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朱樉无力的点点头，眼中充满了疲惫，“成了，他们备轿去了。待会见了大哥，听听大哥怎么说。若是大哥也那么说，那我就把西安大营给交出去。”
“若是大哥，有一丝的模棱两可，那谁也别想让老子交出西安大营。他老三和老四交出去，与我无关。大哥不点头，我是不会交的。”
听这些，秦王妃有些难耐，她自然知道朱樉的脾气。可也知道，若是朱樉这么犟下去，吃亏的一定是朱樉。
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老四他...”秦王妃略微迟疑了一下，“老四他，还没完全的交出北平大营。现在北平大营，至少有一半，还在老四的手里。至于那高丽侯赵思礼，现在可是也不消停呢。”
“屁的高丽侯，他那狗日的，有什么军功，他担的起这个侯字？”
朱樉啐了一口，满脸的不屑，“不过，我倒是没想到的，老四竟然也能老老实实的交出一部分。要知道，北平大营可是老四的命根子。说不定，老四还真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他手里。不像老子，光明磊落的。”
外头招呼了一声，朱樉收回思绪。
拿起手边的佩剑，正要出门时，被秦王妃给叫住。
秦王妃小跑着过来，帮朱樉整理衣服，还小声的嘱咐着，“到了太子那儿，脾气别呛。凡事，都好好的说。你记住，太子他是不会害你。”
“遇着吴王，也不要做出无礼的事。再怎么着，他也是大明朝日后的皇帝。你就算不为你考虑，也要为你儿子、为你孙子考虑。你受罪了，你儿子孙子就不能受罪。”
朱樉握住秦王妃的手，轻轻的点头。
秦王妃又把朱樉的佩剑卸下来，“若是去吴王那儿，你这个叔叔要立威。带着佩剑去，自然没错。可去太子那儿，你这威要立给谁。别带着剑了，免得落人口舌。”
看着朱樉走远的背影，秦王妃止不住的抹眼泪。
一方帕子，变得湿漉漉。
待彻底没了身影，秦王妃这才哽咽着吩咐，“把大门关上，从现在起，秦王府闭门谢客。秦王不回来，咱们就不出这个大门。”
佩剑没了，朱樉坐在轿子里，右手依然是握住剑鞘的动作。
虽然手里空空，但朱樉却感觉莫名的安心。目光如炬，盯着面前的一块灰布。
轿子很快，朱樉坐在里面，也是上下颠簸。与往常一样，前面的人，快速的驱赶百姓，让朱樉快速的通过。
而跟在轿身后的两个锦衣卫，则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也不阻拦。
“殿下，咱们快到了。”
“快到哪了。”
“快到奉天殿了。”
秦樉终于是移开目光，略有些吃惊，“奉天殿，你们先去通报了没。你确定，太子他要在奉天殿见我？”
“没错，小的通报过了。太子说的就是，在奉天殿见您。”
朱樉表情变得凝重，奉天殿是整个大明朝唯一开不得玩笑的地方。在那里，所有人都是说一就是一，绝不能是二。
“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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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卖馄饨的老头依旧摇头，转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包着馄饨。
小脑袋。掏出钱袋子，小心翼翼的数出几枚铜钱，放在桌子上。
卖馄饨的老头，顿时喜笑颜开。
从汴河桥上下来时，正值晌午的当口。桥头两边，一直都是没什么人。只有偶尔的，会有几
妇人与买馄饨的老头，比划了半天，面露难色。捏了捏腰间的钱袋子，又与卖馄饨的老头说了几
