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乌龟王八裂能干啥？连个玉珠子都掏不了，比前头铺子那个老头的擦皮红还不如呐！”
“可不是！这么水的高冰正阳绿窗，外加一大块的黑蟒子，谁能料得到竟然是个瘪犊子货？”
“这个小姑娘要是刚才要是卖了多好！四万五千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每天躺吃躺喝都能躺十辈子，享十辈子的福，可惜啰，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全没了！”
“要是我买着这块石头，我现在肯定悔得想撞石！”
“这换谁谁都悔得想撞石啊，如果一开始没期待倒好，如今，活生生从高处摔下，这个小姑娘只怕是根本受不了啰……”
郑宝菱此刻确实受不了了，整个像是被天雷从苍穹径直劈下。
她死死盯着解石台上的玉，三十六斤的原石此刻已经全被擦了出来，里头的玉石足足有她两个拳头合起来大，可除最开始的窗口有一抹正阳绿，其余的部分全是灰白色的豆种，而且，从上到下全是裂痕，整个就像一只难看的大乌龟。
少女贝齿咬着下唇，隐隐有血迹渗出，脸色更是煞白。
旋即，赶忙抱起乌龟裂看向旁边的玉贩子，“你方才说四万五买，我这个卖你，也不要四万五，只要两万就成，两万！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先前争相出价的玉贩子正大松一口气。
幸好这小姑娘刚才没卖，不然亏得里裤都不剩的就是他们了。
见她将乌龟裂抱来，直接嗤嗤笑出了声，“还想要两万的银子啊？！小姑娘这是没睡醒还是脑袋里装多了水？就这一破王八壳子，二十两卖我我都嫌贵！”
另外几个直接没做声，只看着郑宝菱笑。
倒是有个瘦高个玉贩子盯着王八壳看了许久，徐徐道：“小姑娘，我看你这运气不大好，我今日就当一回好人，亏本十两银子跟你买了，咋样？”
亏本自然是不会亏的，这大乌龟虽然裂得厉害，但到底也是豆种底子，拿回去切几个玉片子倒也能卖点银子。
只是工序上比较麻烦罢了。
郑宝菱听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十两银子也太少了，我买它还花了一千七百啊……”
这一千七百两全是她的私房银子，十五年的积攒一瞬间全没了，只剩下钱袋子里的五十两。
就这点银子带去婆家，日后岂不是得被人笑话死！
玉贩子不赞同地瞪她一眼，“十两银，已经不少了，要不是我看你一个小姑娘家，这十两银我都不得出……”
覃玉成从大交椅上下来，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慵懒往椅背一躺，“啧，郑小姐这手可当真是一如既往地黑啊，该抽个日子去观音庙好好拜一拜啰！”
“我看她拜啥都没用！”覃应弦冷哼一声，俏生生剥了颗紫黑葡萄扔嘴里， “居然说苏姐姐白长一双大眼睛，还什么一看就是没福的相！
郑姑娘的眼睛倒是小得很，用一千七买个大乌龟，又白白将到手的四万五地上扔，当真是有福至极！”
郑宝菱听着覃家兄妹一唱一和的话，心中又是难受又是窝火，可她根本不敢对两人发火，而是狠狠瞪了苏婳一眼。
要不是这个倒霉玩意在关键时候说什么卖掉，她根本不可能就这么下定决心。
赌石铺子的人闻声亦是往苏婳看去，原本以为这小姑娘没什么见识，而且没财运，如今看来却像是祖上烧了高香，不然，现在悔青肠子的就是她了。
对于一众人的眼神， 苏婳此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就在乌龟裂被切出来的同时，她的手镯突然发烫了。
不再是先前的不温不火，而是五六十度，灼人的温度，让她手腕有些不舒服。
萧锦寒视线一直锁在她身上，自然瞧出了她得不对劲，深眸动了动，“婳儿可是想将它买下？”
先前众人都赶着看解石，苏婳一行反而远远落在后头，男人的声音很小，几乎都是气音，唯有角落里的四个人能听清。
苏大郎苏二郎闻声，两双相似的眸子倏然一亮。
莫非那大乌龟壳里还有什么东西？
苏婳点点头，俯下身跟兄弟俩嘱咐了两句，又看了眼萧锦寒，才牵着两个小家伙往解石台去。
而这时，郑宝菱已经双眼通红看向玉贩子，“十两太少了，一百两……不，五十两，五十两行不行？你给我五十两我就将这玉卖给你……”
五十两，加上她先前剩下的五十两，还可以在低价区——十两一斤的石头里买块玉石。
人一日之内不会倒两次霉，她今日已经走过一次背字，再好好挑块原石，定然能开出一些绿的，只要开个糯豆种出来，她的本钱都能回来了。
玉贩子直接摇头，“小姑娘，这人还是不要贪心的好，十两已经是我能给你出的极限了，你抬头问问在场的人，还有谁愿意出十两买这个乌龟王八裂？”
郑宝菱不用抬头问，都知道一众人的答案。
尤其是一起来的那几个公子小姐，现在定然是在心里偷偷笑话她。
可十两银子能做什么？与其卖掉，她还不如直接将乌龟裂抱回家当个踏脚石。
忽而，一道稚嫩的童声忽然在铺子里响起。
“小姑，我喜欢那个大乌龟，你给我买回去放书桌上好不好？”
郑宝菱循声望去，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最开始被这块原石绊倒的苏二郎，她看得眉头皱了起来。
这一家子姓苏的，她一个都不喜欢。
而旁边的苏婳不待他话落，直接眼睛一瞪，“买买买，你就知道买！一块没用的破石头而已，就要五十两银子，把你卖了看值不值五十两？”
“是啊，小姑说得对。”苏大郎抿唇点头，不赞同道：“家里好不容易赚点银子，可不是这么浪费的，你要喜欢石头，大哥回去后到山上给你捡一块下来，行吧？”
“不，不，我不要！”苏二郎见两人全都反对，哇地一声哭出声，随即一屁股坐地上，一边哭一边在地上拍大腿，“我就要这块石头，就要这块嘛。
今天要是小姑不给我买这块石头，我就不回家了！”
这副撒泼打滚的样，看得苏婳小脸起了一层薄怒，声音全然冷了下来，“苏二郎，你是不是想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