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骤雨慢慢变小，最后便是彻底不下了，就连风声似乎都静止了，世界变得极为安静。
小鬼呆呆的看着那些功德金光，倒立的样子被抓住悬在空中。
他周围的黑雾越来越少，眼底的血红也逐渐褪去，最后变成正常人的眼睛，看起来与刚出生的婴童没什么差别。
小鬼呆愣两秒，再一次眨眼睛后像是失去了记忆般，纯真无邪的大眼睛好奇的四处打量。
看见抓住自己的少女时，不但没有生气到挣扎，甚至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觉得这是一件特别好玩的事。
配合着少女的手，缓慢摇晃起来，白白胖胖，没有牙齿的他笑得特别可爱。
地面升起一扇黑色大门，鬼门敞开，还在笑的小鬼被一把丢了进去，那一瞬间眼底透露出迷茫。
鬼门合上，虞清脸色微微苍白，扶着门框好一会，才松手站稳。
由天边四溢过来的点点金光汇入她的身体，这段时间做的所有事都得到了反馈，刚才送走小鬼的功德也回复到身上。
虚弱的身体恢复体力，脑子也精神了许多。
虞清看了眼屋内的惨象，转身朝山底下走去。
……
……
海面波涛汹涌，雷暴狂啸着。
海面上紫色的闪电“滋滋”作响，人只要触碰到海面，便会被雷电击打的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一抹身影缓慢走向海边，虞清脱掉身上的雨衣。
盯着那翻涌的海面看了一会，找准时机跳入海里，任由自己沉入海底，漆黑的海底伸手不见五指。
海水包裹着她的身体，挤压着，整个过程是很漫长的，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她都快要承受不住。
脚底终于有了轻微的触感，踩下去的一瞬间是绵软的，像是踩到泡泡上，吹弹可破的感觉。
而她也确实被一个巨大的泡泡裹住，像是金鱼吐出来的泡泡，在里面甚至能够呼吸，泡泡带着她向前方而去。
这里大抵是海的最深处，一眼望去满是漆黑。
泡泡周围似乎有未知的鱼类游过，有些发光的鱼群经过时，虞清可以短暂的看见一些生物。
那是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类似于鲨鱼的身体，章鱼的脑袋，上半身也有好几条触手。
除了这个种类，还有许许多多在陆地上未曾见过的，也是目前为止没有发现的种族，其中包含着人鱼。
虞清还看到了之前被她打回海底的那条人鱼，只是她的状态算不上太好，因为她与巫女交易，人鱼的尾巴变得有些奇怪。
上面光溜溜的，一片鳞片都没有，形状却是鱼尾巴的样子，脑袋还维持着她在陆地上的模样。
或许是歧视，周围的人鱼要么远离她，无视她，也有的人鱼会上去攻击她，而她都不敢反抗，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人鱼便是如此，要么去陆地上成为真正的人类，再也不回归大海，要么就变回从前的人鱼形态，回到大海。
可这条人鱼如今不是人，也不完全是人鱼的种类，就像是新出现的物种，自然遭到了同族的歧视厌恶，更多的也许是讽刺。
因为她给人鱼一族蒙羞，被人类打回海底，是莫大的耻辱。
虞清没有再去关注四周，因为裹住她的泡泡忽然开始转弯，从开始的直线变成左拐右拐，再直走。
半个小时后，虞清差不多把海底的种族看了十分之一，泡泡也终于停了下来，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石门。
等待着石门打开，门口处像是一面蓝色的镜子在波动，泡泡将她带到蓝色平面前方，然后便破开了。
处于海底的挤压瞬间席卷全身，普通人在场定是会被挤压成碎块。
虞清朝那面蓝色平面游去，穿过平面的瞬间，海水消失，她落到了实地上，周围是石头建筑的另一个空间。
那层蓝色屏障仿佛将两个世界隔绝开，海水进不来这里。
“滴答滴答——”
石壁有水珠滑落，滴答的声音。
唯一的一条通道在左前方，是一条泥路，地面还长着绿色的苔藓，与一些绿油油的小草。
虞清握紧毛笔，面容冷然的目视前方。
“老朋友，该出发了。”
手里的毛笔微微闪出光芒，暖意传入掌心，似在回应着她。
虞清沉下气，抬腿顺着那条泥路走进去，两边的石壁光溜溜的，偶尔有水珠滑落到地上。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一个圆形基地出现在眼前。
中间是一个类似于玻璃做成的椭圆形物体，旁边石头做成的机关层层连开，玻璃罩里海水冒着泡。
在那里面有一个人，蓝色的头发在水里漂浮着，他的一张脸精致得恰到好处，眉眼间冷冽与温柔并存，十分惑人。
聂钦海……
自从剿灭所有海妖后，消失在人世间的海神，聂钦海。
据他剿灭海妖已经过去三十年，海底的妖类尽数消散，只剩下普通的，无法成灵的普通鱼族。
虞清走到玻璃罩子前面，看着里面的聂钦海。
周围的机关不像是害人的，更像是一道道封印。
外面的那些泡泡，对她没有攻击性，还能带她来到这里，见到消失已久的聂钦海，这些恐怕都是聂钦海为自己留下的退路。
谁又能想到聂钦海会在这里，一般人也不会跳下海，就不可能会来到这里。
起伏在水里的聂钦海忽然睁开眼睛，一双蔚蓝色夹带着黑色的眼瞳，直直看向外边的人。
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眸，他们隔着一道玻璃互相对视。
许久……
他眼神迷茫了一瞬，对着四周看了几眼，像是根本没看见外边的人，刚才那一眼对视不过是巧合。
从玻璃罩的里面去看外面，确实什么也看不见。
这层玻璃是单面的，只有外面的人可以看到里面。
所以聂钦海看了几眼，便重新闭上了眼睛。
刚才他感应到有某股莫名的气息闯入，只不过消失得很快，估计是迷路的鱼类不小心闯进来了。
聂钦海没有想太多，进入修炼状态，为突破玻璃罩闯出去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