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沈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出现。”云柔先一步开口，脸上却露出坚定的神情，轻声说道：“但是我感觉到沈哥需要我。”
周斯礼露出自己的大白牙，挠了挠脑袋说道：“沈哥，对不起。”
沈玉衡下坠的身体开始变慢，他的两边肩膀被云柔和周斯礼分别抵着。
“我成为执法者后，任务就是杀了沈哥。”周斯礼声音变得低落下来，他眼神里浮现着愧疚：“沈哥应该猜到了吧。”
周斯礼说着，抵着沈玉衡肩膀的手有些颤抖：“我中间真的迟疑了。”
“但是你没想杀我。”沈玉衡淡淡开口，屈指虚点着自己的眼眸：“我看见了，你是个好人。”
一如初遇时，那拍着胸口，对着沈玉衡喊兄弟的傻样。
周斯礼的目标也是沈玉衡记得最清的一位。
“做个好人。”周斯礼眼睛里包着泪，憋气太久，竟然直接弄出一个巨大的鼻涕泡。
原本有些悲伤的气氛在云柔和沈玉衡嫌弃的声音中消散。
云柔和周斯礼突然抬起头，似乎感受到什么，轻声说道：“沈哥，向上走吧。”
两人一齐用力，让沈玉衡的身体开始向上漂浮。
原本被虚无吞噬的身体逐渐恢复着力气，他张开手，浅金色的光芒在黑暗的甬道内照亮。
光凭借云柔和周斯礼的力量，沈玉衡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因果之力吗？”沈玉衡调动着体内沉积下来的力量，回想着梦想小镇副本中的每一幕。
一只略显干涩却温暖的手掌搭在沈玉衡的后心处，牡丹的声音响起，她轻笑道：“见过优优了吧？”
“你身上与她有一部分基因相似，你们的性格其实也很像。”
牡丹的实力强劲，带着沈玉衡向上挪动了一大截距离。
沈玉衡笑了一下，说道：“我没她坏。”
“哈哈哈。”牡丹大笑几声，像是长辈般揉了揉沈玉衡的发顶，调侃道：“都是爱造反的勇者，去吧，继续向上。”
牡丹的话说完，身形渐渐消散。
沈玉衡没有等太久，就感受到新力量的接入。
“……还行，活着。”时雨的声音响起，他与一旁突然出现的山鸿朗对视一眼，说道：“鸿朗，这次你真的能帮上他了。”
沈玉衡笑了一下，张开手说道：“推我一把，怎么样？”
山鸿朗爽朗一笑，帅气的脸上带着兴奋：“时雨说你们要去生死决战，不能带我，到底还是用得上我。”
“我这是关心你。”时雨召唤出莫斯枝条中最为强大的分枝，声音沉稳下来：“我能感受到你将力量捆绑在我们身上，我在外面等你回来。”
山鸿朗抓住沈玉衡胳膊，满是自信地开口：“沈哥绝对行！”
说完，两人一枝条，共同用力托举起沈玉衡。
后面更是出现了房东副本内的老奶奶，狗，孕妇邱瑜枝和囡囡。
囡囡似乎露出甜甜的笑，借助的言灵的力量，脆生生地说道：【飞翔吧】。
向着光源前进的路上，人鱼的歌声响起，淡淡的海水腥咸气息涌入鼻腔。
【去吧，我们的王。】人鱼幽美的歌喉张开，它们冰冷的手掌带着蹼，轻柔地托了沈玉衡一把。
到后面的柏图和果果兄妹、斯洛灵部落的神树、机械族世界的新任人族君王、学院里那位身穿红裙的顾雯雯学姐，甚至是鬼新郎和巧秀儿都再次出现。
沈玉衡曾经独自一人进入梦想小镇，等他回过头，却发现原来自己的身边已经站满了人。
每个都将自己的因果缠绕在他的身上，将他留在了人间。
原本藏匿于陆东序空间内的钥匙竟然在黑暗中现身，上面闪烁着莹润金光，消失多日的弹幕再次涌入眼前。
【猫！我的猫啊。（嚎啕大哭）】
【好久不见啊，没有直播时，总是很寂寞。】
【虽然小猫看不见我们，但是我们真的很爱你哦。】
