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舟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岳星河顿时连连摇头，“就算石烂江枯，枝末生根，天粟马角，蹇人上天，游戏也不可能突发善心！”
宁舟眉尾微扬，“呦，小伙子挺有文化嘛。”
岳星河顿时傻笑，“嘿嘿 ，特意记的，就等着有机会显摆一下。”
宁舟被对方的实诚逗笑了，不自觉便舒展了眉眼。
“不过……”岳星河有些忧心忡忡，“宁舟，你知道这个副本是怎么回事吗？”
宁舟神色自然地点点头，“知道啊。”
“啊？！”岳星河立马惊掉了下巴，“什么？你知道？”
“等等等等！”他连忙竖起手掌，“让我算算……”
掰着手指头数了几下，“这才不到一天，你……你就知道了？？”
他歪着头，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置信一般对着宁舟上下扫视。
“第一”宁舟伸出一根手指，“不是一天，严格来算，到目前，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一夜。”
“第二……”宁舟微微歪了下脑袋，“难道刚刚不是你问我知不知道？”
“我……我……”岳星河有些瞠目结舌，“我只是随口一问……”他尴尬地笑笑，“而且，我本想跟你一起探讨来着……”
“哦哦哦。”宁舟恍然地点点头，“不用一起探讨，我差不多已经明白了。”
揣着宽宽的袖子，岳星河仿佛被钉在了原地，“那……那……呃……我……”
他的表情变了又变，高兴，忧伤，尴尬，犹豫，各种复杂的神色交织在一起，那叫一个变化多端、又精彩纷呈。
心下有些好笑，宁舟摆了摆手，“别拘谨，开个玩笑。”
霎那间，岳星河收回表情，并幽幽地来了句，“宁舟你变了。”
“别废话。”宁舟瞪了他一下，“说说你的发现。”
岳星河这才正色道：“宁舟，你知道的，我喜欢听八卦。”
宁舟倏地抬眸，“你，听到什么了？”
岳星河突然咧开了嘴角，神色有些癫狂，“星河，知道恶之镇为什么这么信奉神明吗？因为……神，可以满足我们的任何愿望！你呢，你有什么愿望？可以偷偷告诉神明哦……祂会帮你实现的……”
话落的时候，岳星河依旧摆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笑起的嘴角一边高、一边低，眼眸中尽是笃定。
一瞬间，透过岳星河，宁舟好像看到了一张尽是沧桑的脸。
他没有牙齿，下巴紧缩，淤泥一般的黑紫色嘴唇快要与两个眼角齐平，完全塌陷的鼻头与高高翘起的下颌，中间的距离甚至放不进一个小小的核桃。
两鬓内陷，眼白浑浊，黑眼球比常人要小一些，墙皮一般苍白的面孔上遍布着深棕色的斑点，病怏怏的样子中反而透露着一抹红光。
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岳星河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就在我家的后院，按照辈分，那个人应该是我的太太太爷爷。”
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岳星河继续说道：“一开始，我是不信的，还想着老爷子说胡话。”
“可是……”他压低了些声音，“这个小镇，每个人都信奉着南山的那个神明，无一例外。”
宁舟深深地拧着眉头，他没有问对方怎么跟自己的太太太爷爷套出来这么一句话，也没有问对方怎么发现小镇的居民信奉南山神明，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辛苦了。”
“嗨呀……”岳星河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只要能打听出来有用的线索就好。”
就连暖洋洋的日光都无法消去那一根根竖起来的汗毛，岳星河的神色依旧凝重。
“我感觉很不对劲，但又想不通哪里不对劲，也不知道该怎么破局。”岳星河抬眸看向宁舟，“宁舟，这个副本，到底该怎么度过？”
拍了拍岳星河的肩膀，宁舟的神色同样凝重，“星河啊，赶紧想个办法挣钱吧。”
“啊？”岳星河眨了眨眼睛，“我们……不是在讨论怎么通关吗？”
好似有些不确定般，他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四周，还撩了撩自己的长长的头发，“没错啊，我们现在就是在副本里面。”
他再次看向宁舟，“赚钱？”
他轻嘶一声，“难道我还是没有悟透什么？”
他支着下巴，陷入沉思的样子。
宁舟淡淡开口道：“赚钱只是途径，自立门户才是最终的目的。”
岳星河立马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宁舟这才继续解释，“你的家人是不是对你很好？”
岳星河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明明家里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还非要让我吃肉。”
宁舟哂笑一声，“假的。”
“啊？”岳星河舔了下嘴唇，“我真的吃到肉了。”
宁舟：……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状，似乎知道自己犯蠢，岳星河有些尴尬，他缩缩脖子，超级超级小声地说道：“我……我好久没吃肉了……上个副本全是怪物……”
宁舟摊了摊手，行……行吧。
随后，他看了眼南边的方向，突然提问道：“岳星河，你觉得向神明许愿需不需要祭品？”
提到祭品，岳星河立马有种拨开云雾的感觉，他指了指自己，顿了下，仿佛不愿意相信一般，他有些失声，“我，是祭品？”
“或许是祈罪，或许是许愿，但……殊途同归。”宁舟轻笑了一声，“我们，是他们早早预定的祭品。”
话落的瞬间，岳星河的面皮有些抽动，“那……那怎么办？”
他的眼神在瞬间慌乱，好像想起来什么，他的嗓音有些空灵，“祭品，一定会死的吧？”
紧接着，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语速更是飞快，“祭品可以更改吗？我们可以逃吗？”
他在脑内疯狂想着各种破解的方法，突然，他眼神一厉，“或者先下手为强！”
“对了！”他倏地抬眸，“那张按下指印的白纸……”
他提高音调，“那张纸，是不是就是他们和神明之间的契约？”
他陡然看向宁舟，眼睛凸起，“撕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