒了她一件事，前世荣飞燕心悦齐衡，以至被邕王妃残害至此，应该就在最近了。
“当然不好，我不喜欢她。”齐衡见宜修不当回事，更加不高兴。
心中有些酸，有些气闷，他也不知道这些情绪是为什么，但又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他和宜修算什么关系？
连无媒而合都不如，人家至少是两情相悦，碍于父母阻拦才如此，就像他们隔壁那对。
他和宜修第二次私会就遇上了，动静不能说是毫不相干，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很快他们就互相发现了对方，隔壁那龟孙明显是个不逊于顾二的浪子，直接就开始大声卖弄起来，骚话一句接一句。
要不是宜修齐衡将此处严防死守，隔壁二人定会被他们自己蠢死。
那浪子还扬言比齐衡厉害持久，齐衡能服吗？当然用实力证明自己！
想到这儿，齐衡感到得意。
可隔壁那对至少还有先上车后补票的机会，而宜修有丈夫有子女，若盛长柏麻利点，连孙子都要有了。
他们之间差着辈分，隔着礼教，夹着家庭。
他不过是对方见不得光的情夫，还是为弥补他一时放荡造成的伤害，他们的关系注定为世俗所不容。
齐衡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好像无论是他喜欢的人，还是和他发生关系的人，都不可为外人道。
忍住了叹了口气：“唉。”
宜修刚刚在想怎么通过利用荣飞燕的事，得到荣家的支持，待回过神来，就发现齐衡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垂头丧气，萎靡不振。
心下无奈，这个朝代的男人真矫情。
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宜修挠了挠他的下巴，笑道：“不想娶嘉成县主也不是没有办法？”
齐衡眼睛一亮：“你有主意？”
“不要说你不愿意，而是要强调这门婚事的弊端。”宜修分析道。
她对求利之人一向拿得准，遇到“真爱至上”的神经病才会灯下黑。
恰好，在这里人大多更重视利益权势。
见齐衡不懂，宜修干脆帮他写了答案。
“邕王和兖王争储，即使兖王输了，也不会即刻败落，虽说老皇帝活不长了，可寿数的事谁又能知道。”
谈论起这些，宜修的眼神绽放着光彩，“你就和郡主说，若此时向邕王投诚，定会被兖王记恨。”
齐衡听得入神，兖王对付不了邕王，对付齐家却不难。
这番说辞，确实比他不喜欢更有可能说动母亲。
宜修想了想平宁郡主的性子，狡黠一笑：“是嘉成县主非你不嫁，不是你们齐家非要高攀邕王。”
“不如等到大局定下之后结亲更好，让你母亲在邕王妃拿出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架子，越得不到的才越好。”
人性如此。
齐衡蹙眉：“可这也只是缓兵之计。”
“争储之事瞬息万变，成了储君也未必能登基，谁知道邕王能笑多久。”宜修不再多言，躺在齐衡怀里，垂眸看书。
享受难得的片刻安逸舒心。
等到隔壁的墨兰鬼鬼祟祟离开了，宜修才起身和齐衡告别。
回到葳蕤轩，先是命人暗中去盯着荣飞燕。
接着就看到刘嬷嬷兴冲冲而来，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宜修，生怕谁看不出她发现了什么塌天之祸。
“……”宜修淡定低头，和一群不聪明的人待久了，她竟然也有习惯的一天。
“说吧，林栖阁和寿安堂哪个倒霉了？”
从前刘嬷嬷只是跟着原主看不惯林栖阁，可自从宜修华兰先后和盛老太太翻了脸，她就把寿安堂也拉入了黑名单。
可谓是忠仆。
刘嬷嬷更兴奋了，努力克制声音道：“都有！”
“嗯？”宜修抬眸，这么巧，一下塌两个。
刘嬷嬷神秘兮兮地先事说了出来，本以为宜修会大受震撼，不曾想宜修听完后毫无反应。
就这？
盛明兰在后边小树林私会贺弘文和贺家表妹，还直言“有表妹，就不能她”的言论，若是传出去确实会败坏名声。
可此事一则没有证据，二则老太太将明兰嫁去贺家就能解决。
至于墨兰和梁晗私通的事，宜修不仅早就知道了，而且刚刚还在玉清观，隔着一道墙各自偷欢。
还挺刺激。
“此事我们不用插手，两件事同时让你知道，明显是她们在斗法。”宜修一句话打发了刘嬷嬷。
她倒想知道，没了原主这杆指哪打哪的枪，盛明兰会不会亲自入局将事情揭发。
只口上说可以什么都不要，多没诚意啊。
舐犊情深，为亲母报仇，哪有自己手上不沾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