是盛世，那才是真的盛世。就好比这汴梁风光，何时再复宋时，那才是百姓之福，国家之幸。”
世，这几枚钱，你也拿不着。做买卖就好好的做，再莫谈国事。丢了买卖事小，丢了脑袋可没
天灾难料，朝廷本就不是十分宽裕。再遇上大灾之年，更是艰难。怪不得百姓，怪不得朝
现在，人都不见几个。死的死，逃的逃。”朱元璋转眼，冷冷的看着包馄饨的老人家，“真如他所说
扁小船，在汴河里胡乱漂着。
从这儿，完全能想象的出清明上河图的光
“现在可不是春秋时，还能让他百花齐放。他这张嘴，就只能在汴河桥上卖馄饨过活了。”
是圣贤书读多了，个个都以为自个儿是大贤呢。”
“现在可不是春秋时，还能让他百花齐放。他
只片刻，再用木勺捞出，装进青瓷碗。倒上汤，撒上芫荽与葱，就这么给端上。
汤，撒上芫荽与葱，就这么给端上。
“皇爷爷，您消消气，先吃碗馄饨。”
一边做，一边回答，“如今，算不得盛世。”
朱元璋几要发作，朱允熥急忙说道，“给我们
候，都算不得盛世，那什么时候，才算得上呢。”
老人家依旧埋头做着自己的事，一根木棍，
界，都能安心的各行其事。”
朱允熥沉默了，他知道，大明对于商人的打击是最厉害的。
最末等，如何与士族相提并论。
这一句问，显然是问到了老人家的心窝里。
老人家也不烦，笑呵呵的抬起两只手，比划出了两个数字，“今年七十八了。再过两年，就是
朱元璋搓动双手，拽过一把长条板凳，一屁股坐下，“来来来，给咱来几碗。二丫头，给
老人家点点头，“是上过几年学。”
“那您今年贵庚？”朱允熥又问一句。
而如今，自己做了皇帝，却又羡慕起在宫外能吃到这些寻常美味的普通百姓。
头，是娟秀的小字：馄饨五文一碗。
字很漂亮，甚至看不出有多余的地方。每一
“坐在这个鬼地方，有生意嘛。”
老人家放下手中的家伙事，抬头看一眼几
朱元璋嗅着香气，馋虫被勾起，不禁问道，“这馄饨咋卖，多少钱一碗。”
城。除了偶尔能听见南宋将士们的豪言壮语，要再打回东京去。寻常百姓的嘴里，就再也没有“东
样的异族人。赵宋之繁盛，可见一斑。
这条河，不仅是汴京城（开封）的历史，更
扇，嘴里哼着不知是什么地方的曲子。
明明是晚冬，出门却带着一把扇子，倒也稀
的“咯吱”作响。头顶桅杆，更是摇摇欲坠。整座桥，除了零星的有人经过。再也不复，当年汴河
朱允熥沉默片刻，再看向朱元璋，“皇爷爷，不止粮税。河南百姓，徭役、兵役，也都给免了
头。此时，他们只能仰仗朝廷与官府。除此之外，他们别无他法。若是朝廷不管，那他们就只
时候还抢不到呢。只要抢不到，就得饿上三天。”
“河南诸府，免税三年。敢有巧立名目，私增
姓，大多面黄肌瘦。走路时，都是一副轻飘飘的样子。
整个河南一省，有钱的富贵人家，早已经是
“传旨山东、湖广、陕西三省，立即调粮过来。还有前些日子，户部刚刚送来的那一批，直
有关，扶着朱元璋走到一边，“皇爷爷，毛镶说的不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让灾民们吃上东
现在打的响亮，待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心里头怎么骂咱呢。吃都吃上了，总不能再让他们吐出来。”
里，咱大明朝就是个笑话！”
毛镶哆哆嗦嗦，“臣该死，臣死罪。臣一会
都给喝了，那百姓喝啥！他们饿了这么久的肚子，却喝不到一碗好的粥，你真是该死啊！”
子，却喝不到一碗好的粥，你真是该死啊！”
“臣也是猪油蒙了心，听那个夏义说，灾民只
“百姓喝了，咱也喝了，咱大孙也喝了，你凭啥不喝！就凭你毛镶是锦衣卫的头子？就凭你比
大米，馊了的白粥。只是，那夏义藏在地窖里的赈灾粮，都变成了这个样子。臣实在是不得已，
