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子玥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以跪着的姿势调转了一个方向，面对着鹿雨婷，“对不起，我错了。”
鹿雨婷窝在沙发里面笑得前俯后仰，“什么？我没听见。”
“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她抬高了声音再次向鹿雨婷道歉。
“真没诚意，一边磕头一边道歉。”鹿雨婷对着她翻了个白眼，“这都不知道，真蠢。”
鹿子玥的尊严一次次被践踏，却只能磕一个头说一声对不起，直到她听烦了才让她停下来。
“好了好了，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反胃。”她站起来，走到鹿子玥面前，一只脚踩在她的手背上，不断使力。
鹿子玥跪在那里，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也不敢把手抽出来。
“爸爸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顾铭深是我的，你最好不要给我耍小聪明，认清楚你自己的卑贱的身份。”
鹿子玥整个人头昏脑涨的，“我知道了。”
鹿雨婷这才把脚挪开，又嫌弃地踩在地毯上蹭了蹭。
陈慧看了看手表，她还约了其他太太一起打牌的，差点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时间。
她看了看地上的鹿子玥，“行了，别在这呆着了，知道错了就回去吧。”
“好的，妈妈。”鹿子玥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等一下。”
是父亲的声音，鹿子玥立马定住，回头却不敢直视他，生怕一个对视又惹得他以为她还不肯服软，视线怯怯地落在他脚上。
“有人问起来应该怎么说？”
“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她小声地回答。
“滚吧。”
鹿子玥以极慢的速度来到马路边，至少稍微一动就牵扯到身上无数的伤口，她等了很久，都没有司机愿意让她上车。
最终一辆的士停了下来好心让她上车，驾驶座上的司机扭头看着满身都是伤的鹿子玥，犹豫了一会，“要我帮你报警吗？还是去医院？”
“不用了，谢谢你。”鹿子玥扯了扯嘴角，”我没事。”
“那你要去哪里？”
她报了地址，很庆幸司机也没再说话，因为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回答他任何问题。
一个小时后，的士停在庭院外，司机朝着里面张望，这是他第一次搭乘客来这里，光是在小区门口登记核实身份就弄了很久。
因为这个地方是出了名的有钱人集聚地，这里的房子，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他不免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又回头看了看正坐在支付费用的鹿子玥。
“谢谢你，车费已经付。”她收起手机，忍痛打开车门下车。
“你慢点。”司机不忍地提醒了一句。
“好。”
鹿子玥用指纹打开庭院外的小门走了进去，她加快脚步，希望这个时候虹姐不要出现，不要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
在她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虹姐还是从自己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满身是血的鹿子玥，虹姐顿时就惊呆了，就连手上拿着的水壶都掉到了地上。
“咣当。”
这个声音也把鹿子玥吓了一跳，她惊慌失措地回头，只见虹姐疾步走到她面前大叫起来。
“天呐！少夫人，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是伤。是被人打了吗？”
她的声音很大，鹿子玥很害怕，她缩着肩膀，躲避着虹姐的触碰。
“我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不用管我，我没事，你不要跟着我。”说着她顾不上浑身剧烈的疼痛，不停地往后退，加快脚步逃回房间冲进浴室里关上门。
她蹲在墙角双手环抱着自己蜷缩在那里，任凭身体抖个不停。
婚纱店里，顾铭深看着刚空运回来的绝美婚纱，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想，如果鹿子玥穿上，那一定很美。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取出一看，是家里的电话。
“喂。”
“少爷，您快回来吧，少夫人她出事了，满身都是伤，衣服都被染红了。”
电话里传出虹姐不知所措的哭腔。
顾铭深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薄唇紧抿，直视着婚纱的眼眸里酝酿出可怖的惊涛骇浪。
身边的店员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森冷的气息，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缩在角落里的鹿子玥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她站起来给浴缸蓄水，接着站在镜子前，小心翼翼地脱下破烂不堪的衣服。
当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都暴露在眼前时，她还是忍不住啜泣了一声。
微颤的手指轻轻抚摸过伤口，钻心的痛使她倒吸一口凉气，她再也不敢去碰了，把手放了下来。
等浴缸都装满了冷水，她抖着身子慢慢地坐了进去，鹿家佣人告诉她的，没有钱买药，就用冷水泡一泡。
她不知道对不对，但以前都是用这个办法挺过来的。
顾铭深火速赶回家里，虹姐立马迎上去，眼眶泛红，是对鹿子玥的心疼。
“怎么回事？”
他下颌线紧绷，看着虹姐的眼里尽是寒霜。
“我不知道，上午少夫人说回娘家一趟，再回来的时候就成这个样子了，满身都是伤啊，衣服都染红了。”虹姐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了。
“少爷您快上去看看吧？少夫人不让我跟着，快担心死我了。”
顾铭深抿着唇，“把家庭医生叫来。”
“好的。”
虹姐点点头，看着顾铭深快速上楼，自己拿出手机联系顾家专聘的家庭医生。
顾铭深来到卧室，环顾一圈没有看到鹿子玥，他来到浴室门前，屏住呼吸轻轻地打开门，生怕吓到里面的人。
当门被打开的那一刻，里面的景象刺痛了他的眼，小小的人儿蜷缩在浴缸里面，整个浴缸里的水都被染成了粉红色，她像是没了生命的布娃娃一样把头搁在膝盖上。
胸口被无形的利器狠狠地扎了一下，痛得无法呼吸。
“子玥。”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浴缸旁边蹲下。
声音像是怕吓到她一样，很轻很柔。
鹿子玥缓缓睁开眼睛，还是被突然出现在浴室的人吓了一跳，在水里扑腾几下想要躲起来。
“别怕，是我。”他轻声安抚，“你看着我，我不会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