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推开时,那“吱吱”的声响仿佛在诉说七十年的光阴流转。
许凌推开木门,步伐略顿,目光扫过院内,不由一怔。
这座离去时才新建的小院,木香犹在,梁柱崭新,如今却满是时间的痕迹。
他轻叹一声,语气中透着一丝感慨:“七十年……竟如此漫长。”
他的目光落在石桌上,那是当年他与林枫对弈时随意刻下的划痕。
如今已被风吹雨打磨得模糊不清,边缘覆着一层淡淡的灰尘,虽经清扫,仍难掩岁月的刻蚀。
院角的花圃中,各式的灵植花卉争奇斗艳,倒是为这间已经被岁月侵蚀的屋院增添了不少生动与活力。
许凌回想起来,这个花圃是他离开前的规划之一,没想到清澜倒是记下了,并将之做得尽善尽美。
院墙边的竹篱虽被修补过,却依旧斑驳泛黄,篱缝中隐隐透出几片枯叶,随风轻颤。
他站在院中,嗅着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槐花香,夹杂着老木的陈旧气息,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离开时,这院子还是新的,木香扑鼻,如今我这百岁老人回来,满眼都是岁月的影子,真是有些滑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嘴角微微上扬,却难掩眼底对光阴流逝的神伤。
清澜仙君与玄塔之主等人自他离开后便一直留守于此,日日打理,维持着小院的鲜活与生机。
然而,七十年的时光,即便是出自仙人之手,也无法完全阻挡高维世界的岁月侵蚀。
许凌知道,林枫这位长生者与清澜仙君这些动辄寿元百万年的高阶仙人,绝不会明白他这“百岁老人”的微妙心境。
他穿越以来总共修行不过百多年,离去时不过四十余岁,如今归来,已正式年岁过百。
在凡人眼中已是垂垂老矣,可在这些修行者眼中,他依旧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他心中玩味道:“百岁老人,呵,我这修行不过百多年的小子,竟也成了前辈大能了,他们怕是连想都想不到。”
他的吐槽轻松中透着一丝戏谑,眼中却闪过一抹对时光无情的感慨。
林峰与清澜可不知许凌心中感念,只当他离开久了,突然归来有些不适应。
三人围坐在石桌旁,清澜端来一壶灵茶与几碟精美茶点,茶香袅袅,点心色泽诱人。
不久后,她又从厨房端出几盘热气腾腾的菜肴,那是她专为许凌学习烹饪的灵菇炖鸡,鸡肉鲜嫩,灵菇清香,汤汁浓郁。
她轻声道:“前辈,尝尝吧,这是我这些年琢磨的手艺。”
清澜的声音柔和,带着一丝期待。
她这些年,在得知许凌喜好美食后,就虚心向林枫请教厨艺。
硬是从一名掌控一个星域的仙君大能,进化成了厨神,不得不说,其厨艺天赋也许要比修行天赋还高。
许凌接过筷子,夹起一块鸡肉入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赞道:“清澜,你这手艺,比仙厨还强,我之前养的那些厨师啥也不是。”
他的语气夸张,却带着十分真诚的夸赞。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许公子有生以来尝过最好的厨艺,堪称一绝。
林枫哈哈一笑:“看来我得常来蹭饭了,清澜这手艺,已经青出于蓝。”
他的声音爽朗,透着一股长生者的洒脱。
他也觉着有趣,这位美人仙君跟他学厨也就几年,但很快便完全超越了自己的技艺。
“前辈您喜欢就好,总算没白费我这些年的专研。”
清澜十分开心,能够得到许凌的认可,那一切都有意义了。
“许兄,你离去虽然将近七十载,不过这村庄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林枫的语气随意,却带着一丝感慨。
他也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数十年过去,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好在也才七十年,我去的那个鬼地方连时间都模糊,起初还怕已经是下一个纪元了。”
许凌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惆怅,没有时间概念的地方,相当的可怕。
没有时间的参照,一切都仿佛归于虚无,失去存在的意义。
“竟有这等奇异之地?许兄不知可否讲讲这次的经历?”
林枫好奇的问道,作为寿元无尽的长生者,他最喜欢的就是听稀奇古怪的故事与传奇。
“自然可以。”
归墟之地的事,并没有什么好顾忌的,隐去一些关于系统存在的信息,只要在这个奇怪的村庄内,似乎可以百无禁忌。
那位意念无处不在的神秘存在,也探视不到此处。
林枫与清澜听完许凌大概叙述完的经历,都震惊不已,大受冲击,心神久久难以平复。
他们难以想象,似乎无限宽广的宇宙时空,能够被打散压缩成碎片,然后彻底消亡。
还有道尊的存在,对抗虚空神怪的惊世大战,更是令清澜心驰神往。
讲完归墟之地的奇闻异事,许凌端起灵茶,轻啜一口,茶香清冽,带着槐花的淡雅芬芳,唇齿间回味无穷。
他的目光随意扫过小院,最终落在清澜仙君身上,突然眉头微皱,神色一凝。
他发现这位美人仙君的生机隐隐枯竭,尽管仙品驻颜丹维持着她的容颜不老,青丝如瀑垂落,双目如星辰闪烁,清丽如初,宛若画中仙子。
然而,她的气息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暮气,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灵力运转间带着一丝迟滞,仿佛秋叶将落,随时可能凋零。
他缓缓放下茶杯,随声问道:“清澜,你的气息不对劲,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凝重而低沉,透着一丝关切,眼中闪过一抹探究的光芒。
清澜正端着茶盘,闻言微微一怔,纤手轻颤,随即苦笑一声。
“前辈,这高维世界,时间法则无情,我虽为仙君,寿元也所剩无几了。”
她的声音轻柔如水,带着一丝无奈与释然,眼中却闪过一抹淡淡的悲凉。
她放下茶盘,纤指轻抚青丝,叹道:“这些年,我尽力维持,可终究逃不过天道循环。”
她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温婉的坦然,仿佛早已接受了这残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