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分部负责人的脸色都变了，眸底闪过暗光。
这小子挺凶啊。
程泽表情也瞬间不好，他刚要喊停姜楠，就看身侧一道黑影忽然晃过！
是唐宴！
唐宴把指尖的烟砸了，点了还没抽的香烟在地上炸出几粒火星儿，猛地身动。
几乎不用助跑就跃到擂台上！
冲到姜楠身侧的时候，姜楠单腿正朝安迪胸骨踹过去！
这一脚的力度可不轻！
唐宴没有任何犹豫，冷着脸闪身站到姜楠面前，黑压压的瞳孔紧盯着男孩有些失控的眸子。
抬手，掌沿为刀。
照着姜楠小腿内侧的麻筋劈下去！
“呃！”姜楠小腿瞬间抽疼，整个人被唐宴攥着脚踝掀出去，跌在地上！
脑子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他没管自己的腿，就怔怔扭头看着唐宴。
唐宴没看他，长款黑风衣垂在擂台上，正弯腰把安迪扶起来。
“安迪，没事吧？”
安迪不是被姜楠打倒的，是唐宴冲过来的时候拿肩膀把他往后撞开。
他就卸了力被怼飞出去了，这才顺势跌坐到地上。
“一点事都没有！”安迪爽朗的笑着摇头。
鼻子出血已经缓了很多，最后一点血丝也被他飞快擦拭掉。
“嘿唐，不要生气，这个男孩很不错。”
他很久没被这个年纪的男孩打出血了。
唐宴却没因为安迪的宽宏大量，而让表情有半点舒缓。
他转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姜楠，冷声说：“道歉。”
“......”
姜楠垂着眼，紧闭着唇不开口。
他为什么要道歉，是这个外国佬先要跟他切磋的，是挑衅他！
老板不讲理。
老板还让这个外国佬穿他的黑背心，姜楠都没穿过唐宴的衣裳。
不道歉。
就不。
气氛有点僵持，程泽在那边挥手让其余猎灵师都出去。
擂台底下几个分部的人很快站上来，对姜楠还是笑眯眯的，直接打圆场。
“小年轻有冲劲儿很正常，咱跟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不也这样吗。”
“哎呀擂台上出点鼻血算什么，断手断脚甚至丧命的都多少了，再说咱们几个谁没把安迪打出血过，多正常。”
安迪哈哈笑着说：“这句话不太准确，是我们切磋时互相都见过血，对吧，很小的事，唐？”
几个人都这么说了，唐宴淡淡提了句。
“没分寸，回头还得教训他。”
“......”
姜楠感觉自己小腿应该是肿了一道，跟刚才打斗中胳膊和腿上的撞击伤比起来，其实不算重。
可这是唐宴打的，存在感就很强。
他坐在地上抬头看唐宴，眼尾红红的还带着戾气，仿佛连黑色小泪痣都要泛红。
就浑身闹脾气的别扭感以及委屈，看着都要溢出来。
“还不起来，等着我扶你？”
唐宴回视坐在地上的男孩。
忽然就想到监控画面的走廊里，男孩也是这么坐在他门口的。
等了两三个小时。
唐宴蹙眉，撇开脸不看了也没接着训斥。
要是换别人，他这会儿就骂脏了。
安迪对这个男孩是真欣赏，直接走过来弯腰扶人。
“我刚才也伤到你了，但我们有来有往，是不必说抱歉的，对吧？”
姜楠想拍开这外国佬的手，但周围几个人都在看着。
也意识到得给他们面子，不然唐宴不好做。
他顺着外国佬的手被扶起来，站在他们面前扯了扯短袖。
“.....嗯，你很厉害，我暂时打不过。”
暂时打不过，那不就是说以后能打过安迪？
气氛因为这句听上去有些不可能，但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的话，顿时又活跃起来！
“加油！我等你下次来挑战我，到时候不要让唐知道，我们偷偷的。”
安迪拍拍姜楠胳膊，笑着朝他眨眼。
姜楠没说话，转头往唐宴那边看。
有人正攀着唐宴的肩膀，半真半假的问：“哎讲真的，把他转我那儿去吧，啊？”
唐宴随意扯唇，目光却带有询问的看着姜楠。
就像是在问——
你要走吗？
“......”
姜楠背在身后的掌心攥了攥，心里越来越不舒服了。
“你叫姜楠是吗？我是西北分部的负责人，你喊我霖哥就行，我们那儿也好得很，场地比这儿还大！”傅霖说。
同样的款项，西北那边能置办的地界比寸土寸金的d城，那可大多了。
姜楠看着这个身穿蓝衬衫的男人，年纪跟唐宴差不多。
长相就是人模样，但身上自带的煞气让他多了不少威慑力，勉强能称得上是气宇轩昂。
傅霖朝姜楠走近，近距离打量姜楠，笑容痞坏。
“听说晚上你一个人睡觉害怕？我现在怀疑是唐总在跟我们开玩笑了，没事儿，来我这儿，霖哥哄睡肯定比你们唐总强！”
这就是句玩笑话，唐宴没这么说过。
“......”
哄睡是什么鬼。
姜楠又看了一眼唐宴，语气生硬：“我没说要人哄睡。”
所以，唐宴是把聊天记录给这几个人都转述了一遍？然后组团嘲笑他需要被哄睡吗。
真的很过分。
姜楠不开心。
不开心就不想在这里待着，他后退两步低着头说。
“老板，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唐宴回复，因为就知道唐宴不会回复！
他一瘸一拐的弯腰扯开擂台绳栏，双臂撑着蹦下来，弯腰捡起旁边的手机攥着离开健身房。
身后几个人正跟唐宴闲聊，说很久没来了体能房还跟以前一样。
还说姜楠看着脾气挺冲，其实对唐宴态度还是很敬重的，教的挺好。
唐宴还都应下了。
“是，还得慢慢教。”
姜楠在心里说，没教，没教，话都没说过几句！
程泽就在擂台底下站着，看他走路小腿瘸瘸的，提了一句。
“上午你别上课了，休息休息，我叫推拿师到你房间一趟。”
“哦，谢谢。”
姜楠脚步都没停，直接走过。
*
回房间这一路，他感觉到之前没有过的关注视线。
路过的猎灵师都若有似无的悄悄看他，眼神都带着好奇。
有的甚至喊：“姜楠，打得不错！”
可姜楠都不认识他们，就干咧嘴笑了一下，低头走路。
反正是情绪不怎么高涨，回到房间就把自己摔沙发里躺着。
躺了有五分钟，这才起来洗澡换衣裳，一身的汗。
刚洗完澡程泽安排的推拿师就上来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这点小伤姜楠肯定不会叫人帮他推油，接了药油就让推拿师出去了。
坐在床边沉默着往身上擦药油，事务所的药当然都是最好的，这种轻微碰撞伤就是有点涨，其实不太疼。
但他手掌经过小腿内侧那道掌刀伤时，避开了，不给这儿上药。
当时就是砍麻筋儿上了，只疼那么一小阵。
也算他肤色白才留下一道红印，换古铜色皮肤估计都不带红的。
姜楠想看看会不会肿起来，会不会变成淤紫？
反正想留疤是不可能的。
那就尽量把伤势延长一点，毕竟是唐宴给他的痕迹。
姜楠用指尖摸了摸，有些遗憾的想。
怎么拿手指按着也不疼啊，靠，刚才装瘸都白装了。
那岂不是很快就会好......
他看着这道伤，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