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站在沈知佩房间门口好久。
那扇他进出过无数次的门，紧锁着。
何乐心里忽然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骗子。\"何乐咬着唇，低头说了一句。
他转身拧开了自己的房门，直直倒进床里。
他用被子把自己捂起来，不知道捂了多久，终于睡了过去。
沈知佩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他之前觉得失意喝酒是无能的表现。
却没想到自己会醉倒在酒吧，要不是周鹿把他捡回家，估计要被酒吧老板扔出去了。
沈知佩在周鹿眼里简直比故宫里的石狮子还要稳，很少见他有情绪波动的时候。
他们当同学多年，那种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好几回都以为沈知佩早早入定了，再入凡尘就是为了来修炼。
\"你还好吧？\"周鹿看到沈知佩从房间走了出来：\"头疼吗？\"
沈知佩摇摇头，声音带着宿醉的嘶哑：\"不疼，就是有些难受。\"
周鹿笑：\"第一次看你喝醉，喝点水吧。\"
沈知佩接过周鹿手里的冰水：\"不好意思，打扰了。\"
周鹿啧一声，笑着坐到沙发上：\"跟我还客气。\"
沈知佩低头笑了笑，喝了一口凉水。
周鹿说：\"遇到什么事了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这样。\"
手里的水很冰，沈知佩觉得自己捂不热，他抬眼看着周鹿道：\"我昨晚说什么了吗？\"
周鹿摇摇头：\"我去接你的时候，你已经不省人事了。\"
沈知佩心里苦笑，对何乐的感情他极尽克制和压抑已经成为了习惯。
无论是清醒还是沉醉，他都无法宣之于口。
\"没事，只是从来没有醉过，想试一试。\"沈知佩说。
周鹿没有追问，只是笑了笑道：\"我叫了早茶，你洗漱完了来吃。\"
沈知佩摇了摇头：\"不吃了，没胃口，我洗把脸就走。\"
宿醉的昏沉让沈知佩有点迟钝，他打开家门，看到了何乐的鞋子放在门口。
沈知佩迟疑了片刻，看到了从厨房走出来的佣人。
\"王姨，乐乐回来了？\"
\"嗯，夫人走之前交代了给乐乐把早饭做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半夜。\"
沈知佩赶紧换了鞋子上了楼。
拧开房间门，何乐没有拉窗帘的习惯，满屋的阳光。
何乐把自己捂在被子里睡得天昏地暗。
沈知佩走了过去，掀开了何乐头顶的被子柔声道：\"别捂坏了，说了多少次都不听。\"
何乐抱着被子翻了身，没有醒。
沈知佩伸手去给他拉被子，看到了何乐露出来的半截细腰。
上面的疤痕已经很淡了，但沈知佩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他把何乐蹭到半截的睡衣往下拉了拉，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何乐柔软的皮肤。
何乐像是怕痒，身体微微缩了缩，鼻腔挤出一个软糯的\"嗯\"。
沈知佩身上的血液几乎同时从指尖涌上了大脑，他瞬间想把手收回去，可是指尖停留在半空，怎么也动不了。
一个声音仿佛在他耳边沉吟着：\"你喜欢他这么多年，你还能忍住吗？\"
沈知佩颤抖的手再次往何乐腰间靠近，他几乎能感受到那寸柔嫩肌肤传来淡淡的温热。
\"哥？\"何乐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沈知佩的脸。
沈知佩气血翻涌的大脑瞬间被雷劈中一般，他猛地站直了身体，声音有些不自在：\"你…醒了？\"
何乐揉了揉眼睛，阳光有些刺眼，他看不清沈知佩的表情。
\"醒了就起来吃饭吧。\"沈知佩伸出的手终于落在了何乐的头上，他揉了揉何乐乱糟糟的头发笑着说：\"脸都捂红了。\"
何乐瞬间清醒过来，脸刷一下更红了，他急忙扭过头，声音有些别扭道：\"哥，你下次进我房间能不能先敲门？\"
何乐做梦了，梦里迷迷糊糊间居然有人抱住了他，温柔地吻着他的唇，他似乎很贪恋那个吻，伸出手抱住那个人的脖子回吻过去，就在靠近的一瞬间，那个模糊的身影清晰了起来，五官渐渐重合成了沈知佩。
他一下子就惊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了沈知佩的脸近在咫尺。
何乐的心事像是被当面戳穿了一般，他居然对自己的哥哥产生了那种念头。
尴尬，自责，心酸，何乐心里瞬间五味杂陈。
\"我都大了，该有自己的隐私了。\"何乐声音有些闷，他没有看沈知佩。
沈知佩脸上的笑一点一点凉了下来，他看着床上不愿意看自己的何乐，低声说道：\"乐乐抱歉，哥哥以后会注意的。\"
何乐没有回头。
沈知佩沉默了片刻，默默退出了房间。
何乐鼻子酸的厉害，他大半夜跑回家，沈知佩却在外面陪女朋友一夜。
\"骗子，骗子，沈知佩就是个大骗子。\"何乐小声委屈道。
他胡乱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脑子里的那个梦挥之不去，何乐心酸又委屈。
他下楼的时候看到沈知佩在餐桌前吃东西，何乐走了过去：\"你女朋友连顿早餐都不舍得给你做啊？\"
沈知佩愣了一下，看着何乐说：\"你说什么？\"
何乐觉得自己的语气酸涩的要命，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自己，摇了摇头：\"没什么。\"
沈知佩把餐盘推到了何乐面前，水煮蛋的皮已经剥掉了。
\"吃饭吧，一会儿我送你去学校。\"沈知佩说。
何乐看着自己盘子里的早餐，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沈知佩对他太好了，好到即便是亲哥哥也不一定能做到。
要不是沈知佩带他回家，世界上还有没有何乐呢？谁知道呢。
何乐自嘲笑了笑，他抬起头看着沈知佩说：\"哥，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跟你那样说话。\"
沈知佩没想到何乐会道歉，礼貌又疏离。
那是他惯了宠了那么久，张牙舞爪的何乐，在他面前从来都是霸道任性喜欢撒娇胡搅蛮缠。
沈知佩低头笑了笑：\"没事，你说的对，是我没注意分寸。\"
何乐抬头看了看沈知佩，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但他从来没有觉得距离这么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