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许然开着车，卫之琢坐在副驾驶座上。
两个人正开开心心地挺进决赛圈。
经过两天的训练之后，卫之琢已经完全熟悉了游戏的操作，成为了一个准高手。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步枪冲锋枪这种需要压枪操作的器械，卫之琢打的并不好，但她的狙击枪准的可怕。
“就在这停吧。”
许然把车停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两人下了车，躲在掩体后，观察四周情况。
“左边有一个……”
许然话还没说完，98k的枪声已经响起，左边趴在地上的人被一枪爆头。
“好枪法。”
许然忍不住开口大赞。
决赛圈是一块坦荡的平地，许然身前的大石头，是决赛圈里唯一的掩体，圈边剩下的人还在互相打架，许然和卫之琢几乎兵不血刃就赢得了游戏胜利。
“赢了！”卫之琢小声欢呼。
她的电脑上传来了消息通知声。
卫之琢切出游戏，发现是“开心畅快聊天”里的消息，她随手点开聊天软件。
消息是陶清欢发来的。
“苏妍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看完陶清欢的消息之后，卫之琢略微侧头，对许然说。
“真的？嗯……情况怎么样？”
许然没想到，这件事会处理得这么快。
“王慧慧是‘孰湖’，而且确实想夺舍苏妍，已经被解决了。”卫之琢在键盘上啪啪打字时，回复着陶清欢，“你的线索提供的很及时，再过几个月，苏妍可能就要被害了。”
许然放心了。
“那王慧慧凭空消失，不会引起怀疑吗？”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比方说她的父母啊亲戚啊什么的，逢年过节总会发现她没了吧。”
“她所有的社会关系，都是假的，没有父母和亲朋，在超凡事件中，这种情况很常见。”
卫之琢打完了字，对许然招手：“有一个好消息，你过来看一下。”
许然正在欣赏卫之琢打字的样子。
她的手指纤细而富有力量，在键盘上飞快跳舞，让人感觉随时会有音符从指缝间飞出来，变成蝴蝶飞走。
很有美感。
“什么好消息？”许然把身子歪倒，脑袋伸向卫之琢电脑前。
“你自己看吧。”
卫之琢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聊天软件。
“我们在调查苏妍时，发现她也是超凡者，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陶清欢。
“具体灵式是什么？”——卫之琢。
“七十七，‘美杜莎’。”——陶清欢。
“我们在调查这件事件时，一直在想，为什么是苏妍呢？作为一种非常谨慎的超凡生物，‘孰湖’在考虑夺舍时，更多会考虑安全性。而夺舍对象是一个高中女生的话，需要和她同一个班几年，人多眼杂，并不符合‘孰湖’的一贯做法。”——陶清欢。
“所以，你们觉得苏妍很特殊？”——卫之琢。
“聪明。根据你转述的线人描述，苏妍很受男生欢迎，甚至交的男朋友有点过多了，结合‘孰湖’的夺舍特性，我们考虑到，苏妍有可能是‘美杜莎’灵式拥有者，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陶清欢。
“你们试探过了？”——卫之琢。
“嗯。”——陶清欢。
“那为什么她至今没有展现过石化能力？我记得，灵式‘美杜莎’很容易不受控，即使在拥有者不知道的情况下，也有可能伤害到别人。”——卫之琢。
“具体原因，还需要进一步验证。不过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可能性很大的猜想。”——陶清欢。
“什么猜想？”——卫之琢。
“她很善良。”——陶清欢。
“你是说，之所以苏妍的‘美杜莎’从来没有触发过，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要伤害别人？”——卫之琢。
“很有可能。”——陶清欢。
“一个内心善良的‘美杜莎’灵式拥有者？”——卫之琢。
“虽然很难令人相信，但大概率是真的。”——陶清欢。
“那你们接着调查下去吧，如果是真的，我会向副校长着重说明，看看能不能邀请她加入弥洛彻学院。”——卫之琢。
“好的。”——陶清欢。
然后是几个“再见”的表情包。
“她还真是博采众家之长啊。”
