耆老们脸色也不好。
四周的百姓更是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还真打啊？”
“那可是他亲祖母！如此行径，确实很是不孝……”
“没听说吗，人家是奉旨办事，这历来都是先有君，后才能是臣，什么祖母不祖母的，妨碍了朝廷办事就是不对的，我倒是觉得沈大人有魄力，能大义灭亲。”
“就是啊，之前看沈大人抄陈家，总感觉差点意思，如今看到沈家这一出，倒是觉得这沈大人确实是个有魄力的好官，就是不知道这后续审案的会是哪位大人。”
“应该是知府大人吧。”
“那个老……知府大人审案的话，那这事怕是最终还是会不了了之，哎，现在弄出这么一出又有何用呢，用不了多久，还不是一样被放了。”
“说的也是……”
本来还挺有兴致的百姓，想到知府那老贪官，顿时就没了什么心情了。
沈老太爷自然也听到了四周的议论，本来还扯着怒喊的嗓音，顿时就停下来了。
对哦！
怎就忘了知府大人了。
而且，他们沈家可是渝江四大家族之一，上头有的是人庇佑，哪能被个自家不成器的小子就给吓唬住了啊？！
刚刚倒是急忘了！
想通之后，沈老爷子顿时也不怕了，那些耆老们也是渐渐平静了。
反之。
沈老夫人却活生生挨了十大板子。
虽是用五成之力，但对于一个年过六十的老身子骨来说，这十板子也是实实在在让她疼得够呛，半条命都去了。
被架着走时，嘴里还在哎呦呦叫着。
沈映南自然也听到百姓的那些议论，对那位知府大人他也心里有数。
不过，这次能不能放着出来，可就不是那个老贪官能决定得了的了。
*
金来客栈。
杨昭听完陈家与沈家一事后，不由得勾起了嘴角道：“动作倒是挺快的。”
秋凉想了想，禀道：“小姐，听消息说，那个知府大人已经让人出了城，似乎是要往上禀，这事只怕用不上多久，就得传到皇上耳朵里。”
“要不要让人去截停下来？”秋凉问。
杨昭却摇头：“不必。”
“这样闹起来不是挺好，水总要搅浑了，鱼才会冒头上钩。”
秋凉闻言，也就不再开口了。
她性子本来就是冷的，所以很快她就没什么存在感了，而杨昭也继续翻着手中的册子。
看一会后，她才合上，揉了揉泛酸的眼睛，看向了片房内正在翻阅着那一本本账本册子的春喜。
“春喜，看得如何了？”
杨昭身边的四个丫头。
就属春喜最善于管账这领域了。
当初她娘亲可没少挖掘春喜的才能，在做账心算等等的技巧上，春喜确实比杨昭更有天赋。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春喜都会替她走上一趟，核查各地商行的账目，一般情况下秋凉就会随行保护，所以当初在她身边的才会只有冬霜和夏迎。
春喜手中手中的笔还在刷刷记录着什么，翻阅的速度也没停下来，嘴上却回道：“小姐，婢子已经粗略的看完了一部分了，单单只是贿赂的人数和金额，就很是惊人，只是想要知道具体被贿赂的人与用途明细，还需要解开隐藏的账目里头的暗账，婢子正在择翻，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一般这种账本是不会太多的。
可陈家家主显然是有这种记录与人交易‘证据’的癖好，或许这也是他陈家能比四大家族都更能往官府安插人的‘能力’。
不得不说，确实掌握了够多东西。
“若是累了，就停下来歇一下，不急。”杨昭虽也能看，但不得不说，她的速度确实不如春喜。
不过就在这时。
小青敲门进来：“小姐，外头有人找您，说是您看了这个就知道他是谁了。”
说罢，小青就递出了一张纸。
杨昭接过。
展开后，上头赫然是她之前给云霄子的制海盐的方式，上头的字体都还是她的。
秋凉显然也看到了。
她微微一愣。
“他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杨昭手指摩挲过纸条角落的一滴已干了的血迹，眸色深了几分。
小青回道：“没说名字，年纪看起来已经五六十岁左右了，手里提着个花篮，对了，那是个老婆婆。”
五六十岁的老婆婆？
杨昭看了眼秋凉，跟她说：“秋凉，你出去看看，若是他，就把他带进来。”
秋凉自是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
“是小姐。”
秋凉很快就出去了。
门口确实是有个驼着背的‘老婆婆’，他在看到秋凉时，脸上皱巴巴的脸皮似乎因激动而抖动了一下，只是很快他就压制下去了，只是上前用干巴巴的嗓音说：“姑娘，可要买花？”
秋凉不动声色扫了眼四周，就上前拿过他手中的花篮，另一手搀扶在了他身侧，直接就将他带了进去。
“怎么回事？”
秋凉在进了客栈后，眸子就扫过他身上，蹙眉：“你身上有血腥味，你受伤了？”
云霄子却没回答，而是还有些警惕似的看四周。
秋凉道：“这里的都是自己人。”
云霄子却还是警惕似的压低了声音：“先带我去见主子先。”
秋凉细细看了他一眼。
之后才带着他上了二楼。
见到杨昭，云霄子似乎才算彻底放松下来似的，整个人都一软的靠到了秋凉身上。
秋凉下意识稳稳扶住他。
“主子，可算是活着见到你了。”云霄子气虚弱得不行的一边说，一边连忙扒拉下自己脸上那皱巴巴的脸皮，丢到了地上，露出了他那染着血的消瘦脸庞。
杨昭目光落在那地上脸皮下上。
那竟是真人的脸皮！！！
“你杀的？”杨昭看了眼云霄子。
云霄子脑袋扬得跟拨浪鼓似的，恶心的忙道：“别误会，这个老婆婆可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剥的皮。面皮是我是从一个黑袍人手里头拿来的，为了能活着来见主子，我这才不得不带上了这面皮……”
只是一想到自己用人皮贴了面，云霄子本就苍白的脸色就更苍白了，甚至还有一股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