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大家对于关键处，要么从不在书中言明，或者隐喻极多，秘而不宣，全靠口口相授，要么就是只传表象，故意把许多道理不加以说明。
然而，各种绝学从不是稍加学习就能马上领悟和运用的，只要领悟力稍差，或者学艺不精，往往导致后来者错漏百出，逐渐没落。
全靠学习着作上那些既无标点，又含义深奥，让人望而却步的文字，然后再通过上辈似是而非的传授而去猜测、揣摩，偏差越来越大，又如何能得功成？
别说没师傅了，有师傅，穷尽一辈子，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得果证。
在失去了李家的机会之后，莫文对在其他地方得到机缘，已经是不抱多少希望了。
饭后喝杯茶，清清口腔。
莫文拉过餐桌旁放置的移动泡茶台，为两人泡茶，动作娴熟，很快，两杯散发着缕缕清香热气的绿茶出现在桌上。
莫文双手端起其中一杯，递给乔雨。
乔雨看着面前的绿茶，停顿片刻后，双手接过，抿了一口。
“动静两功各有优劣势，冲突倒是没有，两者同修，也不是不行。只是，你确定吗？我觉得不一定适合你。”
“是哪方面不合适？”
莫文觉得十分合适，他基础扎实，在张胜和张宝还迷迷糊糊时，自己就把要点都记下来，直接修炼都没有问题。
没有这么做，一方面是尊重乔雨这个老师的意见，二来也是担心传授给两人的修习方法与自己是不是契合。
方才乔雨传授功法时，都是先把脉，再选择合适的修习之法。
自己贸贸然去练，没效果就算了，只是浪费些时间而已，最怕是出现什么偏差，而乔雨又不在。
乔雨不答，而是反问：“你想学的不只是静坐吧？”
“没错。”
莫文大方承认，要学本事，可以求取，却绝不能欺瞒。
他环视满座率不低的餐厅，隐晦地点了一句：
“我知道内家拳不是终点，我想更进一步。”
“那你为什么不找你老师呢？他就只到这一步？”乔雨淡淡地问。
莫文摇头：“你也知道他们身份，李家功法……不传外人。”
乔雨放下手中的茶杯，认真地看着他。
“但你已经有师傅了。”
莫文一阵沉默。
是啊！无论入不入门墙，李引隆都是自己的老师。
我想向乔雨求取功法，却不言明拜师，有谁会愿意？
我又不姓杨。
莫文缓缓叹了口气。
乔雨见他颓然，安慰道：“你现在就很不错。修炼是一件很耗时间的事情，你平时就已经够忙了，何必再在此耗费时间？助益不见得比付出大。”
“修炼本就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修的乃是出世之功，需绝多欲之心，断红尘恩怨，不然因果缠身，难以超脱，必是空求一辈子。
若非要一边实现人世种种满足，一边又想要长生久视，甚至成仙成神，那不就如同空中楼阁、水中浮花，可望而不可即？”
乔雨的话，莫文又何尝不知道？
像现在这样，工作繁忙，练武的时间自然就少了。
而修行是比练武还要严苛得多的事情。
乔雨眼神淡然，语气悠远：“人生短短数十年，最多上百载。你修炼有艺业，在活着的时候，身体康健，无病无痛。
到了天年将尽时，果断离去，既没有苦痛加身，又不必麻烦亲人，那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吗？
长生不死？呵呵！谁又真的能长生不死？仙人也做不到！终有大限将至的那天。”
乔雨嘴角勾起，稍顿片刻后，又道：“钱、财、名、利，权、人、体、貌，你样样都有，那已经是常人一辈子所追求的理想。”
莫文没有说话，而是捧着茶杯，眼神像是落在茶汤面上，又像是没有着落，喝上一口，停下来，喝上一口，又停下来。
乔雨语速缓慢，娓娓而来：“你想要有其他的追求，必然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鱼与熊掌，本就不可兼得。”
饭桌上异常安静。
莫文凝视茶汤的动作，像是凝固一样，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也像变慢了。
许久之后，莫文眼神渐渐清明，他抬起头，认真地对乔雨说：“小雨，你有空吗？去我家坐坐？”
乔雨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
……
世纪江南。
莫文经常住的，就两个地方。
一个是莫家的独栋豪华别墅，莫宅，平时爷爷莫通辉，和父母莫蓝天、张馥嘉，就住在那里。
另一个就是风华房产顶楼的“宿舍”。
世纪江南有莫文自己的一套别墅，不过他住得比较少。
他带着乔雨，自然不可能去莫宅，或者去宿舍，最合适的自然是世纪江南的别墅。
杨暮欣的房子，就在世纪江南的商品房高层中。
那是一套开发时，就特意给她留出来的大平层，面积相当于同栋的两套房子面积。
套内面积200多平方，宽敞的客餐厅，厨房面积都跟普通商品房的主卧差不多大，从厅走出来，更是一个超大的露台。
房间面积自然不会小，三个房间都带有独立卫浴，主卧更是带着衣帽间、书房。
乔晴、乔雨当初去到时，都惊呆了，想不到杨暮欣借给她们住的房子，居然那么大。
两姐妹分别选了一个客卧，主卧留给杨暮欣。
莫文的别墅，离高层楼宇所在的区域有些距离，别墅区在世纪江南的另一端，有单独的门和保安。
开车走到最里面的“一号”别墅，整片区域只有一栋别墅，花园相当大，由围栏隔离开来。
莫文很少来这里住。
不过，莫家会定时派人来打理花园和房子，就算不住，房子里也长期摆上鲜花水果，冰箱里还有糕点、鸡蛋、蔬菜之类的食物和饮料。
面食也有不少，要莫文煮饭是不可能的，偶尔住住，需要准备餐食时，不是叫外卖，就是自己随便煮点什么面食。
吃不完，快到期的时候，自然有阿姨们帮忙处理，不会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