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田中走过去，在宋望飞鼻息间探了探，“应该不会有事。”
不过他心里也没底，看到宋锦羽还坐在地上，走过去扶起他，目光流露出疼惜和慈爱，“小羽，是爸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一直没和你相认。”
“你不是我爸！”宋锦羽甩开他，怒目而视，“你是对不起我，你要是真的为我好，当初就应该滚得远远的，谁让你出现的？”
“都是你，要不是你，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汪田中脸色一沉，“小羽，不管你认不认，这都是事实，我们的血脉相连，我们才是真的父子。”
宋锦羽捂住耳朵，崩溃道：“我不听！你闭嘴！”
“宋锦羽，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爸说话，你知不知道你爸为了能留在你身边看你长大，费了多大力气，这些年我们一直都——”
“是方便你们偷情吧？”宋锦羽冷笑。
苏银珠和汪田中齐齐变了脸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呵，哈哈哈，”宋锦羽惨笑一声，眼底满是恨意，“明知道你们的关系见不得人，明知道很容易被人发现，却还要留在同一个屋檐下，你们真的是为了我着想？”
苏银珠知道他一时无法接受，却依旧觉得宋锦羽的话很刺耳，“小羽，你就不能为我们想想吗？”
“你爸这些年一直看着你管别人叫爸爸，他心里也很煎熬。”
“那就一直煎熬下去啊！既然都瞒了那么多年，这时候说出来是要干什么？”宋锦羽恨声道：“你以为我会认他吗？”
“他算个什么东西！”
“宋锦羽，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呵，”宋锦羽道，“这换谁谁他妈不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都是你、都是你们害的！”
他死死瞪着两人，声嘶力竭，“我是不会认他的，我恨你们！”
宋锦羽说完，便转身跑了出去。
苏银珠想上前追出去，却被汪田中拦住。
“小羽现在也不好受，你让他自己想想吧。”
“是我不好，银珠，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带小羽来宋家的。”他低下头，红着眼，克制而隐忍。
苏银珠也难受得紧，“怎么能怪你，小羽这些年被我惯坏了，性子越来越叛逆了。”
当初他们两人那个经济条件，宋锦羽生下来肯定会跟着他们吃苦。
不如把孩子推给宋望飞，至少还换来了这些年他们一直衣食无忧。
她转头看向地上的宋望飞，眼眸颤了颤，一把抓住汪田中的手臂，“他怎么办？我们的事情已经败露了，要是、要是他醒来......”
要是宋望飞把他们的事情败露出去，她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见人了。
汪田中神情一翳，面露狠色，“反正宋家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们迟早都是要走的，不如利用他，发挥一下最后的价值......”
*
宋锦羽一路哭着跑出宋家，心里天塌了一般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坏事都让他碰上了？
公司被顾尘寰拿捏了，父亲不是真的父亲，母亲现在为了那个男人，已经不再偏爱他了，他现在、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宋锦羽跑出一段路，发现兜里的电话响了。
宋锦羽无心去接，任由铃声一直响。
但是那恼人的电话却像是催命一般，一遍遍给他打来。
宋锦羽掏出电话，想要丢出去，却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顿了一下。
他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恨意和悲愤，点了接听。
电话那段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油腻又恶心的声音，“这么久不接电话，是想让我曝光你吗？”
“小贱人，钱准备好了吗？别让老子一直催你。”
“我操.你.妈！不要脸的老贱货！老子就是死也不会给你一分钱，你他妈再敢逼逼一句，我就是身败名裂也要让你吃牢饭！ ”
说完，不待对方反应过来，他便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摔了出去。
机身砸在前面的树干上，发出猛烈一声响，屏幕四分五裂。
这一摔，宋锦羽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无力瘫软下来。
他蹲在路边，把头埋进膝盖，呜咽哭出声。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错了哪一步，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局面。
他恨死那些人了，可他又能怎么办，他所有的骄傲都被一点点碾碎，自顾不暇，再也没有能与之抗衡的东西了......
“我似乎，在你身上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宋锦羽听到陌生的声音，感觉有人靠近。
抬起红肿的眼看去，那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中年男人，对方一身中式盘扣唐装，手里拿着一个罗盘样式的物件，微微笑着看他，笑容里藏着几分精明。
宋锦羽皱眉，语气不悦道：“滚，要骗人找别人去。”
男人并不恼，手中掐算了一番，了然，“原来是有脏东西混进来了。”
宋锦羽被他搞得恼火，擦了擦泪水站起身，“神经病！”
他转身就要走，身后却传来男人不徐不疾的声音，“或许，我可以帮你。”
*
“哥哥，你看我能滑走了！”宋锦末握着雪杖，踩着双板，从雪道缓坡上流畅滑下来，兴奋地对顾尘寰说。
顾尘寰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笑。
他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他，自然也能看到对方的进步。
顾尘寰踩着单板滑到他面前，夸赞道：“我看到了，很厉害。”
一旁的滑雪教练也笑着说：“宋先生悟性很高，学得很快。”
顾尘寰深以为然，宋锦末只要不画画，做其他的事似乎上手都挺快。
宋锦末咧起嘴角，“等我再练练，就可以跟哥哥一起玩了。”
顾尘寰轻笑，“我等着你。”
这里是处私人开设的雪场，顶上是滑雪场，山腰还有温泉酒店。
宋锦末说想学滑雪，顾尘寰怕他被人撞到，就把这里包了下来。
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多久，宋锦末就能滑得这么好了。
宋锦末很喜欢滑雪场，有种宽阔自由的天地任他翱翔的感觉，还很刺激。
虽然暂时只能在初级道上找找存在感，他还是很满足，这在以前，他们那个星球都没这个条件。
顾尘寰一直没换雪道，就陪在他身边跟着滑。
宋锦末又练习滑了一会儿，等到熟练以后，甚至主动滑到顾尘寰身边，围着他转。
“哥哥，我好喜欢这里，我们一起拍个照吧！”
顾尘寰自然无所不从，“好。”
顾尘寰有雇专门的摄影师，之前宋锦末滑雪的时候也在给他拍照，但是两人还没一起合照过。
宋锦末支着雪杖滑到他身边，摘下雪镜，对顾尘寰说：“我在网上学了一个拍照手势，你配合我一下。”
他摆弄着顾尘寰的手，而后自己站到一边，举起另一只手摆出同样的姿势。
“哥哥，你太高了。”
顾尘寰微微偏头，凑近他一些，“这样呢。”
“再近一点。”
顾尘寰为了将就他的高度，把身高弯了又弯，脸都要凑到他帽子上了。
“嗯嗯，可以开拍啦。”
宋锦末对前面的摄影师说。
摄影师也很配合，在前面倒数，“两位请看镜头，顾先生稍微笑一笑，对，三二一，好了！”
在倒数的最后时刻，宋锦末却偏过头，在顾尘寰脸上亲了一口。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