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这是一家极其高档的西餐厅。
顾宝珠还未来得及为价格咋舌，顾远便点了成串的焗蜗牛、奶油汤、蛤蜊鳕鱼、牛排、沙拉、甜品、酒类和果汁类饮料。
发，发财了？
顾宝珠有些茫然地吃了一口，再低头时便发现那只盘子里的菜已经被她一口干完了。
不是，我的嘴这么大吗？
“喜欢吗？”顾远柔声问道，暖色的光线令他的面容生机盎然，泛着股温柔慈爱的光晕。
“还行，还不如去吃糖醋排骨。”顾宝珠有些受不了这种氛围，虽然是坐在高档的餐厅里面，却像是要接受审讯一样，这让她的眼皮轮番跳了几下，连忙叉住点食物塞到嘴巴里，妄图营造吃货人设，减少上峰压力。
顾远拿起餐巾擦了擦本就十分干净的嘴角，琥珀色的眼珠浮现几分笑意，脸上浸染着寓教于乐的智慧之光，这让顾宝珠不由警铃大作。
“西餐其实没什么，只是图一个气氛而已，二哥只是想要告诉你，西餐不过是一餐饭，它不代表浪漫，美好，以及一切可以被曲解为爱情的意思，因为一餐饭就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是廉价且肤浅的。”
想起那本书中的内容，顾远的眸色深了一深，他定定地看着顾宝珠，试图从中找出点什么，或者是眀悟，或者是沉思等等。
然而顾宝珠只是迷惑地看着他，缓缓地喝了口果汁咽下食物点头“哦”了一声。
顾远同样抬起高脚杯，红色的液体滑过杯壁流入喉间，苦涩的味道张开触手安抚着紧绷的神经，酒精却叫嚣着让他把脑袋往墙上撞，这样会让疼痛欲裂的前额好受许多。
一饮而尽。
侍应生又过来倒酒。
顾远不常喝酒，酒气蒸得他有些熏熏然，仿佛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身体变得更加舒展。
“二哥，发生什么事了吗？”顾宝珠看了眼他的高脚杯，有些迟疑地问道。
“只是感觉有好久没有聊天了，想要和你聊聊。”顾远脸上漾起温柔的笑意，身体向后靠去，胳膊放松地平放在桌面。
“哦，”顾宝珠眼睛眨了眨，开始报喜不报忧顺便表孝心，“我最近很好，这次考试的内容我都比较熟悉，只是二哥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劳了。”
顾远眼眸柔得像水，呼吸变得绵长起来，“宝珠，你只是太单纯了，而孩子是不能为自己的单纯负责的，就像是孩子不能喝酒一样，你们的身体还没有准备好消化酒精。发育的过程当中不可避免的会受到激素的影响，容易因为长期相处而产生朦胧的好感，但是因为年少懵懂就做下错事，会使你的身体受到伤害。”
嘎？！顾宝珠的嘴巴毫无预兆地张大。
你又知道什么了？你又在乱想什么？你他妈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能不能请你想象自己被迫害啊，吃饱了撑的在这里瞎几把迫害我！
顾宝珠胡乱地皱皱眉，手上的动作顿住，“二哥你在说什么啊！我现在根本没空想这些！”
顾远依然还是那副平和稳定的样子，他眼睛弯起来，露出天使一样的微笑，“那就好。”
妈的，这是要搞花样了！
顾宝珠的脑筋飞速运转，连忙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是绝对不会早恋的，比起那种虚无缥缈的喜欢，我还是想要更好地规划自己的人生，变成像二哥这样成功的人……”
侍应生又来舔酒，顺便为顾宝珠添满苹果汁。
顾宝珠只好舔舔唇，稍微暂停了下，怎么说呢，她还是有羞耻心的，拍马屁的时候最好只有当事人。
摆在腿上的手机亮起来，顾宝珠连忙扫了一眼。
没办法，为了防止没用但随时会有debuff的崔护发疯，她只能时时刻刻监控自己的手机来信，就怕他突然来上一句“我要调查你”“我要你这个人渣彻底身败名裂”，然后她好立刻将他的半裸照发过去，以此相要挟。
不就是要挟么，谁不会呢？逼急了我甚至能跳三米高的墙头呢。
小牡丹：【来找我好吗？】
简短精炼，的确长进不少。
顾宝珠胡乱搪塞了一句便又抬起头。
刚才拍到哪里了？哦对！成功人士。
顾远的目光渐渐沉下去，笑意不达眼底，宝珠已经在防备他了，甚至不愿意抬头看他吗……
将酒杯放下，顾远扯了扯嘴角，“我们回家吧，你也很累了。”
“啊？”那路上拍，不耽误的。
顾远终于捂住顾宝珠的嘴唇，脸上露出淡淡的无奈，“宝珠，不必如此的，只是吃了顿饭而已，想吃可以再带你过来。”
顾宝珠：“……”
玄关处，顾远把书包放好，帮顾宝珠摘下棉衣挂至一旁，顺便挂起自己的大衣，握着顾宝珠的手掌说要说点知心话。
顾宝珠来回寻找着顾平顾澜甚至是小七的影子，随便来一个都好，快来打断知心话！
她不是很想听什么狗屁知心话，这种知心话从来没有让她顺心过。
顾远轻轻拢住了顾宝珠，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将她萦绕其间，“我还是不放心你在外面上学，留在家里学习不好吗？这样才能好好保护好你。”
“不好，”顾宝珠毫不犹豫地说道。
顾远轻叹口气，发出极轻的笑意，身体也渐渐滑落下去，连带着顾宝珠一并侧躺在了沙发上。
他将下巴抵在顾宝珠的头顶，沉沉闭上了眼睛，“宝珠是个有野心的人呢，你想要什么？财富还是权力？二哥都会帮你拿到的，只要你给我一点时间……那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就是爱情……”
顾宝珠只听得懂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完全是空谈。
给我钱吧，给我大量的钱，我的安全感起码要用满坑满谷的钱才能填满一小部分……
头顶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顾宝珠翻身缓缓倾倒在地，站起身为顾远披上毯子。
累成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切呢？