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坊。
黑虎帮驻地。
白峰是帮众打扮，腰间别着佩刀，看向面前之人，眼底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曹兄……你？”
曹流身上的是代表精英帮众的衣袍，在长乐坊算是小头目，也只有申屠刑这个香主可以压他一头。
再者，由于他是三个月内突破的天才，某种程度上比一般的神力中期好手，更受到黑虎帮上层的重视。
曹流很满意白峰的反应，他一拍自己的衣袍，什么话也没说。
白峰却瞬间会意。
他一下子来到曹流身后，讨好地用手给他捶背，笑容谄媚：“曹兄？不，曹哥，往后小弟可就跟您混了。”
曹流不置可否点头，微微拱起半边肩膀，白峰顿时会意，换了个位置接着锤。
这时，一个帮众从里面出来，对着曹流行礼。
“曹大人，申屠香主有请。”
“我这就去。”
曹流点头应下，白峰同时停下动作，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曹流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你且候着，过会儿待我复命回来，带我走一下街市。”
“小的明白。”白峰回答得十分有力。
红光满面的笑容，无处安放的双手，无一不显示着他心中的喜悦之情。
负责传令的帮众亦是投来羡慕的目光，感慨这白峰真是走了大运。
明明同院只有两人，竟然还出了一个天才人物。
三个月内就突破神力境，即便是压着线突破的，对常人而言也难以望其项背。
这样的人物，突破神力中期是板上钉钉。
突破神力后期的可能性保守有八成以上。
至于再往上的神力圆满，他已经不敢想象。
毕竟黑虎帮如今坐镇各堂口的香主，可还有一大半是神力后期。
这意味着：那位新来的曹大人，来日是有机会成为一位香主的！
想到申屠刑胖得满身流油的模样。
这帮众几乎不敢想象，那是何等滋润的神仙日子！
……
议室内。
曹流站在一坨肉山面前，脸上的表情着实绷不住了。
这间议室莫约二十五个平方。
曹流自己周身大约只占到一米，桌子也是一米，余下的三米几乎全被肉山堆满。
大量白花花的肥肉蠕动，顶上光秃秃的一颗肉球抬起，露出一张满是横肉的脸。
曹流估摸着，这申屠刑如果站起来，身高怕不是接近三米。
最重要的是，他从对方的血肉中，察觉到一丝丝交缠不断的韧性，这可不是只剩肥油的血肉可以做到的。
这么一来，只有一种可能——
对方这硕大的肉身里面，全是充满爆发力的肌肉。
若按照神力各境界标准衡量，对方的实力，恐怕不只是表面上的神力后期这么简单。
曹流心中有数，老老实实拜会自己的新上司。
“晚辈曹流，见过申屠香主。”
“不错。”
一道浑浊的声音从肉山的方向传出，紧接着原本像雪花一样铺开的肥肉，忽然像是肉塔一样层层堆叠，逐渐有了人形。
巨大的阴影居高临下，一直遮到曹流的肩膀处。
他一抬头，正见一张极富喜感的脸孔正与他对视，方才的声音正是来源于此。
申屠刑再度开口：“你是鹤堂之人，与本座并无纠葛。往后的日子，你少给本座惹麻烦，那么本座也不会找你麻烦。”
“多谢申屠香主。”
曹流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不过这正符合他的计划。
话音落下，两人又沉默许久，没人开口。
眼见没有下文。
曹流主动打破沉默，试探性问道：“香主可有别的吩咐？”
回答他的，是一阵清晰的呼噜。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曹流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用“清晰”二字去形容一个人的打呼声。
拥挤的屋子里传来磨刀一样的声响，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杀年猪了。
下一秒，呼噜声戛然而止。
申屠刑睁开双眼，没有全醒，面上似有几分歉意：“小子，本座不小心睡着了。这样的情况不少，往后你得自己习惯。”
“罢了。作为补偿，本座准你自己选几个胡同。”
“谢大人。”
……
街道上。
一间间商铺门户张开，卖包子的，卖胭脂的，卖成衣的……
道路中央不时有车马经过，里面传出男女的欢笑；道旁则分别设有临时摊位，主要兜售木雕，玉石之类的小物件。
行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曹流和白峰二人行走街上，由于穿着黑虎帮的服饰，途经的挑夫和游客会自觉远离他们，在二人周身形成一个丈许的真空带。
曹流并不介意，曾几何时，他看到城管也是绕着走。
更何况，自己如今是兴业城三大顶级帮派之一，黑虎帮的精英帮众，手底下负责五个胡同的管理，地位只在香主之下。
用黑帮的等级来换算，他好歹能混上个双花红棍。
简直是黑社会中的黑社会。
百姓如果一点也不害怕的主动靠上来，曹流还得怀疑是不是黑虎帮的仇家派刺客来了。
这样正好，大家都少点麻烦。
这一路，白峰当起导游的角色。
他打小在长乐坊长大，对这里的一切如数家珍，再熟悉不过。
是以，当曹流提出要买护具的时候，白峰很快给出推荐。
“柳梁胡同的赵老汉，祖传上百年的老手艺，据说赵家祖上曾打造出能挡住‘元罡’的护甲……”
正当白峰准备接着吹嘘的时候，曹流一句话直接将他拉回现实。
“现在还造得出么？”
“造不出。”
白峰尴尬一笑，意识到自己似乎用力过度了。
曹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白峰带路。
虽然对方目前打造不出能防住元罡的护甲，但事实上这事与他关系不大。
一来，自己肯定付不起银子。
二来，即便付得起，曹流也会转头就走。
因为这种能光明正大打制出元罡护甲的，要么自身的实力至少媲美元罡，要么就是一个骗子。
否则早就被大势力拉拢去了，哪怕等得到他来选。
曹流不打算以自己粗浅的阅历，去和各势力的掌舵者比脑筋。
从黑虎帮的管理就可见一斑。
能在兴业城经营多年的大势力，没有一个是傻帽，人家比猴儿都精！
他当面挑破白峰，不过是借机敲打一下。
这家伙若真的脑子里只剩巴结，那曹流就没有继续与他结交的必要了。
毕竟换一个人也是一样，没准马屁拍得更好。
……
柳梁胡同，赵氏铁匠。
铿铿铿！
才进胡同，大老远就能听到铁锤敲击声，以及一阵阵火蛇吞没金铁刮擦出的火光与烟气。
赵老汉今年六十出头，打铁四十多年，连城守府的士卒也经常到他这订购兵器和甲胄。
当白峰道明了来意，赵老汉没有废话，径直切入正题。
“敢问公子，需要什么程度的盔甲。”
曹流转头看了白峰一眼，见他点头，于是从怀里将钱袋子取出。
里面是他全部的银钱，总共四十二两。
原本的银子和铜钱加起来四十两，还有自己出发前，长老根据帮规补给他的一个月薪俸，有二两银子。
曹流将钱袋子放下：“曹某目前只有这点银子，如果不够，暂且赊着。曹某往后的日子尽快以薪俸补足，我黑虎帮的信誉，老汉是知道的。”
闻言，赵老汉没有说什么。
他将钱袋子接过，打开清点铜钱，掂量银子，最终将两串铜钱退回。
“公子既然信得过老汉，那老汉也就坦诚相待。”
“四十两银子，打制一套可以挡住神力中期的护甲。”
“这是老汉的报价，公子觉得如何？”
一旁的白峰没有插嘴，不过他的神色如常，显然这个价格不会亏。
曹流见状点头：“那就有劳老汉。”
“烦请公子三日以后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