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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呃呃呃呃呃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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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现实世界中通过和仓桥医师的聊天中得知。

木棉季几乎没有回到现实世界来过。或许应该说,她现在也回不来了。在临终关怀时,我们常会使用吗啡来缓和病患的痛楚:以木棉季来说,我们则是用medicuboid的感觉删除机能来取代吗啡……除了一天几个小时的收集档案实验之外,她就一直在各种虚拟世界里旅行,而仓桥医生也是在游戏世界中和优纪进行着沟通。

“也就是说……二十四小时一直处于潜行状态吗……?这样已经过了多久……?”

亚丝娜捂着胸口问道。

“已经三年了。”

听见医生简短的回答,明日奈顿时说不出话来。

在今天之前,亚丝娜一直认为全世界的AmuSphere使用者里,拥有最长潜行时间经验的应该就是包含自己在内的旧SAo玩家。但她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眼前这名躺在床上的瘦削少女,才是世界上最为纯粹的假想世界旅行者。这就是优纪实力如此坚强的真正原因。

——你已经完全成为这个世界的居民了吧?桐人曾经这么问过优纪。他一定是在短暂的战斗当中,感觉到优纪与自己类似的地方吧。

明日奈意识到自己心中有股近似虔诚信仰的感情正在扩散,就像站在远胜自己的剑士前垂首献上爱剑一般。她怀抱着这种心情闭上眼,接着微微低下头来。

一阵沉默之后,亚丝娜便回头看着仓桥医师。

“谢谢你让我见优纪——优纪她只要待在这里应该就不要紧了吧?她能够一直在那个世界里旅行对吧……?”

仓桥医生并没有直接回答亚丝娜的话,而是静静的坐在控制台的椅子上郑重的说道:

“——就算进入无菌室,还是无法排除原本就存在于身体里的细菌与病毒。随着免疫机能下降,它们的势力也会不断地增加。木棉季现在感染了巨细胞病毒以及非结核分枝杆菌,视力几乎已经完全丧失。而因为败血症所引起的脑炎也不断恶化当中。我想她应该已经没办法自己活动身体了。木棉季的症状已经是末期。她也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木棉季从你眼前消失的原因了。”

“怎么会……怎么会呢……”

亚丝娜瞪大眼睛,微微摇了摇头。但还是没办法改变耳朵听见的事实。

优纪总是犹豫着该不该接近亚丝娜。她这么做,真的都是为了亚丝娜着想。为了不让将来必然降临的别离造成亚丝娜痛苦,优纪才选择这么做。不对,不只是她而已。正因为朱涅与其他沉睡骑士成员都了解事情的真相,所以他们才会老是表现出那种带有谜团的态度。

但明日奈却没有注意到、也没试着想过这一点,只是不断让优纪感到痛苦。一想到优纪在黑铁宫登出之前的泪水,亚丝娜感觉到痛心。

这时,明日奈忽然想起某件事,于是她马上抬起头看着医生。

“那个……医生,难道说优纪她有个姐姐……?”

一这么问完,医生马上就像吓了一大跳般扬起眉毛,稍微犹豫了一下后才慢慢点点头。

“——由于不是木棉季本人的事情,所以我也就没有提起……是的,她有个双胞胎姐姐。当初就是这样才进行剖腹生产,也才会造成如此的悲剧。”

医生像是在回忆一般,随后露出微笑。

“姐姐的名字叫蓝子,她也同样住进了这间医院。她们这对双胞胎并不相似……姐姐以前总是露出微笑,静静守护着有精神又活泼的木棉季。对了……她的长相与给人的感觉还都跟你有点类似呢……”

为什么是以前呢?明日奈在心中低语,同时紧盯着医生看。而医生就像听见她内心的声音般再度点头说道:

“木棉季的双亲在两年前……而她姐姐也在一年前去世了。”

