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只是干呕了一下，并没有吐出来。
她和旁边的短发女生坐在最后排，前座其他学校的同学听到温月的干呕声吓了一大跳。
“我x，你别吐我身上。”
温月快虚脱了，眼皮都抬不起来，没力气去和别人争执。
旁边的短发女生递过来一个黑色垃圾袋，“你晕车？”
温月有气无力地接过对方递来的垃圾袋，举了半天也没吐出来。
短发女生见她一直也没吐，又转过头沉浸在自己的物理竞赛书中。
温月对她是大写的服，她半睁着眼睛瞄了一眼对方手中的书，敬佩道：“你不晕吗？”
“不晕。”女生伸手在自己的双肩背包里翻找了一会儿，半天后掏出一个橘子，“你可以剥开，闻一下橘子皮能缓解晕车。”
温月接过说了声谢谢，“这什么原理？”
对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小时候我妈就这样给我弄的，还挺有效果的。”
温月听话地剥开了橘子，凑到鼻前闻了闻，果然舒服了一些。
她索性把整个橘子皮掰成了平面状扣在了脸上，橘子的清香盖住了大巴车上的机油味，温月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
温月缓过来后望向对方的书，“这页你都看了半小时了。”
“你不是晕车吗？还能看到我看的什么内容？”
温月眨眨眼睛，“我眼神好。”
短发女生不再理她，咬着手指对着看了半小时的题型轻轻叹了口气。
温月稍稍偏头看清楚了题目后，慢悠悠地说道：“这个题直接用动能定理，因为物块能滑下，所以初速度和末速度都大于木板末速度，所以平均速度大于木板平均速度二倍，所以位移大于木板速度二倍，动能定理Ek小于fx......”
短发女生推了推眼镜，认真地打量着温月。
车子又突然停下，温月猝不及防地撞到了前方的座椅上。
“呕～”
对方明显赶紧把垃圾袋递过去，帮忙一下下拍着温月的背。
“你叫什么？”
“温……呕～月。”
“温欧月吗？”
温月艰难地抬起头纠正道：“我叫温月。”
短发女生沉思片刻后，摇头道：“没听过。不过你挺厉害的，这题我卡了很久了，我叫罗思然，物理好的女生很少，很高兴认识你。”
温月没力气和她寒暄了，胃里翻江倒海，举着塑料袋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此刻她真的很庆幸自己没吃早饭。
晕车吐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要吐不吐。
吐了还能缓解一点，吐不出来的状态就是凌迟，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虚脱地瘫在座椅靠背上，整个脑子连带着右边半张脸都紧绷着，闭着眼睛根本不敢动。
罗思然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我们这排确实会晕车，你等着。”
温月还没抬起眼问她要干嘛，罗思然直接站起身，冲前排的男同学大喊道：“张一鸣，你站起来，换座。”
罗思然看起来像个书呆子，结果一嗓子喊出来吓了全车人一大跳。
前排被点到名的张一鸣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 ，“好的，我这就来。”
张一鸣不顾颠簸的大巴车，直接从前排窜到了后排。
带队老师回头嘱咐着：“慢点跑啊，小心点。”
等张一鸣飞速来到她们这边后，罗思然轻轻拍打着温月的肩膀，“你坐到前面去。”
温月有些不好意思，她虚弱地抬起眼皮看向张一鸣，“这好吗？”
“没啥不好的，快过去。”
张一鸣应该和罗思然是同校的，很听她的话。
温月扶着座椅站起来晃晃悠悠向前排走过去，走到中间时宋嘉承叫住了她。
“你的行李袋里装的什么东西，很大味道。”
温月愣怔了片刻，恍然想起早上温母在她的包里塞了十三个茶叶蛋还有一大袋包子。
她看着宋嘉承面孔上的嫌恶，忍住胃里的难受问道：“怎么？你馋了？”
宋嘉承脸色瞬间沉下来，“味道大的食物在家吃完不要带到车上，车上不只有你自己。”
旁边的同学问温月：“到底带的什么啊？”
“茶叶蛋，包子。”
“哦哦，我说的嘛，味道怎么这么大。”
她不想再和宋嘉承掰扯，她捂着胃问刚才和她搭话的陌生同学：“你要吃吗？我妈给我带了很多。”
对方的眼神瞬间亮了：“可以吃吗？”
温月指着行李架上的包，“东西就在那里面，拉开拉链就能看到，谁想吃就分一分吧，不用给我留。”
得到了温月的应允，男同学马上站起来取包子和茶叶蛋。
