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欣铃没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
两人的外表实在是太不搭了，哪有什么粉红泡泡。
陶欣铃满心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
她现在才知道谁的人品信得过去，看着是个成熟稳重，比较可靠的人，指不定心里多毒，亲手策划着别人的死亡。
看着不爱说话，不容易接触的人，反倒是没那么不近人情，在一次又一次帮他们。
她不住附和着姜婉的话：“姜婉说的对，我们现在也算是逐渐摸清了一些规则，刚来的时候那才叫无头苍蝇呢，我们都要活下去。”
陶欣铃找轻松的话题聊，“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大家出去以后，都可以和我联系，我家开的有旅行社，到时候你们想去哪旅游，我给你们安排，一分钱都不要。”
韩大坤笑了笑，也是有意缓解紧张的气氛：“那我可就记下了，我没什么本事，家里就我和我老婆，之前干工地还挣了点钱，过了段好日子。
后来我老婆生了病，我在工地上又出了事，工地不肯出赔偿款，家里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医院。
我老婆身体不能受累，我的脚又变成了这样，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存钱，都忘了怎么去生活，我们要真是真活着出去的话，我就厚着脸皮让你安排我和我老婆去完成一趟旅行了。”
陶欣铃从小就没有为钱财发过愁，唯一的苦就是瞒着家里为了和网友见面乘坐大巴车。
“当然没问题，你们孩子呢？”她问。
“没有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夫妻俩没有孩子缘，年轻的时候要了一个，没留住，之前也看过很多医院，我们夫妻俩都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就一直没怀上，有医生说……是什么基因不和，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我老婆一直等不过我回去肯定该慌了。”
陶欣铃没想到他们夫妻俩的日子过得这么不如意，当即就向他承诺，等回去以后，她一定给他们安排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说完她又问其他人出去以后最想做什么。
“我这些年都在家里忙里忙外，整天围着灶台转，收拾家务，接送孩子上学，督促着孩子学习，还要操心人情往来，到头来和丈夫吵架，他还是说全靠他养着我，离了他我什么都不是。
丈夫还有了花花肠子，我总是考虑着为了孩子再忍忍，父母劝我也忍着，离了婚他们面子上挂不住。
现在想想挺遗憾的，总是考虑这个考虑那个，为这个而活，为那个而活，就是没有为自己活过，要是能够出去，我只想痛痛快快的为自己而活。”
孟秀兰想起这么年不被理解的生活，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擦拭着眼眶难为情地说道：“提起来家里，情绪实在是没忍住，让你们看笑话了。”
“这有什么，你们都不知道，自从来到这里我都哭了好几场，第一夜枕头都湿透了，愣是一声都不敢吭，哭出来发泄发泄情绪，比什么都压在心里好。”
认识了这么久，几人才敞开心扉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陶欣铃最好奇的还是姜婉。
她从来到这里，好像都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
姜婉耸了耸肩：“我想做的事情可多了，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我还没有尝过，想喝奶茶想吃烤串了，买的漂亮的小裙子快递估计该到家里了，听着爸妈的唠叨，尝尝他们拿手的家常菜，嗯我还没谈过恋爱呢，还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程诉捻了一下手指。
她之前还说，出去以后可以听一听自己的故事，她好像把这句话给忘了，她的规划里完全没有他。
谈恋爱。
恋爱就一定是甜的吗？
最后一句话一出，陶欣铃噗嗤笑了，“你长得这么好看，应该不缺人追吧。”
“我长得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追我的人长得不好看啊，又不是奔着结婚去的，要谈不得谈个赏心悦目的？”
“有道理。”
姜婉目光幽幽落在程诉身上，“你呢？你出去以后最想做什么？”
程诉抬头看了一眼时间，说：“十点了，从现在到明天早上应该都是安全的，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到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上吗？与其在这想出去怎么样，还不如早点休息，休息好了，也能有更多的精力应对突发情况。”
提到明天，陶欣铃整个人都少了几分精气神。
是啊，他们现在最该考虑的是还能活多久。
虽然说着没有危险，但几人还是选择轮班休息。
程诉躺在沙发上。
没有睁眼，就知道姜婉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坐了下来。
她凑近了他，声音压的很低：“程诉，有件事我没有和他们说，那份档案袋里没有你的个人信息，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程诉倏地睁开眼睛，他偏过脑袋，定定与她对视。
“或许，我是另外一个污染者呢。又或许个人信息上标注的死亡只是障眼法，为了迷惑你们的选择，真正的污染者是我，你们选错了人，在十二点之前，如果没有揪出我这位污染者，所有人都要死。”
姜婉莞尔一笑，“骗你的，你还当真了，还这么严肃的说出这么一番话，真不怕我们为了活命对你不利？那里面有你的个人信息，男，22岁，生日七月十七日。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今天就是七月十七，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等我们出去以后，我给你补一份礼物，现在只能给你送上一句最简单的祝福了，寿星，生日快乐啊，需不需要给你唱个生日歌？”
姜婉没有说的是，档案袋里确实有他的个人信息。
但不同的是，他们八个人的纸张都是崭新的，而属于他的个人信息那一页却是有了些许的变色，纸张上都能看出自然衰老的痕迹。
程诉愣住。
原来又到了七月十七。
生日快乐。
原来还会有人祝他生日快乐。
是了，人类喜欢过节日。
“谢谢，不用了。”
人类喜欢，他又不喜欢。
当然，如果忽视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则更具有说服力。
姜婉颔首：“不用就不用吧，祝福已经送到，你早点休息。”
程诉却坐起身，“白天睡得久了，这会儿还没有困意，你先睡吧。”
“让今天的寿星给我守夜？”姜婉调侃。
“你要是不愿意睡的话也没关系。”
“睡睡睡，能有寿星守着我，我今天晚上一定会做个好梦。”
程诉认真的地强调，“不是为了守着你，是说好的一人守夜。”
姜婉敷衍地点头：“我懂我懂，我都懂。”
两人位置互换。
姜婉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又对程诉说了一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