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接到贾楠的时候，当着警察们的面，贾楠还能强制镇定，等两人从警察局出来后，贾楠一下子握住林宁的手，“刚才吓死我了！”
她的手里全都是汗，可见是吓得不轻，这会儿反应过来，整张脸都是白的，看着很惶恐。
林宁抱住她，“别怕，我陪着你，走，咱们回去吧。”
贾楠不敢再坐出租车，于是，两个人坐着公交车回了出租屋。
等进门之后，贾楠窝成一团，将自己藏到被子里，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她将事情跟林宁讲了一遍，心有余悸的说道，“孟红，我想时间过得快一些，咱们赶紧将这留学的几年过完，赶紧回家吧！我再也不想在这个地方了，太可怕了，你不知道，那人的眼睛是黄色的，就像是老虎的眼睛一样，他能吃人，能吃人啊！”
林宁说道，“很快的，别着急。”
“孟红，那人真的是不欢迎我们，他一直让我滚出他们的国家，我听了心里很难受，真不知道张建、齐声他们是怎么想的，人家都不欢迎你们了，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的呆在这里，像个二等公民一样，反正我忍不了。”
“各人的追求不一样吧，有人就想要好日子，让他天天跪着他也愿意，你不愿意这样，我也不愿意。”
“对，我也愿意，在别人的地盘上，谁都能指着我们的鼻子骂，我忍不了。”
经过此事，两个人更加明确了自己的心意 ，就是要好好学习，争取早点毕业，早日回国。
那把枪，林宁就给了贾楠防身，在漂亮国就是这样，单身女性，尤其是来自外国的单身女性，很容易遇到这种问题。
过了几天，张建、齐声，还有张和平、王佳也听说了这件事，他们在一个周末，一起来看贾楠。
自从上次分别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大家的变化都挺大。
比如王佳，现在打扮的很像齐声，很时髦的都市女郎打扮，和半年多前那个淳朴的姑娘差别很大。
而张和平也变得帅气了很多，舍弃掉了白衬衫和西裤，而是换上了象征自由的牛仔裤和卫衣，兜里还揣着一副墨镜，跟以前朴实的书生样像是两个人。
反倒是张建和齐声，都有些灰扑扑的，人也悻悻的，兴致不高的样子。
说了一会儿话，张建甚至拿出一根烟，闷头抽了起来，齐声在一旁时不时的冲他翻个白眼儿。
他们这是怎么了？
没等林宁和贾楠问出口，齐声自己就都吐了出来，原来，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很不顺利。
自从他们写信说不回去之后，就受到了双方家庭的剧烈攻击，齐声的婆家，还有张建的媳妇家，都写信炮轰他们，说他们是白眼狼，总是什么难听说什么。
再有就是经济方面，因为他们俩都是公费留学生，现在违约了，所以要赔偿这几年国家给他们的生活费和学费，这是一笔很大的钱，他们暂时拿不出来，只能拖着。
张建比齐声更烦恼一些，因为他出国的时候，他哥哥给他做了担保，现在他不回去，他哥哥的工作也受了影响，直接被单位给开除了，张建的父母也写信来骂他，张建不堪其扰，只能来了个溜之大吉，根本不回信了，干脆跟家里断交了，媳妇孩子，父母兄弟，全都不要了。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建和齐声发现了一个事情，就是他们在漂亮国的公司里并不受重视，这才是他们真正烦心的点。
林宁问道，“怎么不受重视了？”
齐声一样一样的数给他们听，张建做的项目，前期全都做的差不多了，直接被上级领导拿过去，给了一个漂亮国的人。
张建很不服气，声讨了两次，但是被领导警告，事情就是这样，让他能接受就继续干，不能接受就滚蛋，张建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又背叛了国家，已经无法回头，只能捏着鼻子干了。
从此之后，这就成了家常便饭，苦活累活全都是张建干，但是干的差不多之后，就会被领导拿过去给别人，奖金荣誉跟张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后来，张建和一些跟他一样留下来的公派留学生交流，发现他们也是这样，并不是针对他一个人，而是针对他们一群人。
不对，其实也不是针对他们一群人，漂亮国的人对棒子国和膏药国过去的人也那样，他们对非本国人都很排斥和防备，不管他们怎么表忠心，漂亮国的人都无法彻底信任他们。
这让张建很纳闷，早几年去的留学生们告诉他，其实在他们之中，流行着一个词语，叫做“玻璃天花板”。
所有从中国出去的人，他们在职场中，都无法升到很高的位置，一旦升到某个位置之后，不管你怎么努力，你都无法再升职，永远在中低层晃悠，这道看不见的障碍，就叫做“玻璃天花板”。
齐声告诉林宁他们，这还只是在职场，中国去的人还有一席之地，在政坛，那就想都别想，根本不让他们沾边，没解放之前，就从国内过去了很多资本家地主的孩子，他们都非常有钱，但现在几十年过去了，根本没人再听说过他们，他们把钱造完了之后，早就泯然众人了。
张建还告诉了林宁他们个消息，除了进公司，还可以进大学，进科研机构，为漂亮国的军方和金融服务，那个挣钱也不少，不过有一点，人身很不自由，一旦进去了以后，就只能隐姓埋名，而且以后再也不能回国，不能辞职，一旦露出不干的念头，就要被咔嚓。
张建和齐声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悚的神色，“真的会死，我们见过，前两年留下来的一个人，给漂亮国做生物研究的，反悔了想走，当天就出车祸了。”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贾楠问道，“真的？他们凭什么不让我们回去？我们是自由的！”
张建苦笑着摇摇头，“在人家的国家，谈什么自由，银行卡里的钱，人家说划走就划走，人家只对自己国家的人自由，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他们利用的棋子罢了，用废了就扔掉，反正不是自己国家培养的，坏掉了也不心疼。”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只有想办法拿到绿-卡，然后再换国籍，变成漂亮国的公民，估计就比现在好多了。”
齐声附和道，“就是，我们跟他们是一国的人了，他们还能拿我们当外人吗？”
真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林宁和贾楠不想再跟他们说话了，看看变成真正的漂亮国公民之后，他们的待遇会不会好，自己体会去吧。
临走前，张建又给林宁和贾楠一人发了一张名片，原来，他感觉在漂亮国的工公司里混着没前途，想找个新路子，觉得现在自费出国留学的人也多了，想做出国留学咨询和房屋中介，让林宁和贾楠给他介绍客户。
转来转去，到最后，还是要挣国内的人们的钱，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好好的大学都白上了，浪费了两个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