毛镶强忍着疼痛以及一口要喷出来的中午饭，再跪爬着到朱元璋脚边，就这么伏着，一动
下的那些锦衣卫，是吃干饭的。
若是遇到盘查，就又被冠上的通敌的罪名。
除非，跨越千里，卖给蒙古人。
可若是卖给蒙古人，这一路上，运送那么一
便是再爱财，也不敢打这些赈灾粮的主意。因此，即便是贪没了这些赈灾粮，夏义也寻不到买
这个念头，在许多人的心头，一闪而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填饱今天的肚子。
腔之中。这种滋味，令朱允熥几近作呕。
“殿下，这粥是馊的，喝不得，快吐了！”
终于排到时，毛镶眼尖，惊叫起来，“皇...爷，您咋到了。您要是饿了，言语一声，我给您送上去。”
妇人也是叹一口气，看着前方，“听说，北边一直在打仗。其他地方，收成也不咋地。朝廷，
“现在，日子好了，肚子却金贵了。这样的吃法，咱爱吃，就这么吃。”
好日子。我那儿媳妇，有了身子。在家里，好久都没的吃了。家里的口粮，都得紧着她来。今儿
朱元璋不由得摇头，有些惋惜，一步一回头，“走，咱们再去那儿瞧瞧。这粥看着，可真是不
碗呀，是臣用半块烧饼，和那边的一处人家换来的。起初，他们不要钱，不给换。可一听有烧
城楼上的单单几人，城楼下的熙熙攘攘。
朱元璋瞧着，渐渐笑开，“大孙，走，咱们也
扶着朱元璋，从顺梯上下来，渐渐的接近人群。
与初时比，这里井然有序许多。两边的殿前
爷，您听，还有百姓在高呼万岁呢。历朝历代，做的再好，也总有那些不开眼的。为一己之私
他可能做的并不是十分完美，但他真的在努力做好。让百姓富足，让国家强盛。
去了，只说是朝廷的赈灾粮刚到。开封府乃至整个河南的百姓，都对皇爷爷感恩戴德呢。”
们，是不是也都在骂着咱呢。”
声线有些颤音，这位从最底层一步一步爬上
外的灾民们。听见朱元璋叫自己，连忙的回头，轻声说道，“皇爷爷您说，孙儿听着呢。”
次没抢过旁人，一家子就得饿着肚子。”
“大明建国后，咱发誓，要让百姓，过上好日
揉了揉眼角，“大孙啊...”
若不是迫不得已，毛镶可不敢动手砍人。朱元璋就在城楼上看着，当着朱元璋的面砍人，实
“被砍伤的，着人去医，”
朱元璋喃喃开口，神情有些痛苦与不安，他
牙城上，透过城楼上的几处拗口处，能看到城下的百姓们。他们争相领粮，人头攒动。这个
再看灾民，有树叶落入锅里一块儿煮。
灾民吃着了，也不吐掉，顺着米粥，一块儿
不得，曹国公要说，灾民算不得人呢。这些发霉的粮食，放在别处，根本没人会吃。可到了灾民
一声锣响，夏义与开封府的衙役们，按着名单，挨家挨户的发放赈灾粮。
喜不自胜，“俺们还以为，朝廷不管俺们河南了呢。要俺说，当今皇帝也是穷苦人过来的，咋能
裳都认得吧，若是有不认得的，我就再说一遍，这是锦衣卫的衣服。今儿，锦衣卫奉旨在开封府
大人，先从哪个村子开始。”
毛镶看了一眼名单，再把递给宋忠，“就按着
等了片刻，还没有动静，夏义松开抱住头的手，不禁笑道，“毛大人，您的恩情，下官记在心
麻袋往外头搬。
也有在官道旁架锅生火的，现熬一锅的稀粥。
的，吴王留着还有用。他要是出了什么好歹，吴王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别他娘的废话
就能知道朝廷赈灾粮到的消息。”
毛镶点点头，“既然如此，来人，搬出去！”
刚刚一抬手，宋忠就被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大人！”
毛镶怒道，“别叫老子大人，老子的话，你也
了。结果，都给这个狗日的，给贪没了。若不是他这个狗日的，咱们也不至于，被皇爷骂成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