看着表情包里，小猪佩奇、男明星和青青草地一起向自己招手，许然悠悠的说。
“怎么样，算好消息吧？”
卫之琢问许然。
“肯定算呀。”
许然不假思索地回答：“苏妍既没有了生命危险，又获得了一项能力，还得到高校抛来的橄榄枝，简直是三喜临门。”
他真心为苏妍感到高兴。
“那你呢？”卫之琢接着问。
“我？”
许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要不要来弥洛彻学院？”
卫之琢看着他，眼睛里闪着认真的光。
“学院？”
许然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他刚高考完，正在等待分数出炉。
在他的预估里，自己的分数足够上一个在国内排名前三十的大学，填报一个不错的专业，然后愉快地度过为期四年的大学生涯。
“弥洛彻学院？”他重复了一遍，他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嗯。”卫之琢解释道，“弥洛彻学院，是我们超凡组织自己的叫法，实际上，它有另一个名字。”
然后她报出了一所全球排名前百的大学名字，维拉尔顿大学。
许然听说过这个名字。
事实上，这所大学非常出名，以拥有世界上最多的分院着称——它大概在世界各地有十几所分院。
“弥洛彻学院，实际上和我所在的超凡组织是一体两面。组织的大多数成员，都是学院毕业的学生。”卫之琢接着说道。
“可是，我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超凡能力啊。”许然挠挠头，“这么好的一所大学，招生一定很严格吧。”
“你不是说，你有一个类似于六脉神剑一样时灵时不灵的灵式吗，这次你的‘血脉相连’也是通过它获得的。”卫之琢提醒许然。
要不是她提醒，许然都快忘了自己撒过这么一个谎了。
“啊，是啊。”
许然回复道。
“只要有超凡能力，就能达到弥洛彻学院的最低入院标准。当然，还需要接受考核。”卫之琢征求许然的意见，“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提前预定考核流程。”
“你不是说，你是大一学生？”
怎么听上去，卫之琢和弥洛彻学院校长似的。
“我……有点特殊。”
卫之琢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探讨，她话锋一转：“你同意吗？”
“嗯……”
许然有点拿不准主意。
这是个很重要的决定，直接关系到他的人生走向。
在他眼前，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蜿蜒铺开。
一条道路，被无数人走过，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路边有盛开的野花，花上有滚动的露珠，露珠折射着灿烂的阳光。这条路上，虽然可能并无浓烈如血的红毯一寸一寸铺开，也没有清水泼街黄土垫道，但好处是，没有那么多坎坷。
但另一条路，就完全相反。
上方阴云密布，浓雾翻滚，阴霾浓厚到没有人能看得清楚，海妖的魅惑歌声和野兽浑浊的嘶吼一齐传来，像招摇的曼陀罗，诱人而又危险。
这条道路，只有一个好处：它直通世界的真相。
卫之琢显然看出了许然内心的挣扎。
“真实世界，就是一款巨大的求生游戏。从各超凡种族，到所谓的邪神，再到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心怀鬼胎，为自身利益而战。人类，只是暂时站立在掩体之后——由弥洛彻学院和其他正义超凡组织组成的掩体。四周强敌环伺，前路吉凶未卜。”
“超凡世界很大很大，容得下鲜衣怒马的狂想，容得下吞吐山河的雄心壮志，自然也容得下所有的掩耳盗铃。我说这些，不是道德绑架你，要你站出来保护世界啊什么的，何况你已经保护过一次了，已经很了不起了。”
卫之琢认真看着许然：“我说这些，只是觉得，如果有机会见识，而不选择见识一下超凡世界的风景，实在是太可惜了。”
许然看着卫之琢，长吐出一口气。
几天前，超凡世界已经露出了庞大冰山的一角，而仅仅是这一角，便足够狰狞可怖。
许然觉得，在庞大的世界面前，自己像一只渺小的蜉蝣，于水波翻覆间，窥得一眼青冥长天。
可是，见识过浩渺青天的蜉蝣，还会舍得朝生暮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