听到乔治医师的讲述,亚丝娜这时候才知道优纪为什么不愿意见自己,一开始自己还以为一早就自己应该已了解失去的意义。

在那个世界里,明日奈看过无数次人命消失的瞬间,自己也曾数度在生死边缘徘徊。因此,她便觉得自己已经理解生死有命的道理。知道有时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改变眼前现实。

虽然只与优纪认识不到几天,但在知道她的过去与现状之后,明日奈还是承受不了这沉重的事实,只能将身体靠在眼前的厚重玻璃上。「现实」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似乎开始融化且变得模糊,最后甚至完全消失。明日奈低下头,将前额贴在冰冷的玻璃平面上。

自己已经努力奋战过了,所以执着于现在这点小小的幸福上又有何不可呢」——明日奈心里一直有这种想法。也因此而害怕变化、不敢与人争论,只能不断为自己的胆怯与噤声找寻各种借口。

但是,优纪打从出生就在作战了。她不断与试图夺走她一切的残酷现实奋斗,即使知道终战的时间逼近,她依然能够露出那么耀眼夺目的笑容。

明日奈用力闭上眼睛。在心底深处对正在某个遥远异世界旅行的优纪大喊。

——让我再见你一次吧,只要一次就好。

这次见面后,两人一定要好好促膝长谈。优纪说过,有些事情一定得用强硬的手段,对方才能够了解。如果不能抛开软弱自身的所有包袱与优纪一谈,那彼此就没必要相遇了。

明日奈终于感觉到,有种温热的液体由眼睑里渗出。她将右手贴在玻璃上、于指尖灌注力道,彷佛要在那极其平滑的表面寻找某种触感一般。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股柔和的声音。

“不要哭啊,亚丝娜。”

明日奈就像触电般迅速抬起头。她甩开睫毛上的水滴后张开眼睛,凝视着躺在床上的优纪。小小的轮廓与方才没有两样,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而那台盖住优纪脸孔的机器也没有任何变化。然而,明日奈注意到某台面对玻璃的指示器上,有一道蓝色光芒在闪烁着。而且萤幕面板上的字样也与几秒钟前不同,浮现出【User talking】的字样。

“优······优纪?”

听见声音,亚丝娜将视线转移向玻璃房中的机器。

“优纪,你在哪里吗?”

亚丝娜趴在玻璃上问道。

“嗯。虽然是透过镜头,不过我可以看见你唷,亚丝娜。太厉害了……你的长相几乎跟游戏里一模一样。谢谢你……来看我……”

听着优纪的话,亚丝娜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又说不出口。

“仓桥医生,请你带亚丝娜去隔壁的房间吧。”

闻言,仓桥医生一愣像在考虑着什么般一脸严肃。但他随即露出一贯的平稳笑容,深深颔首说道:

“好吧——那扇门后面,有我面谈时使用的完全潜行用座椅及AmuSphere。门可以由里头上锁,但是请尽量别超过二十分钟。至于各种手续我看就免了吧。”

“知道了。”

亚丝娜连忙点了点头直接朝着房间旁边的机器走去,戴上头盔。

水精灵族细剑士亚丝娜在森林小屋的寝室里醒来后,等不及身体习惯VR世界的感觉就立刻跳了起来。

她在空中振动翅膀进行滑翔,还没踏到地板便直接从窗户飞了出去。阿尔普海姆目前将近清晨,茂密的森林覆上了一整片白雾。她在空中一个转身后开始急速上升,冲破白雾帘幕继续往树木上方飞行。亚丝娜将两手紧紧贴在身体旁边,朝着这一层的中央部分猛冲。

用不了三分钟,亚丝娜就抵达了主街区上空,接着直线往广场中央发出蓝光的转移门降落。在周围数名玩家瞪大了眼睛的注目礼中,她反转身子开始紧急刹车。停住的瞬间她便直接进了转移门里。

“转移到帕纳雷塞!”

