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是做作业的最佳时间。
除了个别等着抄的学生，大家都很安静，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响，遇到不会做的题目也可以去办公室问老师或者问一下其他同学。
到了晚自习，唐小瞳的‘单人桌’就成了班上最受欢迎的地方。
“有什么要问的吗？”唐小瞳见一个男生站在旁边，她主动抬起头问道。
明明是别人来问问题，但她已经习惯了主动问对方‘有什么要问的’，人美心善，虽然平时话很少，大家都很喜欢她。
“那啥，瞳姐，作业借我抄一下呗。”男生有些不好意思。
见不是来问问题的，唐小瞳继续看题目：“王烨刚刚拿去了，你找他拿。”
“谢谢瞳姐！”
学习是自己的事，唐小瞳倒是无所谓，你要抄是自己的选择，反正她又没有损失。
她的作业只要一做完就不会在自己手中，总之别人抄完都会帮她交上去的。
说来惭愧，在高一时候，他也抄过几次。
看了眼门口的唐小瞳，牧余低下头，继续做必刷题。
上周他找蔡加岩问了很多学习资料，毕竟她是从国重转来的，老师在高一就已经推荐了很多资料。
除了常规的真题，五三，必刷题，还有一些专门押题的资料。
不得不说国重就是不一样，整个高中都在备战高考，省重高二还没把课程讲完。
整体差距很大，但顶尖的学生都差不多，大家都陆续进入备战刷题阶段。
虽然稍微落后一截，但牧余也正式进入了备战阶段。
瞥了眼认真刷题的蔡加岩，牧余也明白了为什么差距会那么大，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有人在到处乞讨抄作业，有人早就开始刷题备战了。
“牧哥。”杨明宇转过来，一脸谄媚。
牧余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把各科作业拿出来递了过去，这臭小子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会叫哥了。
“也别光抄，自己想想，高二了。”
“是是是。”杨明宇恭恭敬敬双手接过作业。
上周末牧余抽了套真题测了一下，理综达到244，比起上学期的期末已经进步了很多，差不多已经是记忆里高考的分数了。
高二阶段，这个知识量，在月考进个冠绝榜是足够了。
刷完题对完参考答案，趁着蔡加岩在旁边，把一些不理解的题目问了一下。
蔡加岩很认真地给牧余讲题，不得不说她讲题很厉害。
会做题和会讲题区别很大，只要牧余一描述自己不理解的地方，蔡加岩能很精确地找到问题所在，拆块分讲。
听完后是一种豁然开朗而不是似懂非懂。
整个题目瞬间眉清目秀，很清晰。
“听懂了吗？”蔡加岩问道。
牧余看着题目点点头，原来还有这种解法。
夏珊做完作业后本来打算像往常一样搞搞手账，画个画或者看会小说的，但是不是瞥到后排两个在刷题的机器，她总是心慌慌的。
破天荒的开始想要买些什么学习资料，现在她手里只有一本叶师傅让买的五三。
看了眼旁边抄完作业后一会在草稿本上画火柴人，一会扣手指甲的杨明宇，她顿时觉得很蠢。
而且自己以前也没什么区别，也很蠢。
她抽出了崭新的五三，先别想买什么新资料了，这都还是崭新的。
……
自习结束。
又到了走读生离校的时间。
天黑的早，七点多外面已经暗了下来。
夏珊和后桌两人说了声拜拜，目送两人背起书包离开。
越看越觉得像那回事。
哪有什么突然醒悟，肯定是找到了目标。
想起周末一起吃饭时两人的样子，虽然都各自否认了，但总感觉不对。
假设两人真的在谈恋爱，那最近牧余逐帧学习的劲儿好像就有了说法。
蔡加岩英语应该很好，还能给牧余讲题，成绩应该还不错……
“这两人真的在一起了。”夏珊托腮看着门口，自言自语一句，本应该是疑问句的，但语气很轻听起来像陈述句。
“噗——咳咳咳。”
正在喝水的杨明宇被呛到。
毕竟牧余要追蔡加岩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的。
而且，午饭时两人还故意等到最后一起去，他猜测，牧余应该是追到了。
本以为他是唯一知情人，没想到夏珊也知道了。
“你知道了？”杨明宇把水抹掉，转向夏珊，“别到处乱传啊，影响不好。”
为了好兄弟的幸福着想，尽量排除一切不稳定因素。
夏珊眯眼看着杨明宇，这不是直接自爆了吗？牧余应该是和他通过气的。
但还在为今天下午的事生气，所以没好气道：“我不瞎，又不是你。”
杨明宇也没说什么，知道夏珊还是有些生气，人家也是提醒过他的，奈何没有破译成功。
虽然蔡加岩说没关系，但他还是过不去。
半夜起来都得给自己两巴掌，我真该死啊，怎么会问出那种问题？
……
来到校外，两人间的距离默契地缩短了一些。
到老同学该有的距离。
“你打算考清北吗？”牧余问道。
清北是国内最顶尖那批大学的代表。
“恩。”蔡加岩落后小半步走在他身侧。
“……或许吧。”她抬头看了眼少年的侧脸，以前的话她会很肯定。
“什么叫或许，你的成绩那些学校不都是随便挑，这么不自信啊？”牧余目不斜视地悠悠走着。
“可不能夸大，我成绩……你是怎么知道我成绩的？”蔡加岩疑惑地看向牧余。
她转来一个星期，从没和任何人提起过自己是从哪个学校转来的，更别说成绩了，班上没人问，大家都不是很熟，熟的几个人也不喜欢查户口，所以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英语听写满分，读得又好，五三，真题，错题集，这些你都刷完了，刚刚给我讲题也讲得那么好，成绩能不好就怪了。”牧余有理有据地推测。
【他好像个侦探，真细啊。】
别别别，我还是挺粗的，要不是已知你成绩很好，倒推学习细节，我还真不知道，都是超能力的功劳。
牧余捏了把汗，说漏嘴了。
“这样啊，其实我成绩没多好，也不能说能随随便便考得上清北。”
“啊？”牧余看向她，有些为难道，“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蔡加岩不懂。
“我可是铁了心考清北的。”牧余稍微纠结了一下，安慰道：“先别放弃，再努力努力，要是最后还是不行，我也不去清北了。”
“……”
蔡加岩还想着，牧余说过要和自己去同一所大学，所以才犹豫了。
虽然他没直接说，但他用行动说明了他会等她。她也想着为他做点什么。
班上的成绩单就贴在后黑板，蔡加岩知道牧余的成绩，清北对他来说太难太难。
她除了成绩什么都没有，或许这是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牧余好像直接看穿了她的所有想法，并一如既往地消除了顾虑，同时也没让她有太多负担。
蔡加岩不笨，这种小心翼翼的保护，她感受得到。
他的温柔，从初二的开始，她就一直感受得到。
蔡加岩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对方的眼睛，有些说不出来，只是掩嘴笑了笑。
笑得眼角都有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