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死亡案的嫌疑人出逃在外，搞得不少人心惊胆战，特调处对齐亥他们的保护更加严密。
路愉从心理咨询室回到家，一路上都没说话，保护她的便衣显然把她当做了下一个受害者，一直跟到了小区里，还提前检查了电梯监控和门锁，确认没问题才让她进家门。
然后她就在卧室里见到了逃犯本人。
凌江玥坐在床边，晃着脚把拖鞋抛高又伸脚接住，路愉推门进来时她正好又稳稳当当接住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回来了？路上还安全吗？”
路愉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把包扔在一边：“没有你，一路都很安全。”
今天海城一半的突发事件都是她制造的，回来路上警车消防车救护车全呜啦呜啦在路上跑。
凌江玥故作苦恼：“没办法，蔺峥提前发现了我，只能把那些人赶在一起解决。”
路愉：“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们在找你。”
“当然是不让他们找到。”
她回句没意义的话，又幽幽叹气：“路愉姐姐，怎么办呢，计划失败了，我现在很危险。”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接近蔺峥，接近了，就不要再冒险把好不容易得来的现状赌出去。江玥，你本来可以不走到这一步的，一个月前的生活不好吗？你解决了研究所的人，和特调处的人相处友好，和凌家关系一般但有个凌江聿护着你，你可以交朋友可以购物可以旅游…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每个城市的每条街上！”
今天的动静实在太大，基本断绝了凌江玥继续在这里生活的可能。路愉情绪比她自己还激动。
凌江玥撑着床沿，笑得肩膀直抖，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月前的生活好，三个月前的更好，停在了三个月前，又忍不住想半年前，一年前。你说基因遗传是不是件很残忍的事？你和路锗之明明没有一起生活多少年，但他的坏习惯你也有——”
“都这么贪得无厌。”她的语调骤然变冷，脸上的笑也面具一般轻易切换。
“你能为了所谓的平静生活忍下这口气，是因为受折磨的不是你，你是加害人的女儿，你是不用旁观就能分走一部分利益的人。”
“你难道不知道我受了多少折磨有多大的怨气吗？你知道，你以前还被吓走过，不是吗？面对我的求救落荒而逃，像条受到惊吓的狗。”
路愉的脸色一寸寸僵硬，沉默地靠在墙上。
凌江玥也不太耐烦一次次旧事重提，站起来说：“别一脸丧夫样。我刚才说的计划失败了，是指你的计划。”
路愉：“什么？”
“你不是计划让我捅死几个人出口气的同时，伪装成正常人在凌家过上平静生活吗？既要又要的结果就是失败了。看看我这个实验体多有用，帮当爸的得出了研究成果，又帮当女儿的测试了模拟人生，简直是物尽其——”
她边说边在房间里走动，试图找回一年前在这儿生活的感觉，顺手拉开衣橱，发现原本用来挂她衣服的小半空间被几件男士西服占据了。
凌江玥最后一个字没说完整，盯着那几件衣服，再平移过去看向路愉。
然后二话不说把衣服取出来扔在地上，面无表情道：“什么垃圾。”
路愉额角一跳。
“几万一件，虽然比不上你身上穿的，但也不是垃圾吧。”
凌江玥还是盯着她。
路愉只能解释：“近期找的男友。你能找蔺峥谈危险恋爱，我还不能找个人暖床？”
“难怪呢。你生活得太美好，所以跟个劝妓从良的中年男人一样，总想让我也过这样的日子。”
她突然没了再聊天的兴致，强硬把刚才的话题拉上来：“你的计划失败是应该的，但我的计划进展得很不错，现在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当初想好的，要找出隐藏在路锗之背后的人，解决可能知道她，会威胁到她安全的人。虽然这两天有点仓促，惹来了更大的麻烦，但好歹完成了所有的计划，那些麻烦也就不算麻烦——
电视剧里不都这样吗，主角解决了执念，在结局远走他乡，故事里的一切，不管是麻烦还是什么，就全都成了过去了。
“等事情做完，我就该走了。”她说。
路愉怔住，又紧紧皱眉：“你能去哪儿？如果不洗清嫌疑，监控和搜查会跟你一辈子，你连刷卡用钱都没办法，出去逛逛都有被抓住的可能。”
“一片落叶都有它该掉的地方，蚂蚁都能垒个窝，我自然有我该去的地方。不过还有最后一步，做完了才能走。”
路愉：“什么？”
“还有个人，对我的威胁很大，解决了她，我才能真正放心。”
她嘴上说着还有最后一个人，表情却仿佛已经在山间平原上，闭着眼睛微微仰起头享受阳光的照拂。
“有点迫不及待了，”凌江玥睁开眼笑着说，“希望那个人能快点冒头出来让我抓住。”
“什么人？”路愉帮她搜查资料，处理信息，并不知道还有谁和这件事有关。
有关的人现在不是在特调处实验台上，就是在医院停尸房里。
“又不是所有的事你都清楚，你不也说我还有凌江聿吗？”她露出标准笑容，分不清是嘲讽还是别有深意。
路愉又怔忪一瞬，想着是不是实验室里逃出去的另外三个实验体之一，那才是对她过去十年经历最清楚的人。
回过神想问问，又听见她边踩着地上那两件男士西服边许愿似的自言自语——
“最好是快点，不然蔺峥该查到这里了，他现在肯定在找凌江聿打听我去哪儿了。”
蔺峥确实找上了凌江聿。
林珈和研究员在客厅给凌家其他人做测试，找的理由是庄氏制药的受害者最近疯狂给相关人员投毒，毒性还相当刁钻不容易发现。
为了当地最大纳税人的面子，不至于今天警察上门明天股价跳水，他们亲自带着工具上门，又没让左右邻居发现异常，态度非常好，凌家人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还算配合。
最不配合的那个人变成了凌江聿。
他最近被凌江玥临走之前的话状态搞得吃不好睡不好，情绪隐隐在爆发边缘，一听见蔺峥说妹妹中了麻醉剂现在人不知道去哪儿了，抓起桌上的杯子连杯带沸水就冲他砸过去。
蔺峥略微偏开头，杯子砸在落地窗上，“咚”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