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方城这话，杨家二郎笑出声，“夫子？”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课业出色，前途无量，深受夫子喜爱的好学生啊。”
说着，杨家二郎转头看向其他看热闹的学生，“诶，你们之前可没少受他使唤呢，没想过要把这气出回来？”
“王公子，你可是御史大夫家的公子，就因为课业要他指点，你之前受了他多少白眼和嘲讽，现在他成了一个无用的蠢货，这笔账你不跟他算？”
“还有白家二公子，你可是京城第一富商的儿子，之前就因为是商贾出身，被沈方城鄙夷贬低了多少回，他还让你出了不少银钱请他吃喝吧，这你能忍？”
……
杨家二郎把沈方城之前戏谑侮辱过的人都点了一遍名出来。
他们有的本来只是想看戏，但听到杨二郎当众又把之前的丑事提了出来，面上都挂不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默契地朝着沈方城走近。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沈方城慌了。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这样针对。
眼看有人拿着加了墨汁的水朝他脸上泼，沈方城慌乱闪躲，紧紧闭上眼睛。
但和他预想中不同，那墨水没有浇到他身上。
他惶恐的抬头，就看见夫子来了，众人都一哄而散，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夫子皱眉看着底下闹哄哄的学生们，“昨日让你们背的书可都背了？”
“都背了。”所有人异口同声。
只是沈方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格外心虚。
他翻开书本，发现昨晚努力背下来的内容现在都忘了差不多了。
他恨恨的瞪着杨二郎等人。
都怪他们，刚刚吓到他了，不然他还不至于忘得这么快。
想着，沈方城努力的把头往下低，生怕夫子会抽到他背书。
可怕什么就来什么。
“沈方城。”夫子冷冷开口，“你最近已经退步很多了，要是再不用心学，那你真的会废了。”
沈方城听到这话，讪讪的抬头，“夫子……”
“背吧。”夫子冷冷扫了他一眼，“就先背昨日学的。”
“昨日……”沈方城颤抖着放下书，只感觉脑袋里一片空白。
不该是这样的啊，他昨晚可是又读又抄了好些遍呢。
“沈元白，你来背。”夫子冷哼一声。
点到沈元白名字时，沈方城眼神轻蔑。
这个蠢货肯定背不出来，那到时候就不只是他一个人站着。
有人陪着他一起丢脸了。
想到这儿，沈方城心里好受了不少。
他小声嘀咕着，“一个蠢货稍微没那么蠢了而已，还真以为能读到书啊。”
他旁边的人听到这话后，也转头去看沈元白，眼神里带了嘲讽。
可谁知道，沈元白施施然站起，紧接着口齿清晰的开始背诵。
沈方城听得人都傻了。
他呆愣愣的看向沈元白。
这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个蠢货吗。
与此同时，沈方城听到自己的玉佩传来了碎裂声。
低头一看，玉佩的裂纹变得更多更深了。
他吓得赶紧拿了手帕把玉佩包好揣在怀里。
完了，玉佩又裂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沈元白恢复得更多了。
等到沈元白一字不落的背完，沈方城已经难堪又绝望到了极点。
现在好了，连众所皆知的傻子都背出来了，而他是一个字也背不出。
夫子听完沈元白背书后，连连鼓掌。
“好啊，所谓勤学苦读，就是笨鸟也能先飞，更何况我们元白是勇毅侯府家的公子，原本也就是有些天资的。”
沈元白默默坐下了，没有说话。
背的出书的学生都坐下了，整个学堂里就沈方城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
周围人看向沈元白，又看向沈方城，低声议论起来。
“还说神童呢，现在连班上最蠢的都不如。”
“我要是他就退学了，太丢脸了吧。”
“笑死，他还站那儿，要我就赶紧跑了，真是所有人里就他背不出，怎么这么蠢啊。”
……
听到周围人议论，感受到他们鄙夷的目光，沈方城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些人啊，自以为有点小聪明就不认真用功，可是就算是神童，不好好学，终有一日也成了仲永。”
听到这话，沈方城更是头皮发紧，他试图开口给自己辩驳。
“夫子，自从前些日子我摔到脑袋后，记东西就记不住，昨晚那文章，我已经读了好几遍也背了好几遍了，我不知道为何今日就是想不起来。”
这话把夫子都给气笑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还读了几遍背了几遍，那可是有五页纸的文章，你就问问在场其他背出来的同窗。”
“他们昨晚都废了多大的功夫才记下来，你要是读几遍写几遍就能背下来，那你真是天才你了。”
沈方城被怼得哑口无言。
可他从前可是连读都不用读，只要看一眼就能背出来的。
但他心里清楚，现在他无论是说什么都没人信了，还只会换来别人的嘲讽和轻蔑。
“沈方城，看来是我最近罚你罚得少了，你今日就把那篇文章抄上五十遍吧！”
下课后，沈方城像过街老鼠一样紧跟着夫子跑出了书院，生怕再晚一步就会被杨二郎等人抓着羞辱。
“也是。”沈方城松了口气。
他现在看着大房的人就烦，看到沈元白这个傻子，更烦！
第二日上学，为了避免再被人戏弄，沈方城特地躲在角落，等着夫子走来了，才跑快几步，赶在夫子之前进了学堂。
杨二郎见没能好好戏弄沈方城一番，眼里窝了些火，他朝着沈方城扔了张字条，上头写着几个大字，[今日放学后，我要你好看]。
沈方城心里咯噔一下，更是坐立难安。
就在这时，夫子让人发了卷纸下去。
“到了三月一度考绩的时候了，你们按着这两日所学的内容，按卷纸上的要求，做一篇文章出来。”
考绩……这么快就到了吗。
沈方城心里有些慌乱。
要是这次考绩的成绩不好，那他就没法儿在这个学堂继续待下去了，就要按考绩排着去后面的座位，和那些他瞧不起的人坐在差不多的座位处。
要知道，谁的学习成绩好，谁的座位就会在前排。
他的成绩一向是这学堂的翘楚，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若是到了后面去……那岂不是旁人更会奚落他了？
想到这儿，沈方城就觉得头皮发麻，他从前是最瞧不上这些人的啊。
要是到时候和他们一块儿，那些人估计会做得比杨二郎还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