大声喊完,亚丝娜直接就出现在第24层主街区帕纳雷塞的中央广场。亚丝娜用力往右边的石头地板一蹬升空,这次换成往都市北方的小岛前进。只见全速飞行的少女不断在晨霭流动的湖水上留下倒影。

很快地,她眼前出现一棵大树的剪影。感觉上「绝剑」优纪连日在那棵大树根部与人决斗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时挤满围观群众的热闹小岛,现在可以说是一片寂静。

亚丝娜一边慢慢降低速度,一边绕着大树树干开始准备降落。由于下方笼罩着一层浓雾,所以看不见地面上的模样。

踩上沾着露水的小草降落到地面后,她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可能是日出之前的光线不足吧,只能看见几公尺之外的前方。内心感到焦躁的亚丝娜,只好快步绕着树木周围。

当她绕到一半,来到树干东侧时……终于有曙光由外围部分射入,瞬间将晨霭一扫而空。亚丝娜终于由白色帘幕的缝隙里发现自己正在寻找的身影。

优纪背对着亚丝娜,深紫色长发与蓝紫色长裙正随风摇曳。亚丝娜只能屏住呼吸凝视着这一切,此时这名黑暗精灵少女忽然转过头来,也用紫水晶颜色的瞳孔回看着亚丝娜。她颜色淡薄的嘴唇,还露出宛如残雪般的脆弱笑容。

“哈哈哈,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一声不吭的就直接离开了。”

几天的时间不见,亚丝娜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优纪的身影显得很轻薄,存在感似乎跟没有了那般。

“优纪······”

亚丝娜触碰着优纪的肩膀,她很想去拥抱她,但又害怕对方似乎是不存在的一般。可是这时候优纪却是直接走上去抱住了亚丝娜。虽然隔着盔甲,但是亚丝娜依旧可以感受到来自优纪身上的温暖。

“······姐姐抱我时,身上也有这种味道。是太阳的味道……”

“姐姐,你是说蓝子吗?她也有玩VRmmo吗?”

“嗯。那间医院在一般病房里也能使用AmuSphere。姐姐是沉睡骑士的初任会长唷。她可比我要强太多太多了……”

优纪将头靠在亚丝娜的身上,亚丝娜十分自然的摸着优纪柔顺的头发。

“沉睡骑士一开始有九个人。但是加上姐姐在内,已经有三个人不在了……所以我和朱涅他们讨论之后,决定在下个人消失时解散公会。在那之前,我们要共同创造一个美好回忆……好好进行一场将来能骄傲地说给姐姐听的冒险……”

亚丝娜没有说话,优纪继续说着:

“我们最初认识的地方,是在医疗体系网路里一个叫做『宁静花园』的虚拟收容所。即使病症不同,但在广义上来说拥有相同境遇的一群人,可以在VR世界里互相谈心、游戏,充实地度过人生最后一段路……这便是那个伺服器的营运目的。”

“亚丝娜,抱歉没有跟你说实话。沉睡骑士在春天时就要解散的理由,不是因为大家都开始忙碌而决定不再玩游戏。而是因为有两个人已经被宣告生命最长不超过三个月了。所以……所以,我们才会那么希望在这个美丽的世界里,创造最后的回忆。我们想在那个大纪念碑上,留下彼此曾经存在的证据。”

优纪的声音再次开始颤抖。然而亚丝娜也只能在抱紧她的双臂上多加一些力道而已。

“但我们的攻略却一直很不顺利……大家讨论之后,决定找别人来帮助我们。其实也有人反对这么做。因为那人要是知道我们的事情,一定会感到困扰、会留下不好的回忆。结果现在真的是这样……抱歉……真的很抱歉唷,亚丝娜。”

亚丝娜闻言,抱住优纪的力度加大了几分。温柔开口说道:

“我从来没有觉得困扰,更不会认为那是段不好的回忆。能够与优纪你们相遇、能够帮助你们攻略魔王,我真的很高兴。我现在依然……想要加入沉睡骑士啊!”

听着亚丝娜的话,优纪的眼神中迸发出光彩,看着亚丝娜,如同红宝石一般的眼睛闪烁着光芒说道:

“真的吗!那就说好了唷!我还有[沉睡骑士]的大击一定会努力活下来的!”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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