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太初大帝消散，秦明道心情萧索。
兴许是对来之不易的修行一朝溃散感到悲切，又或许是对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帝强者凄凉的下场感到惋惜。
此刻，秦明道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当强者陨落之后，会引发天地同悲，天道降下悲伤的情绪了。
从开元境界一步步爬到神明，甚至圣人，亦或是更高。
一路走来，不知要经历多少岁月，经历多少磨难，一路甩开多少同时期的天骄。
无尽岁月的艰难困苦，最后终于攀上山巅，跌落下来却只是瞬息之间。
想必无论是谁，都会心生萧索，颇感惋惜的吧！
与此同时。
秦明道也不由得对界海的可怕之处感到惊讶。
诚然，太初大帝之所以沦为诡异，有他道心崩溃的缘故。
可是能将一位大帝变成这种不人不鬼的模样，足可见界海的可怕。
而仅仅只是轮回苦海所化的界海就有这般可怕的威力，曾经掌管轮回的轮回大帝又有多强呢？
打伤轮回大帝的天道，又有多么恐怖的实力？
秦明道思索，感慨。
但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
因为系统说过，提供给他的四秒真男人，乃是这方天地绝对无敌的实力。
这个绝对无敌的意思……嗯，就是绝对的无敌！
况且就算没有系统说的这一句话，此时的秦明道，潜意识之中也从没有将天道放在眼里。
那种有我无敌的霸道之感，在他周身由内而发。
秦明道不知所以，但他的心中却始终有这种感受。
脾弭，不屑，也带着一丝丝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与寂寞。
下一刻，秦明道突然抬头看向上空，界海的上空看不见天，只能看见紊乱的道韵，交织成一副星河璀璨的模样。
“系统，你说如果我现在灭了这方世界的天道，会是什么后果？”
秦明道表情微动，意味深长，忽然这般问了一句。
只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系统泼了一盆冷水。
【我劝宿主最好不要这么做】
系统机械道：
【至少现在不能，天道一旦崩塌，位面的三千大道将会紊乱，世界破碎，陷落混沌之中，这方天地的生灵，也将全数毁灭】
“可是，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秦明道无所谓的笑了笑，“权力越大，欲望越大，如今的我，有谁能约束得了？又有什么值得我在意？”
系统沉默，良久道。
【宿主不会】
“为何不会？”秦明道微笑着反问。
【因为你善】
闻言秦明道表情微怔，好一会儿才扯动嘴角。
“开个玩笑，不必紧张！”
系统没有再说话，秦明道知道祂的尿性，也没有在意。
但就在秦明道准备结束对话的时候，系统却在此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宿主，以后能少动手还是尽量少动手吧】
秦明道闻言愣了片刻，没有搭话，许久之后，他才轻轻点头。
“我尽量。”
他明白系统的意思，因为就在刚才出手助太初大帝解脱之后，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性在一瞬间出现了变化。
这种变化很细小，几乎察觉不到。又很微妙，自然而然一般。
有时候，一个人性情的改变绝对不是一蹴而就的。
就像那些邪修，可能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心怀天下的侠义之士，变得杀人如麻他们会察觉不到吗？
不，他们知道自己的改变。
但他们从始至终都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这就是入魔的可怕，没有人觉得自己入了魔，只会觉得自己是对的，自己没有错。
秦明道想起了虚无中过去的自己说的那句忠告——谨慎使用自己的力量，否则迟早会打破封印……
这里所谓的封印，恐怕就是指冷漠的情绪。
不似无情道，丧失理智一般只会杀戮，而是一种比无情道更加可怕的冷漠。
对天地众生的冷漠，对一切有形或是无形之物的漠视。
对一切存在的意义的怀疑！
这种情绪，出现在一个没有多少实力的修士身上，或许可有可无。
但若是出现在一位能掌控苍生生死存亡的绝对强者身上，那将是无比可怕的灾难。
因为没有约束，没有制衡，没有与之匹敌的对手可以阻止，这种情绪将轻而易举的将理智吞噬。
这一刻，秦明道忽然有些明白系统所说的，过去的自己犯下过大错的那个错是什么了。
不过，他不愿意细想，或者说是不敢细想。
“自我存在的意义？”
秦明道低语，“自我的存在需要意义吗？”
他再一次在心里反问这个问题。
可惜却找不到答案。
良久，他长出一口气，眼神恢复清明。
十一几人这时已经围拢到秦明道的身前，只不过见他正在沉思，几人都没敢打扰。
见秦明道眼皮动了动，从沉思中醒来，十一几人这才连忙行礼。
此刻，十一几人的脸上全都震撼无比，秦明道的形象在他们心中被抬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师尊贵为人皇，天启大陆第一高手，会对秦明道那般信任推崇了。
言语间虽以道友相称，但脸色却尊敬无比。
要知道，多少岁月以来，能让他们的师尊这般对待的还从未有一个。
同时几人的心中也十分疑惑起来，为什么这样一位堪称恐怖的绝世大能，在以前却声名不显，好似世上没有这样一号人物，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秦明道这时也看到了十一几人在自己面前，这一次，他没有第一时间将几人赶去干活，而是颇为感慨的询问道。
“连太初大帝都沦为了诡异，那天启大陆曾经的那些大帝是否也是这般下场？”
闻言，十一眼神悠远，同样有些感叹不已。他点头道。
“是的前辈，就像晚辈曾经与您提过的那样，这界海之中的诡异，他们的前身都是天启大陆的绝世高手。只不过因为帝路断绝，许多强者深感前路无望，故而道心崩溃，被苦海迷失。”
“其实大帝，也并非是修炼的尽头，强如他们，也不能从岁月中超脱。有些大帝强者道心稳固，尚且还能挺到寿元即将耗尽的那天才会被苦海所迷，但更多的，是在得知帝路断绝之后的不久，就因为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被苦海所迷了。”
“难道对大帝来说，帝路还有如此的重要性吗？”秦明道看向十一问道。
“嗯……”
十一点头。
“前辈有所不知，即便是修炼到大帝，也需要在寿元即将耗尽的时候踏入轮回，活出第二世，延续曾经的辉煌。轮回破碎，他们也就失去了活出第二世的希望，所以轮回，其实对每一位修士来说都无比重要。说是修士的根之所在也不为过。”
闻言，秦明道终于明白轮回的重要性，也对轮回大帝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原来同为大帝，轮回大帝却与普通的大帝有所不同，说是大帝之首也不为过了。
他轻轻点头，目露感概。
随后看向十一，摆手道：“你们去忙吧……”
但话音刚落，秦明道的身上却忽然升起一道滔天杀意，让十一几人一瞬间如坠冰窟。
“前辈，怎么了？”
秦明道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冰冷，看着一个方向，冷声道。
“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