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闻屿，他身后没有人，而我还有你。当时我只有一个人，场面太混乱了，我有点害怕，但我知道我身后有你，所以为他解释了两句。”
聂闻屿起身，一言不发离开起居室。
田曦站起来：“聂闻屿？”
壁炉里的木头发出‘哔啵’一声爆响，田曦愣在当场。
她以为这个解释在他面前行的通，没料到他是这种反应。
聂闻屿比她还希望自己能接受这个解释，可他在意的愤怒的分明不是那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他在意的是，她为什么会神色黯然的出现在街头？
在意的是她听着悲伤的歌曲快哭出来的时候，她在想念谁！她在为谁遗憾为谁难过！
她蕙质兰心，不明白吗？
可她避重就轻，根本不解释这一点。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不会是他想要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田曦，继续面对她必然会忍无可忍与她争吵。
不行、不可以。
他没有那个资本，任何争吵都只会将她推远。
他的心脏一阵阵悸痛，跌跌撞撞躲到书房，盛潼得到消息跟来，从抽屉里取了药，“少爷，服药吧！”
聂闻屿吞了药，忽然将水杯掼到地上。
盛潼吓了一跳，只见他仰头倒在椅子上手臂搭在眼睛，鼻翼阖动，眼角滑下一颗泪。
“少爷……”
“潼叔……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是。”
夜深了，田曦起身回房间，相册掉在地毯上摊开。
她蹲下将它关上，摞在一起准备拿回卧室。
整理完发现他原本坐的位置右侧还有一个。
她犹豫了几秒，打开来看，顿时惊呆在原地。
那也是她，但不在红堡。
在她的大学，在片场，在夕佳山，在某个街头，在某个景点，但无一例外，全都是她。
照片里的她渐渐褪去青涩和天真，逐渐与她现在的模样重合。
那是他们分开的四年。
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她一直知道聂闻屿从未忘记过去，但不知道他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
可这些年……她在爱着另一个男人。
“曦小姐。”
田曦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竟然掉了眼泪，太不应该了。
她竟然这就心软，被他感动了吗？
她擦掉眼泪站起身：“怎么了？”
辛蒂亚双手交握于腹部，娴静温雅：“先生还有些工作要处理，您先休息吧。”
田曦机械的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也顾不上收拾相册，将它们留在原地，回了房间。
手机上有几则未接电话和几条微信，多半是吴悠，问她情况如何，可有吵架。
田曦回了两个字：没事。
吴悠的电话立马打来，但田曦思绪杂乱，挂断了。
给她发了条信息：很晚，睡了。
吴悠回复了一个摸头的图片，又跟了个姐为你撑腰。
不知什么时候他回来了，后半夜癫狂糜乱。
她下午方醒，脑袋昏昏沉沉，窗外簌簌声响，她拉开窗帘，见雪下大了，视野里纯白一片。
辛蒂亚敲门：“曦小姐您醒了吗？”
田曦慌忙躲进衣帽间：“等、等我一下。”
她找了套衣服穿上才让她们进来，屋里凌乱的景象让她红了耳朵。
辛蒂亚像是没看到：“很晚了曦小姐，您需要吃东西。”
“好，我去餐厅。”
辛蒂亚留下几个人收拾房间，跟她一起下楼去餐厅，
“曦小姐，今年春节的家族聚会在这里办，需要准备的我和盛潼都准备好了，需要您过目。”
“啊？”
“为了应景家里需要装饰，我和盛潼准备了几个方案，需要您定夺，选定后即刻就要开始装饰，时间紧迫。”
“我……”
“还有，今晚先生需要您陪同赴宴，服装师已经设计好了礼服。
都是根据您平时的尺寸，一会儿需要试穿，不合身的地方即刻调整，离出发还剩两个小时。”
辛蒂亚仿佛有情绪，故意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那她便把嘴闭上，坐在餐厅安安静静吃东西。
盛潼带着一列人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是文件、置物箱等。
但田曦在吃东西，他便安静的候在一旁。
暂填了腹中饥饿，田曦擦拭嘴角：“他在哪里？”
盛潼说：“少爷去见一位收藏家，大约一个小时后回来接您。曦小姐，先试礼服吧，您还要化妆做头发，还要搭配珠宝选鞋。”
“潼叔，请把我的车开到门口。”
“您要出去？现在？”
“是，我不会陪他参加宴会，也不会对这里的内务提出任何意见，过年我回自己家。”
盛潼和辛蒂亚惊讶的面面相觑，“曦小姐……”
“聂闻屿说过，你们需要服从我的命令，这就是我的命令。”
她在入城的私路上接到聂闻屿的电话，“田曦，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不敢要求过多，只是四年前我就说过，聂先生于我齐大非偶，你希望我做的事我一件都做不来，但请聂先生不要为难我。”
“田曦，”他的声音苍凉而遥远：“你答应我重新开始，为你奉上聂家女主人的位置，是我最大的诚意。”
“对不起，聂闻屿，你给的我要不起。”
“是要不起……”还是不想要？
他终究没把话说入穷巷，收了电话。
田曦一路飙回泊岸森邻，开去吴悠楼下。
吴悠在家。
“所以，你们俩到底怎么样，吵架没有？”
田曦躺在沙发上，“没有，今晚我睡你这儿。”
“可以，难得哈，这么说还挺大度的，我这里给他加一分，什么时候约出来见见面，我们一起吃个饭啊？”
“你什么时候放假？我爸妈等着咱们回家过年呢。”
“哈？”
田曦：“你如今爹妈都没了，成哥也是无父无母，大年三十你们还想去哪儿？给成哥的房间都准备好了。”
“哦，我今年初掌大权，抵拢二十九才能休息，年前天天晚上都有酒会。”
田曦这才发现她是一身要出门的装扮，“今晚也？”
“嗯，我该走了，你早点休息吧，冰箱里有配好的菜，懒得弄就叫外卖。”
田曦挥挥手：“去吧，我已经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