【这里好黑，小猫快点努力，我们回到阳光下嘛！】
沈玉衡看着一条条信息，身体彻底恢复了力气，那沉寂的因果之力重新活跃起来。
“嗯……趁着现在没人，说一个秘密吧。”沈玉衡突然笑弯了眸子，眼眸里神色认真，轻声说道：“我啊，其实能够看见你们。”
【……】
【？？？】
【猫，能看见什么？】
【是能看见我们吧？！(ΩДΩ)】
“是叫……鬼灵吧。”沈玉衡笑得眉眼弯弯，拉长的嗓音更显甜腻：“最初的你们可是凶得很，还很带颜色。”
弹幕突然出现大片的空白，在沈玉衡歪着脑袋，浓密的纯白睫毛如扇子般扇动着，头顶的光影从上至下地落在他的蓝眸上，将其中的真挚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是，谢谢你们一路相伴。”沈玉衡脸上缓缓露出温柔笑意。
他眉眼的松弛温和，与最初被尖刺包裹的样子截然相反。
弹幕沉默着，在有第一个发哭泣表情的弹幕飘过去后。
整个直播间被冲得炸开。
【小猫竟然能看见弹幕，那我禁闭言论岂不是都被看见了！身为十八岁妙龄少女的我，直接泪奔。】
【不要客气哦，小猫也陪了我们好久好久。】
【鬼灵的世界很无聊，但是有小猫的世界很快乐！】
沈玉衡满意点头，笑着逗弄弹幕：“多夸，爱听。”
傲娇的模样配合着像是被关在猫包里的可怜待遇，让弹幕变得愈发活跃。
等到沈玉衡感受到与陆东序之间距离的靠近。
毕竟在因果中，最为强大的牵引力，必定的那个人了。
“要出去了。”沈玉衡看着近在咫尺的光，抬起手等待着。
果然一只手背微鼓着青筋，指骨修长的手握住了沈玉衡的手掌。
沈玉衡眼睛微微睁大，迎着光的眸子流出抗议的泪水，他却想要看清自己被救赎的每一幕。
等从黑洞中脱离时，沈玉衡被拉入陆东序的怀中，撞得两人心尖都在发颤。
“抓到了。”陆东序将沈玉衡从深渊中拉了出来，他后背不断流着血水，手臂却死死抱紧沈玉衡，含笑的语气却满是严肃：“可是你主动伸手的。”
“嗯，被抓到了。”沈玉衡安静地仰起头，下巴搭在陆东序的肩膀上， 眼睛微微眯起，刚刚被光刺得发痛的眼睛到底流下泪珠。
沈玉衡没有去追问对方身上的伤，大半跟陆东序着急过来找他有关系。
所以，他只要为陆东序找回场子就行。
“眼睛疼？”陆东序平复住自己的心，脑内还不断回荡着陷阱内的画面，他指尖像是寒冰一样，落在沈玉衡的眼尾，惹得对方一激灵。
陆东序收回手，用力地揉了几次指尖，恢复些许温度后才帮沈玉衡揉眼眶。
“嘻嘻，我要看看自家的神明大人啊。”沈玉衡闭着眼睛，借着陆东序与他的触碰，把治愈之力落在陆东序受伤的背脊上。
“我现在可是脆弱无比的人类。”
陆东序听见这话，突然迟疑地开口：“玉衡，你会生气我为你找的是人类基因吗？”
并不是每条时间线上，沈玉衡都会投身成为人类。
甚至说成为人类的沈玉衡才是极少数。
毕竟人类太脆弱了，甚至有刚投胎，就流产死亡的例子。
若不是能够保住沈玉衡的灵魂，怕是那条时间线上的陆东序会彻底疯掉。
“笨蛋哥哥。”沈玉衡双手搭在陆东序的脸侧，阳光下，他的笑颜落入陆东序的眼中，比那夏日的风还要温暖。
“爱你呀。”沈玉衡说着，嘴唇落在陆东序的唇上，“所以怎样都好。”
“我就是真变成猫儿，哥哥也是爱我的，不是吗？”
陆东序听到这话，神色突然出现些许心虚。
“……还真有时间线把我弄成猫了？”沈玉衡眼睛一眯。
陆东序气势一弱，偷偷转移着视线：“不是我做的。”
其他时间线的星辰神明才不是他。
【有些听不懂，但是听懂了小猫变成猫了。】
【我原本以为直播消失的功夫，是小猫在休息，结果只是我们被屏蔽了吗？】
【呜呜，总感觉小猫变成熟了许多，有点心酸。】
