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辰下意识认为那些敌意的来源都是因为自己。
所以，在沈烟听到他的话之后，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勉强控制着自己没有直接笑出声来。
若不是她还有用得着君墨辰的地方，真想敲开他的狗头，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才会自以为是到这种地步。
大概是因为太过震惊，所以沈烟并没有开口反驳君墨辰。
可这样的态度落在君墨辰的眼睛里，那便是默认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失望的神色来。
“我已经答应跟你的婚事了，你为什么还要针对她？”
沈烟强忍着心头的冷笑，用她惯用的目光看向君墨辰，脸上露出几分不解的神色来。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讨厌她讨厌的要命，丝毫不想见到她，如果她再对我动手的话，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的。这些都是你曾经说过的话，难道你都忘了吗？”
沈烟的话一字一句的敲打在君墨辰的心上，他的脸色出现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被他遮掩了过去。
“我没忘，可她不是没有再对你动过手么？怎么你却变得如此咄咄逼人？烟烟，你变了。”
沈烟再也抑制不住嘴角的冷笑。
她不住的庆幸，自己从未因为君墨辰廉价又肤浅的追求动过心，否则此刻听到他这样的锥心之言，还不知道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二皇子这话说的可真是有趣，变了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你，二皇子应当心中有数吧？”
听到沈烟毫不留情就拆穿了自己的伪装，君墨辰有一瞬间的无地自容，他的脸上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一分慌乱，虽然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但还是被沈烟看到了。
霎时间，沈烟眼中的嘲讽更甚。
她心中简直觉得这个君墨辰虚伪至极。
君墨辰被沈烟讽刺的眼神看得有些恼羞成怒，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就是有些好奇，二皇子究竟是如何能让自己的心思转变的如此之快的，如今去关心一个曾经被自己弃如敝履的人，二皇子难道不觉得别扭吗？”
君墨辰早就知道沈烟的嘴巴很利，常常在朝堂上也会说的皇帝说不出丝毫反驳之言，他皱了皱眉，“你一定要这般尖锐吗？”
听到他这么说，沈烟脸上的笑意更甚，“二皇子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么？”
沈烟还记得，当初皇后看不上她，想要劝说君墨辰不要将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便提过她的性子太过冷淡尖锐，日后过起日子来，总有君墨辰的苦头吃。
可是那个时候，君墨辰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儿臣爱的便是她这般的性子，若她不是这样的性子，那与旁人还有什么不同？”
即便是当初心无旁骛的沈烟，在倏然间听到这话时也不免心中一动。
如今想来，当初的心动也不过是笑话一场。
沈烟嘴角泛起讥讽的笑意，只是这笑却说不清是给君墨辰的，还是给自己的。
“我一向如此，难道二皇子今日才认识我吗？”
君墨辰自是也想到了当初自己说过的话，只是，他发现自己如今的确是找不到当初说出那番话时的心境了。
君墨辰承认，或许自己的确是个心性不定之人，也正是因为心性不定，所以当初才会在看到沈烟之后，就见异思迁，亲手将桑离晚推到了君墨弋的身边去。
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回到过去好好教训一番那个不知道好赖的自己。
他看着沈烟冰冷的双眸，那里面冰凉深邃一片，看不到丝毫对自己的情意。
君墨辰恍然间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沈烟，目光中充满疑惑，“烟烟，你的心里当真有我吗？”
还不待沈烟回答，他便又自言自语地说道：“若是有我，为何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我的存在，可若是没有，你又为什么会同意嫁给我？”
沈烟倒是有些没有想到，这个一向自大的君墨辰到了这一刻，竟然陡然间变得清醒起来。
只是现在清醒，未免醒的太晚了些。
沈烟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你现在才想起问这个，难道不觉得太晚了一些吗？如今你跟我之间的事早已经闹得风风雨雨，整个京城的人有谁不知道我就是未来的二皇子妃，除了你的二皇子府，难道我还有别的去处吗？”
可虽然沈烟没有明着回答，君墨辰却也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她的的确确是不喜欢自己。
“难道你从一开始，就对我没有半分动心吗？”
沈烟觉得这人真是有趣，明明他已经将自己的心思放到了别处，却不允许自己的心不在他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还是说，这就是君家人的传统？
“你既然已经将心思放到了桑离晚那里，又何必管我呢？”
君墨辰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没有道理，可他就是有些不甘心。
毕竟，他当初为沈烟付出的那些并不是假的，任谁知道自己曾经痴心错付，恐怕都没有那么容易释然，更何况，是君墨辰这样自一出生开始，便被人追捧着的天潢贵胄。
“你从未对我动心，为何不拒绝？”
“拒绝？”沈烟的声音很冷，“你是皇子，是皇帝的儿子，而我不过是个没有背景的女官，你看上了我，我如何拒绝？更何况，我为何要拒绝？”
说到这里，沈烟抬起头定定地看向君墨辰，眼底依旧没有丝毫温度，带着君墨辰熟悉的冷意。
君墨辰这才意识到，沈烟一直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的，只是曾经的他似乎陷在了一种自欺欺人的假象中，根本看不到。
沈烟从来不喜欢他。
原本他是应该失望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君墨辰却突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