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
顾小妹眼神一惊。
顾氏兄弟则是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唯有顾老六完全不感觉害怕，待在门口眼巴巴的闪烁好奇，不断问道：“什么什么？竟然还能造出毒药？”
“我说妹夫啊，你学的医术到底行不行？”
“想当初你就是自己弄了一副汤药，把自己喝的差点去见了阎王爷。”
“这玩意如果是毒药，你能不能给我弄几瓶，以后我拿它去打猎，专门毒死老虎黑熊。”
“啧啧啧啧，不得不说，妹夫你还挺厉害的，竟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弄出什么。”
“要不给这女人尝尝，让她试试有毒没毒……”
“反正她快要死了，临死之前帮个帮！”
“嘿嘿，我顾老六真是聪明啊。”
对于他的叽叽歪歪，兄弟们再次发怒，厉声呵斥道：“闭上你的臭嘴，再往远处滚一点。如果继续叽叽歪歪，哥哥们轮流揍你。”
顾老六气的跳脚，怒气冲冲道：“凭什么？我也要参与……”
刚要反驳，发现哥哥们攥起拳头，这货顿时扭头开溜，一晃眼跑出丈开外，站在远处挑衅道：“总有一天，我也要参与这种事，哼，凭什么撵开我。”
可惜没人搭理这个二货。
大家盯着杨一笑手中的小瓶，明显和杨一笑一样心存迟疑，足足好半会过去，没有人出声催促。
而也就在这时，忽听昏迷中的少女痛苦呻吟。
也许是因为疼的太严重，又或者是人死之前回光返照，这少女竟然苏醒过来，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围在自己身边的众人，刚开始还有些犯迷糊的神情，但她很快就变的意识清醒，于是俏脸显出凄凉的悲意，艰难开口道：“我…我…快要死了吧？”
忽然自嘲似的一笑，眼神变的黯淡无光，再次艰难道：“死了，也好，脱离这个苦海，不用再受苦了。”
两颗晶莹泪珠，从她腮边滑落。
显然这少女自知伤势过重，她的心里已经陷入绝望之中。
杨一笑叹了口气，小瓶子举到她眼前，沉声道：“姑娘，有个事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少女看着他，吃力点点头，道：“我……认识你，你是……救我的那个人。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同意。”
杨一笑晃了晃小瓶子，再次沉声道：“鄙人手里有一瓶药，拥有治疗烂肉化脓的奇效，但是由于仓促制造，没时间去进行验证，所以，我不确定它有效。”
“最关键的是，这种药在制造过程之中存在变故，它有八成可能是药，但也有两成可能是毒。”
“鉴于这种特殊缘故，我迟迟下不定决心，所以，一直没敢给你用药。”
“原因很简单，用药属于赌！”
“赌命，赌你的命！这个用药的决定，属于赌你的命……”
杨一笑解释之后，目光郑重看着少女，再次开口道：“幸好你临时苏醒过来，似乎神志也比较清晰，那么我必须征求你的意见，因为用不用药涉及到你的生死。”
少女明显一怔。
目光看向杨一笑手里的小瓶子。
生与死，最难抉择，然而这少女仅仅一个迟疑，立马就开口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道：“如果不用这个药，我还有没有机会活。”
杨一笑缓缓摇头，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小腿上有一处很严重的伤，如今已经开始腐烂化脓，这个伤势很难得到遏制，脓液进入血液将会形成毒血症。”
这些专业词汇，其实杨一笑也不太懂，只不过她以前听说过，所以讲出来给少女听。
少女更加不懂，但她能听出大概意思。
如果不用药，她的伤势治不好，所以，必死！
但如果用药，不确定成不成功，因为这药乃是仓促制造，暂时尚不明确是药是毒。
这也就意味着无论少女怎么选择，她所面临的情况依旧是生与死的考量。
生与死，世间最艰难的选择。
然而这少女似乎心性坚毅，又或者已经看开了自己的生死，所以她努力抬起头，目光看着小瓶子，吃力道：“我选择，赌一赌！”
杨一笑微微迟疑，郑重询问道：“你确定？”
少女的脸色很平淡，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死活，轻声道：“要么死，要么活，所以，总得选一个。赌吧，我选择赌……”
她说着似乎由于吃力，所以语气停了下来，足足攒了好半天力气，才能仰起头再次开口。
她的俏脸之上，艰难挤出一丝笑，道：“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小女子相信您不会害我。先生，把这个药物给我服下吧。”
不得不说，这少女的性格令人佩服。
面临生死抉择，竟能以笑面对。
杨一笑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不是服药，这种药口服无效，如果按照正确使用办法，应该把它打进你的血管里，但我没有器具，所以要换个方式。”
“什么方式？”少女强撑着虚弱问了一句。
杨一笑微微咬牙，缓缓道：“首先，你得吃点苦，这个药需要挖开你伤口的烂肉，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新伤。然后，把药直接倒在伤口上。”
卧槽！
顾氏兄弟齐齐打个寒颤。
这事别说是干，听着都感觉疼。
然而那少女仅仅迟疑一下，脸上再次艰难的挤出笑容，坦然答应道：“行。”
“你能撑住吗？”杨一笑有些担忧。
少女吃力的点头，满脸坚毅之色，道：“只要疼不死，我就能撑住，小女子虽然柔弱，但我知道这是救我。”
杨一笑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顾小妹。
顾小妹在他的示意下，小手拎起已经用火反复烘烤的长刀，猛然只见刀光闪烁两下，手起刀落剜向了伤口之处。【注：某些大佬强烈要求，非得让描写用火烘烤刀子，否则破伤风，行吧，你们读书真细】
噗嗤一蓬污血喷溅，一大块烂肉被挖出来。
杨一笑再次深吸一口气，拔开瓶塞把药倒了下去。
先剜烂肉，露出新伤，又在新伤上倒药，这种疼痛何等剧烈？
那少女疼的面色苍白，细密的汗珠不断冒出，终于没能撑住，双眼泛白昏死过去。
杨一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额头上也全是汗水。
他倒不是疼的，而是出于紧张。
他擦了一把汗，把小瓶子收好，低声道：“接下来，就看她的命运如何了。”
到底是不是真正青霉素？
会不会是有害的展青霉素？
具体情况如何，至少要一个时辰之后才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