“太感谢了同学，早上起太早了没来得及吃早饭，我被这味儿勾得胃都饿抽筋了。”
取下来后，男同学又给其他想吃的人分了分。
宋嘉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手指握成拳捂在鼻前。
温月在内心鄙视他，死装死装的。
温月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张一鸣的座位上，旁边的男生指着靠窗的位置，“你靠窗坐吧，下次上车之前记得提前半小时就吃晕车药能好受点。”
路主任就坐在他们前面，看到温月脸色煞白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早说你晕车啊，我就把位置让给你了。”
温月无力地扯着嘴角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会晕得这么厉害。”
大巴车里开着冷风的空调，大家吃饱喝足后渐渐染上了困意。
所有人都歪歪扭扭地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有的男同学还打起呼噜。
温月也被车上的氛围传染，头靠在窗户上眯了一会儿。
再睁眼时，路老师站在车厢的最前方手里晃悠着红字小旗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导游。
“同学们，江城马上就到了。接下来的十三天我们都要在这里度过，住的地方就在集训学校的附近，所有人每天都要把手机充好电带在身上，别让带队老师联系不上你们。学习重要，但安全更重要。”
温月靠着窗望向窗外，江城虽然是省会，但是和海市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从城市规划的角度来看，海市反而比江城更突出一些。
但因为江城是交通枢纽，四通八达，所以更适合作为省会城市。
集训的地址是在江城的实验一中内，除了从海市来的学生，其他城市和本市的学生足足有五十人。
车子停在了江城一中的大门口，路老师不放心继续扯着嗓子嘱咐着。
“一会儿先去宾馆放行李，收拾好后马上到这边集合。这个车上的所有人虽然有的是不同学校的，但此刻开始，你们都代表海市！你们都是一体的！集训期间一定要注意个人的言行举止，不要给我们海市丢脸，能做到吗？”
“能！”男生们的声音震得大巴车微微颤动，所有人都蓄势待发，做足了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温月和短发女生分到了一间房，下车后温月舒服了很多。
她把行李贴着墙角放好，留出更大的位置让给罗思然。
“今天谢谢你啊。”温月真心感谢，第一次见面，对方又给她橘子又让同校同学让座。
虽然罗思然看起来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但是接触下来还是挺热心肠的。
罗思然不在意地摆摆手，“小事一桩，别客气。”
她客套完顿了顿，马上改口道：“那你也帮我个忙吧。”
“啥呀？”
“集训期间有不会的题我得问你。”
温月学着罗思然的语气笑道：“小事一桩。”
“刚刚那道题给我一天时间我都做不出来。”罗思然用食指推了推厚厚的眼镜，“不过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实验二中还有你这号人物，宋嘉承还有季冉都挺出名的。”
宋嘉承和季冉是同班的，他们两个人轮流坐实验二中年段第一的宝座。
温月淡淡地笑着没说话，继续从行李箱里往外拿东西。
罗思然突然问道：“你联考物理多少分。”
温月随口回答道：“满分。”
罗思然：......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拍了下脑袋。
“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二中的那个月神啊！你叫温月，名字里有个月，那不就是月神嘛！我真笨，刚才居然没把你和月神联系在一起！”
温月没想到自己能在外校出名，虽然联考的时候理科确实不错，但是总体分数在市里根本排不上号。
她惊奇地问道：“你们外校的也知道我？”
罗思然眼睛发亮，感慨道：“谁不知道二中的月神啊！理科全市第一，英语六分的那个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