【我盘顺条亮的大布偶，终究是跟别的铲屎官跑了。】
“呼……终于找到你们了。”周优优突然从不远处的林子里跑了出来。
她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双手叉着腰，大口喘着气。
沈玉衡和陆东序站在一块，两人之间紧密的气氛不容第三人插足。
周优优从空间掏出一袋果冻，吨吨吨的喝下，才有力气再次开口：“那该死的梦者，竟然把神力剥夺的装置放在不同的空间里。”
“要不是你牵连到时雨，怕是我都找不到你了。”
在那黑洞中，沈玉衡利用因果之力的牵连，让时雨的能量波动短暂地凝聚实体，出现在里面。
而从镜子封印中闯出来的周优优则捕捉到这一瞬间的信息，找到了沈玉衡和陆东序的坐标。
见沈玉衡还是淡定的样子，一旁的陆东序更是一副都听自家小猫的昏君嘴脸。
“你知道你们跑哪里去了吗？”周优优瞪着沈玉衡，见对方迷茫的样子，一口气憋在心口，她手掌握拳砸了砸心口，冷声道：“你都跑到其他副本里了。”
沈玉衡眨眨眼，看着周围跟荒山一样的环境，简短地评价道：“比神界的风景好一点。”
“那您二位也得回去一趟。”周优优冷笑一声，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凝重：“在你们掉落陷阱后，神界的神明开始生出面疮，有的硬生生疼死了。”
“我的道具检测是一种未知病毒。”周优优看了眼这片荒山，冷声道：“如果神明都会被弄死，其他世界的生灵都逃不掉。”
【这人有点眼熟……】
【嘎？】
【我想起来了！公交车副本里有她！】
【呜呜，就是从那以后，我看不见小猫了。】
沈玉衡和陆东序带着周优优回到神界内，此时天地已经彻底变成了灰白色。
地表已经没有了土壤的存在，只能让人看见如鼻涕虫般扭动的虚无。
“这边。”周优优眉头微皱，她苦中作乐地说道：“要不做点口罩？”
“没用。”时雨的声音传来，他脖颈处探出头的莫斯枝条竟然出现了枯萎的迹象：“这里的面疮，更像是能量的入侵。”
“神力越弱，感染得越快。”
时雨看着自己手中的统计本，冷声道：“人类和旧神暂时没事。”
“这是最后一批白果。”水涟漪的声音响起，祂一身不同深浅的蓝色，怀中正抱着成熟的白果。
“好，谢谢。”玫瑰那爽快的声音响起，她刚接过白果，就看见了沈玉衡和陆东序：“你们回来了。”
“玫瑰姐姐，你怎么来了？”沈玉衡走入如同人类的医疗营的地方，听着不同敞篷内发出的哀嚎声，眉头微皱。
玫瑰对着陆东序点点头，随后晃动一下手中的白果：“时雨说神界这边乱得厉害，就让我在外围打杂。”
“水涟漪过来送水时，发现白果能够轻微抑制面疮的痛苦。祂待着的果林，已经被摘空了。”
“这不，不过短短一个月，神界就变成这副样子。”
“一个月？”沈玉衡挑挑眉，看向身边的周优优。
周优优梗着脖子，冷笑道：“这群家伙花了十多天才把我从镜子里救出来，我能这么快找到你们就不错了。”
人类中拥有稳定空间穿梭能力的，只有周优优一人。
为了避免他们被空间乱流绞死，周优优只能自己不断推算空间坐标，再消耗力气去查。
沈玉衡满脸乖巧地笑道：“我没说什么呀，别凶，不然揍你。”
周优优双手环胸，懒得出声，毕竟她真的打不过现在的沈玉衡了。
【味儿对了，舒服了。】
【你狂，猫更狂。】
【不过一个月就能让神明都躺下，未免有些惊悚了。】
与此同时，陆东序看着不同帐篷内散发的神力，脸色同样算不上好：“这些能够从神殿捕杀中逃脱的中立神，神力并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