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酒皱着眉头，眼神里尽是嫌弃。
“算了，你还是闭嘴吧。”
他把小男孩像是提小动物一般抓起来，又对着摄像头言简意赅地说道：“鬼。”
小鬼默默地看了一眼鬼王大人，发现对方一点想要解救他的意思都没有。
“…..”他的命真的苦。
弹幕安静了一下。
他们还能不知道这是鬼吗！？？？
秦肆酒怕这些人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又重新说道：“谁再说一句我是骗子，我就把这小东西送你家去。”
“…….”
所以这他妈就是你把小鬼拎在手里的理由？？？？
您还记得自己是个人类吗？
.
超自然研究所内。
老三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的震惊，干巴巴说道：“二哥….你说这小鬼是演的吗？”
二哥呵呵一笑，抹了把脸：“咱捉鬼这些年了，你觉得这是真的假的？”
“….不像假的。”老三勉强闭上了嘴，真的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来。“这主播真有点东西。”
二哥神色复杂：“何止是有点东西，脑回路也挺牛逼。”
“怎么说？”
“招魂招不到，他就自己去找鬼。这事几个人敢干？”
山不来见我，我就去见山。
鬼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它。
二哥默默竖起大拇指：“跟这个主播真能学到东西。”
老三沉默了一瞬，忽然提议道：“不然我们把他招到研究所来？他还挺有天分的。”
“嗯。”二哥赞同地点点头：“等明天老大他们捉鬼回来，一起商量商量这件事。”
.
秦肆酒在向观众展示完小鬼之后，就把他丢在了地上。
活脱脱像个用完就丢的渣男。
站在一旁的裴如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动作，总觉得有点眼熟。
就好像曾几何时，自己也被他用完就丢一样。
裴如墨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只不过那画面太快，他没抓住。
只是隐约看见，那好像是一个阴暗又狭窄的……楼梯间？
裴如墨十分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过问题。
那么出了问题的……就是世界。
刚刚那个片段算什么？
前世今生？
既然是看见了面前这人的举动想起来的，那就说明和这人有关。
裴如墨轻嗤一声，眉眼间兴致浓重，像是终于在一片寂寞无聊之中找到了独一无二的玩具。
看来自己和这个不怕死的人以前还有过那么一段？
有意思。
于他而言，人间是无趣的，死亡才是永恒。
只不过在见到这人的一瞬间，血液中翻涌的兴奋敲响了沉寂已久的钟。
恶鬼想，人间或许也可以是有趣的。
就是不知道上一世的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
宿敌？
或是……
爱人。
无论是何种关系，光是想想，恶鬼就无比嫉妒上一世的自己。
凭什么先自己一步和这么有趣的人扯上关系？
.
长长的睫毛在秦肆酒的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他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眼睛。
秦肆酒故意忽视着裴如墨幽深的目光，把手机拿到眼前。
他的整张脸都被圈在屏幕里，懒散道：“见鬼结束。”
说完就直接点了结束按钮，丝毫不管弹幕究竟在说什么。
这一场直播折腾了很久，现在已经很晚了。
秦肆酒从卧室中走出来，才觉得空气清新了那么一点。
刚刚的屋子里搁置许久的血腥味发臭，熏得他头疼。
.
刚一出门他就看见了蹲在门口的鬼婴。
他抬起脚尖踢了一下：“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鬼婴抬头，脸上莫名带着几分委屈。
“啊呜呜呜….”
1001冷笑一声，手里变出一把剪刀，用力戳着面前的一团棉花泄愤。
【哭的这么难听！！宿主你不要理他！！这个讨厌鬼！】
秦肆酒的脑袋里全都是1001的碎碎念。
【我要是能变出实体比他可爱千百万倍！】
【这个小鬼年纪轻轻就学起了绿茶这一套！】
【讨厌讨厌，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宿主，你快哄哄我呀！】
说完以后一句，1001又小声补充：
【不哄也行…我自己一会就好了。】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秦肆酒笑了一声，即使知道1001是在装可怜，他也依然安慰了一句。
“你最可爱。”
！！！
1001听完这句话感觉自己的春天好像到了。
不然自己心里怎么像是开了花一样呢？
能听到宿主大大哄自己，他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
安抚完1001，秦肆酒将目光重新投向鬼婴的脸上。
鬼婴嘴撅得老高，可怜唧唧地告状。
事情还要从刚刚进门说起。
鬼婴学着秦肆酒的动作，从门槛上面踩了过去。
结果一不留神，他就被那个门槛鬼给抓走教育了。
门槛鬼还吓唬他，要把他吃了。
光是想想，鬼婴就要哭。
简直太可怕了！
要不是自己长得小，勉强有一丁点的鬼力，还真不一定能逃得出来。
秦肆酒眼角抽了抽，这世界的鬼怎么都这么抽象。
.
正在此时，裴如墨也从卧室里面出来了。
他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在看见鬼婴的一瞬间神色更是沉了几分。
鬼婴缩了缩脖子。
裴如墨隔空虚虚地掐起鬼婴，语气阴森：“真想杀了你。”
鬼婴哭都不敢哭出声，血泪默默地往下流。
秦肆酒神色莫名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之前裴如墨不是还要拦着自己杀这鬼婴，怎么从卧室里出来就变了个样？
秦肆酒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一个鬼力弱得可怜的鬼婴居然能牵制住鬼王。
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其荒谬不合理的事情。
除非…鬼婴身上有裴如墨需要的东西。
再结合他说过的话来看。
这东西大概率是被鬼婴自己拿走的，所以裴如墨想杀又杀不了。
一瞬间，秦肆酒忽然觉得裴如墨现在一定很憋屈。
于是，在这浓重的杀气之中，秦肆酒不合时宜地乐出了声。
鬼婴吓得打了个嗝。
裴如墨抬眸扫向他嘴角的笑容，觉得刺眼极了。
秦肆酒不是暖阳烈日之下的向日葵，不是妖异夺目的玫瑰。
于恶鬼而言，他是因为残缺而美丽的玻璃碎片，是该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珍藏。
他松开鬼婴，长臂一揽，将秦肆酒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随后用一种不可违抗的力道，带着秦肆酒一起重新回到那间鬼气冲天的卧室。
秦肆酒被他不算轻柔地甩到床上。
他刚要发火，却发现身下的被子不知道何时已经变得温暖干燥。
恶鬼竟然会细心得将这种东西变成干净的模样。
裴如墨舔了舔唇角，带着这抹湿润靠近秦肆酒的耳廓。
“猜猜看，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